第二十二章 蛊
<p>第二天早上，王子衡是在田福生的来电铃声中被吵醒的。此时大家依旧在酣睡，杨.晶晶好像已经提前离开。</p>
<p>田福生在电话中问：“你找我有事？我才看到短信。”</p>
<p>“嗯。田哥，你长期跟死人打交道，我向你咨询个事呗？事关我一个同学的生死，你一定要谨慎对待。”</p>
<p>“你说。”</p>
<p>王子衡详细地将杨.晶晶的病状说给田福生听，末了问他此事是否邪性。</p>
<p>田福生认真追问：“再仔细回忆回忆，你这个同学是不是晚上有晒月亮的爱好？”</p>
<p>王子衡回想起昨夜去乱葬岗之前，杨.晶晶的确是晒了一段时间的月光，心中一动，问对了，看来田福生还真懂这里面的门道，赶紧如实汇报。</p>
<p>田福生沉吟半晌，才道：“根据你提供的信息来看，你这个同学八成是被人下蛊了！他自己说是得了怪病，但我敢打赌，他一定跟你们隐瞒了很多实情。以他目前的身体情况来看，危在旦夕，你如果想帮他，务必先让他说出**。”</p>
<p>“下蛊？那晒月亮是个什么意思？”</p>
<p>“中蛊毒太深的人，身体至阴，需要足够的阴气滋养身子，而天地之间，日月便是至阳至阴的两样事物。你那个同学身子都腐烂到那种程度了，吸收月光，就像我们正常人要晒太阳一样。”</p>
<p>王子衡吐了吐舌头，“还真有这种事啊？”</p>
<p>“老弟，信不信是你的事，要不要保命是他的事，反正都不关我的事！”</p>
<p>王子衡赶紧赔礼：“别激动，田哥，是我不对，我不该质疑你的权威。”</p>
<p>“老子狗屁权威！你赶紧问他吧，问出点眉目，你再给我打电话，看看还有救没救。但是老弟，我先声明，我可以帮你的同学想想办法，可我不会亲自出面办事。”</p>
<p>“为什么？”</p>
<p>“第一，蛊术是邪术，不好惹。我听你描述，你这位同学得罪的蛊师很厉害，我犯不着跟人家正面冲突。第二，我很忙，这几天都在谈生意。我们这个行当，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老哥我不是活雷锋，不能为了你同学的事砸自己的买卖。我之所以答应遥控帮他，全是冲你的面子，明白吗？”</p>
<p>“明白了。”</p>
<p>田福生语气稍缓：“别怪做哥哥的铁石心肠啊，这事要换作是你，那我肯定赴汤蹈火帮你解决了。但人情似纸，隔了一层，那又是一层说法，希望你能理解。”</p>
<p>王子衡顺着台阶下：“我能理解的，田哥。不管怎么说，我都谢谢你！”</p>
<p>两人挂断电话，王子衡起身穿衣，将赵怀来从被窝里揪出来，一起走进旅馆楼下的一家粉面馆。</p>
<p>“两碗肠旺面，旺子多一点，肥肠少一点！”</p>
<p>赵怀来率先点了早餐，刚一落座，就问：“火急火燎地把我叫出来干什么？”</p>
<p>“晶晶呢？怎么又不见了？”</p>
<p>赵怀来没好气地说：“我是他奶妈呀？一天到晚没事干了，就盯着他！昨晚天都快亮了才睡，我哪有闲心还管他的去向？”</p>
<p>“草！晶晶身上发生那么恐怖的事，作为好兄弟，咱能不多操点心吗？”</p>
<p>“老六，你的心情我能理解，我也想帮他啊，可咱帮的了吗？人家专家都没招啊！你一晚上不睡，是不是琢磨出什么门道了？”</p>
<p>王子衡用手指敲打着桌面，老神在在地说道：“还真有门道！”当下便将自己跟田福生的通话内容说了出来。</p>
<p>赵怀来听罢，一阵沉默，过了一小会儿，才说：“你认识的这个先生，可能确有点道行，但晶晶不跟我们吐露实情，说不定真有苦衷，咱们这样咸吃萝卜淡操心的，会不会反而让人家反感？”</p>
<p>王子衡对赵怀来的态度极为不满：“做兄弟，见死不救，说得过去吗？”</p>
<p>赵怀来尴尬地笑了笑：“那你打算怎么办？”</p>
<p>“找到晶晶，一定问明白，究竟什么人给他下的蛊，为什么下蛊。只有清楚了前因后果，我才好找人对症下药。那个先生可说了，晶晶的情况很危急，拖不得。”</p>
