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潜入

　　
季漠领完奖赏高兴地出了军营，一个月前对天荡山的行动取得成功，今日奖励终于下来。手下的小队长个个眼巴巴地等着他回去。现在的他轻松不少，总算给死去的弟兄家里有个交代不是。
走在坚实的石板路上，听着军营里的嬉笑怒骂，灯火摇曳，他有些想家。征调来此已四年多，再坚持几个月他就可以回家乡了，想着亲人，他的双腿越走越轻，不到半个时辰就到了城门。
朝川城晚上宵禁，大街上只有巡逻的万象军，长夜漫漫，值守的军人也会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聊天打发时间。厚重的城门只有大规模作战时才会打开，日常的通行都是从旁边的侧门进出。
黄荣与手下兄弟围在城门下说笑，见季漠飞快地走来，大步迎上去，笑道：“百户，你怎么来了？”
季漠多能体恤下属，看见他们散乱的样子也只是皱皱眉，毕竟他也是这么过来的。他回道：“来看看你们，也顺便把奖赏给你们发下去。没什么动静吧？”
黄荣搓搓手，“和往常一样，就那帮见不得光的家伙进进出出。奖励下来了吗？可想死我们了。”
黄荣身后的一众兄弟也跟着咧嘴直笑。
“东西都在这了，你自己和兄弟们分分。”
东西收完，黄荣正想说，城门传来声响。听到动静，小队立即整装立定，两人前去查看。季漠微微点头，手下的兄弟有时虽懒散，但执行公事时，立马就有军人的样子，分得清轻重。
随着门一关，七个黑衣蒙面的人被带进来。一人禀报说：“队长，还是天影的兄弟，做完任务回来了。”
黄荣点点头，问：“府令验过了吗？”
“没有问题。”
他们所说的府令乃是万象府经过特殊手段炼制，烙印了人的神魂印记，无可替换。其实无需他们检验，若有异常，整座城墙覆盖的大阵就会有警示。
天影，作为万象府的暗杀机构，对内部的人也有极大地威慑，只需验明身份，值守的人一般不会多问。
“多谢，告辞！”领头的黑衣人接过府令，转身便走。
“且慢。”
季漠的一句话，小队立即反应，做好警戒。
季漠走到黑衣人前面，道：“不知足下是哪一部？”
领头的黑衣人沉默少许，喉咙发出如纸片被挠破时的嘿嘿声，“你没有资格知晓。”
黄荣对天影一直没有好感，立马上前：“我们例行公事，怎地没资格，要不要去府主那里理论理论？”
“就凭你。”黑衣人猛地爆发杀意。
季漠将黄荣挡在身后，道:“阁下可清楚这样做的后果？”
黑衣人重重哼一声，带人离开城门。
看着消失在夜色中的七人，黄荣发虚地问道：“头，你看出什么了？”
“以后别冲动，那群变态杀人不眨眼。”
真是可怕的杀意！黄荣认同地叹息。
“这股杀意是修炼了万象无影域特有的，也只有天影那群家伙才有，身份没问题。好好看着，我去见见其兄弟。”
交代一声，季漠顺着城墙消失在夜色中。
……
进来的七人自然是甘九离一行人，他们对朝川城的地形、建筑分布早已烂熟于心，经过路口时暗中稍加观察便可辨明方向，无停顿地向天影在朝川城的分部而去，与其他天影小队并无二致，得以安全地通过诸多暗中的监察。
据情报内容，天影在此的分部明面上是一座寻常的府邸，真正活动的区域是在地下，倒是符合“影”的身份。漆黑的夜色中，隐匿的府邸就像做好陷阱的猎洞，等待猎物进场，无论先前怎么强调不可慌张，潜入的一行人还是难免紧张。
说是府邸，门口却并无牌匾，大门也是寻常式样，唯有两侧各挂着一只微微摇曳着散发昏暗烛光的灯笼，灯光映在眼中，有一种被人盯视的感觉。
领头的甘九离上前敲门，用特有的节奏规律敲完，半扇门突然打开，冷冷地传出一个声音：“进。”
地下的入口设在一处角落房间的书架后面，时时有进出的人，书架后面两个值守的人与黑鹰核对暗号后，放一行人进入了地下。
地道纵横交错，烛光昏暗，急而杂乱的脚步声到处都有。若不是拿到地图路线，任谁潜进来也会失去方向。
“黑鹰？”迎面而来的一个身后跟着四位下属的领头人，看着甘九离叫了一声。
两队的人都蒙在黑袍之中，露出一双眼睛，这是天影的装束标配，因此同在天影的人若不是彼此熟悉对方的眼神、体态，也难认出对方的身份。看样子来人是认识黑鹰的。
潜入任务的最大难点就是怕遇到此类情况，基于天影的特殊，再详细的情报也无法得出原本的黑鹰认识谁或是谁认识他，稍有不慎便会暴露。
甘九离看了一眼对方身后，声音毫无波动:“任务失败了？”
天影以小组为单位行动，通常六到九人为一组，对方人员不齐，故有此问。
那人眼睛微咪，透出一股锋锐，道：“许久不见，想不到你还活着。”
“运气罢了，地字统领等着我复命，告辞。”
看着甘九离一行人消失在拐角处，那人重重地哼出一声，眼神更加阴冷。
待走远了，杜鹃轻声道：“好可怕！那人的眼神让我感觉被针扎一样。”
“少说话。”甘九离严厉地警告。
众人默然。
……
“大人，黑鹰前来复命。”
许久之后，案桌后传来喃喃低语：“黑鹰，让他进来。”
这个房间三四十平大小，正中有一张案桌，上面一根烛火飘着缕缕青烟，堪堪把案桌周围照亮；左右两边有一排架子，隐约能看到上面放着的是书籍和大大小小的封袋。案桌后面的椅子上正坐着一个人，手里拿着一支毛笔不知在写什么，洁白的宣纸在烛光的渲染下成为这片空间最明亮的地方。四周墙壁坚实厚重，不设一扇窗户，仅有一道大门，关上门就是一间密室。
李澜清习惯性地走在最后，进来之后，逼厌昏暗的空间，让他心里产生一种不适，带着些许烦闷、焦躁。
案桌上的笔停了下来，洁白的宣纸上布满密密的小字，被座椅上的人轻轻捧在手中，经过几番折叠，最后装入了一个小小的封袋。
一番动作做完，案桌后的人抬起头，跳入眼帘的是一张画着狰狞虎面纹的面具，一双虎眼占了面具的三分之一，正似猛虎苏醒。
“黑鹰见过大人。”
甘九离行过礼，双手奉上一卷皮书，继而道：“属下奉命在天荡山一线接应本部兄弟及监视百川宗的动作，现按时返回，请大人查看。”
虎纹面具人接过皮卷，放到桌上，“情况如何？”
“禀大人，天荡山此次遭受重创，百川宗已抽调十万大军和八位界王高手增援，现已安扎稳定，整个天荡山密不透风，但属下打探到他们会对朝川城有下一步动作，具体如何尚不得知。自从辛大人带领剩下的兄弟退回朝川城，这一个月以来，并未发现其他分散的兄弟。”
“这些我已知晓，当初破坏我们计划的那个小队查到了吗？”
听到这句话，甘九离身后的一人突然抖动一下，面具上的虎目射过来，“你有话说？”
说话的声音轻缓平和，传到杜鹃的耳朵里似乎带上了魔力，如惊雷，她的心仿佛被一只大手紧紧握住。
糟了，糟了，她脑子里只剩下了心跳。
“大人，这是鹰五，就是她打听到的那个小队情况。”
“让她说说。”
甘九离的声音将杜鹃的思绪拉了回来，她忍着惧意，说道：“鹰五见过大人，那六人的情况属下确已打听清楚。”
大约一盏茶时间，杜鹃做完汇报，心里极大地松了一口气，心中自得起来：本姑娘的口才可不是吹的，这调查情况可以打十分了吧！
而身后的几人心里七上八下，李澜清更是在心里疯狂吐槽：“大姐，麻烦你带点脑子行不行，为什么要把每个人的情况一五一十地说出来。”
虎纹面具人哈哈一笑，看着黑鹰道：“你手下果然是有人才，能在这么短时间调查得这么清楚，非常不错。”
虎纹面具人是视线再次回到鹰五的身上，“只是，你是怎么调查得这么清楚的？能否说说。”
杜鹃心里‘咯噔’一下，若不是黑袍罩住，众人准能看见她满头大汗。
“启禀大人，鹰五打探出六人的名字之后，属下便第一时间让鹰五联系了坠星城的暗线打探。”甘九离插道。
杜鹃紧忙接道：“正是如此，多亏坠星城的兄弟，属下才能知晓这么详细，不敢居功。”
虎纹面具人视线在两人身上来回看了看，道：“辛苦了！”随即挥了挥手。
“属下告退。”
甘九离一行人退出后，闪进来一人。
“尽快人让坠星城那边核实一下。”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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