<p>赵怀来无奈地叹了口气：“行，那咱们就去找他吧。找到他，大不了严刑逼供，也要把他命救了，成不？”</p>
<p>“那就赶紧吃吧，吃完就去找晶晶，彦博、友林就不要惊扰了，怕他们心理素质差，听完直接吓死。”</p>
<p>服务员端上来两碗肠旺面，望着满碗血旺，两个人忽然觉得很反胃，脑子里情不自禁地就冒出昨晚看到的画面：杨.晶晶身上的烂肉，死尸上烧出来的肉油……</p>
<p>“尼玛，不吃了！”</p>
<p>两人筷子都没提，结了账便走。</p>
<p>中午，H区某单位住宿楼402房的门外，赵怀来摁响了门铃。门打开，一个中年男人出现在门口。中年男人满脸疲惫，身心憔悴，眉宇间有几分杨.晶晶的神态。</p>
<p>“你们找谁？”</p>
<p>王子衡说“您是杨局长吧？我们是晶晶的大学同学，专门来找他的，他在家吗？”</p>
<p>杨局长慵懒地摆了摆手：“他出去了，还没回来，你们在外边找找吧。”</p>
<p>“我们打他电话，他不接，不知怎么找他。”</p>
<p>“哦，那就没办法了。”杨局长顺手便要关门，丝毫没有留客的意思。</p>
<p>赵怀来心下来气，冷笑道：“叔叔，您儿子命都快没了，您就一点也不担心？”</p>
<p>杨局长浑身一哆嗦：“你说什么？”</p>
<p>王子衡接过话茬：“晶晶被人下了蛊，命悬一线，我们想帮他，能让我们进去等他吗？”</p>
<p>杨局长犹豫片刻，最终将门敞开，弓身道：“你们进来吧！”</p>
<p>客厅内，物件摆放凌乱，似乎很久没人收拾整理过，一派颓废气象，霉味潮味腐肉味扑鼻而来，令人烦恶。玄关墙壁的神龛上，供着一尊药师佛像，香烛燃得正旺。</p>
<p>杨局长将二人引至沙发上坐下，歉声道：“自打儿子生病，我们就没心思收拾家里，乌烟瘴气的，你们别见怪。”</p>
<p>看来，杨局长的冷漠憔悴，全因儿子的病情所致，赵怀来和王子衡心里，早就没有了抵触情绪。</p>
<p>“阿姨不在家吗？”赵怀来问。</p>
<p>“晶晶的病治不好，她也就跟着倒下了，在卧室里躺着呢。你们吃饭没有？我这里冰锅冷灶，带你们楼下去吃点吧？”</p>
<p>二人忙推辞：“不用麻烦了，我们是吃了饭过来的。”</p>
<p>杨局长给两人各自倒了一杯茶，这才坐下来，两眼盯着地板，问：“晶晶的事，你们知道多少？”</p>
<p>王子衡轻轻咳嗽一声，才说：“我们昨天一起聚会，晚上无意中看到他……他去挖尸，才知道他生了很严重的病。嗯，后来我跟一个朋友电话联系，说起晶晶的情况，我朋友断定，晶晶是被人下蛊了，情势危急。但是看样子，晶晶有很多事情瞒着我们，不弄清楚里面的因由，我那朋友也不知道该怎么救他，所以……”</p>
<p>杨局长忽然双眼一亮，抬头望向王子衡：“你那个朋友是干什么的？”</p>
<p>王子衡回答：“以前是先生，现在做古玩生意。”</p>
<p>“你只跟他说晶晶的病状，他就知道晶晶是被人下蛊了？”</p>
<p>“没错！”</p>
<p>杨局长搓着手，有些激动地说：“我们这些日子，找了不下一百个先生，论道行，都赶不上你说的这位呀！他贵姓？能请他来跟我们见一面么？”</p>
<p>王子衡为难道：“这个，叔叔，我那位朋友很忙，之前就给我叮嘱过，他是抽不出时间跟你们碰面的。”</p>
<p>杨局长一听这话，脑袋瞬间又耷拉了下去。</p>
<p>王子衡赶忙劝慰：“没关系的，杨叔叔，只要等晶晶回来，说明白因由，我那朋友答应我，会竭尽全力帮助你们。”</p>
<p>杨局长沉默了两分钟，似乎终于下定决心，不能放走最后一线生机，说：“你们不用等晶晶回来，这里面的事，我都清楚，我告诉你们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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