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针锋相对

　　
卫国的建筑风格秉持了他们的一贯风格，大气粗犷，就连王宫也少了许多奢华精美的部分更像是一个中世纪的欧洲古堡。姜毅一路上左右摇晃着脑袋，欣赏着与众不同的设计风格，啧啧称奇。
众侍卫见他身穿校尉军服跟在卫燕珺的身后，便知道他就是那个传闻中独力斩杀齐国战神的传奇人物。不过如今这幅模样分明就是没见过世面的乡巴佬，让人不禁怀疑姜毅是否真的如传闻般天纵奇才，立下如此赫赫战功。
上殿之前卫燕珺便叮嘱了姜毅各种注意事项，其中包括了该如何参见卫王。听到身着戎装可以免去双膝跪地后，姜毅这才松了一口气。上跪天地，下跪父母。对于这个素未谋面的卫王，姜毅实在缺乏臣子的心态。
低着头单膝跪在地上，听着卫燕珺在身边高声道“儿臣卫燕珺见过父王。”
哈哈大笑着，卫王伸手示意卫燕珺平身，只不过他好像忘记了姜毅，姜毅没听到让他起来的意思，只能委屈地继续跪在地上，研究着地砖的样式和上面花纹的走向。
“这便是朕的好儿子。卫国英雄凉城太守卫燕珺。”卫昊苍的声音中充满了骄傲与欣喜。
“燕珺，快快道来，你是如何抵挡十五万齐军日夜攻击并且成功将其歼灭，还斩杀田邢的。”卫昊苍对卫燕珺的态度好的不得了，这是卫国进入战争以来唯一能令他开心的事情。
卫燕珺的眼中冒出晶亮的光泽，第一次见父王对自己如此和颜悦色，第一次自己能亲临大殿在文武百官面前开口说话，心情异常激荡。他清了清喉咙  ，引起所有人的注意后，将凉城发生的一切原原本本细细道来。
虽有捷报送上，卫昊苍与大臣们也见到了田邢的首级，可随着卫燕珺的讲述，他们也逐渐了解到了凉城的胜利是多么的得来不易，付出的代价是多么的惨重。
“最后姜校尉一刀将田邢的头颅劈下，至此凉城最终取得了战争的胜利。”
卫昊苍这时才注意到姜毅的存在。他微微眯着眼睛开口道“燕珺，这跪着之人可是姜校尉？”
“启禀父王，正是凉城胜利首功姜毅姜校尉。”卫燕珺回道。
“平身吧。”卫昊苍挥挥手示意姜毅可以站起来了。
姜毅早就跪的不耐烦了，听到可以起来了，忘记谢恩就直接站了起来。
不少大臣皱起了眉头，这个姜校尉如此无礼，实在是有失礼节。卫昊苍倒是不以为意，他早就知道姜毅出身北疆蛮夷，不通礼仪，更何况姜毅如今乃是有功之人，索性装作不知情。
“抬起头来，让朕看看。”
姜毅抬起头，一老一小相互打量起来。
卫昊苍看起来有些消瘦，灰白的头发，八字眉细长眼略带鹰钩的鼻尖，长长的下巴薄薄的嘴唇即便带着笑意却总让人感觉到阴冷。这老家伙不好相处啊……姜毅心中暗自警觉起来，卫昊苍明显是个心狠手辣之人。自己得小心应对了。
卫昊苍也打量着姜毅，未及弱冠，体态却十分强健孔武有力，更有肃杀之气若隐若现，目光流转间透着精明的光芒。心中暗赞，果然不凡。
“没想到竟然如此年轻，真可称得上英雄出少年。卫国若多些这等人物，何愁霸业不成。”
“姜校尉，听闻你不但足智多谋丹术了得，自身更是达到了黄级高级武师的等阶，不知此言是否属实？”
还未等姜毅回答，殿中传出一个声音“父王，儿臣觉得，燕珺之话不尽其实，儿臣以为，燕珺此举别有他图，分明是虚报军功，想将所有功劳据为己有。”
姜毅斜着眼看去，只见一个长相跟卫昊苍七成相像的年轻人正以不屑的望着自己。原来他就是大王子卫鸿珺啊，看起来就不是个好人。他的话更是字字诛心，分明是说卫燕珺为了夸大战果培植势力不惜说谎吞没他人功劳，获得更大的封赏。
“大哥，你！”卫燕珺一直以来被卫鸿珺打压，好不容易立下如此战功，却被卫鸿珺隐喻居心叵测，一时间竟然说不出话来。
“二弟，谎报军功可是欺君之罪。”卫鸿珺的眼中隐现嫉妒的光芒。费尽心机好不容易将这个二弟赶出王城发配去了凉城，没想到遇到齐军入侵反而成就了他。
如今以胜利者的姿态重回王城站在文武百官面前侃侃而谈好不得意，让卫鸿珺妒火中烧，不惜直接出言质疑。
卫鸿珺的话让所有的大臣也起了别样的心思，凉城的胜利突显了他们的无能。虽然祥龙军团确实被灭了，田邢的人头也确实被送来了王城，可这一切不代表他们会认同。既然有卫鸿珺出头质疑，他们也乐得顺水推舟。一时间质疑声此起彼伏。
姜毅冷眼旁观，这类纷争到哪里都少不了，人性使然，没有人能免俗。
随着质疑声越来越多呈一面倒的局面，卫燕珺百口莫辩之际，姜毅冷哼了出来。
这声冷哼显得如此的突兀，顿时打断了所有的质疑，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他的身上。
“说这么多干嘛，不就是不服吗，划下道来，姜毅全接下了。”
卫鸿珺没想到姜毅竟然如此出言不逊，伸出手指着姜毅气得七窍生烟。
“该我的谁也抢不走，不该我的给我我也不稀罕。”姜毅没有搭理卫鸿珺，开口道。既然卷入漩涡之中，姜毅决定不再谦逊低调。人善人欺马善人骑，姜毅如今归属卫燕珺阵营，对于时刻打压卫燕珺的大王子根本没有任何回转余地。一旦被卫鸿珺坐实了构陷，姜毅只有死路一条，索性撕破脸皮强硬一些。
“当今圣上英明神武，明察秋毫，凉城一战是否掺假圣上自有判断，大王子躲在王城未曾亲临前线却对不顾性命安危亲率凉城军民奋死抗争浴血杀敌的太守雌黄黑白百般责难。岂是你身为大王子所做之事？”
听到姜毅的话让卫昊苍眉头一挑，没想到这个姜毅说话还挺中听，英明神武，明察秋毫。
“你……”大王子卫鸿珺没想到姜毅真的敢当众羞辱自己。
“卫国如今仍处于抗战期间，你不思为国效忠为圣上解忧，却将所有精力放在勾心斗角打压功臣身上，姜毅不屑与你相辩。”停顿了一下后姜毅继续说道。“所有一切不是你一句话就可以抹杀的，我们以事实说话，既然你不相信，那么就划下道来，手下见真章。”
姜毅再次单膝跪地抱拳向卫昊苍说道“微臣恳请圣上允许，微臣愿意用事实证明太守所言一切属实。”
卫昊苍沉吟不语，他心中也不满卫鸿珺当庭质疑，如今卫国危在旦夕，凉城的胜利让举国上下人心大振，正该借此机会大肆宣扬才对。目前看来卫鸿珺的格局有些小了。
不过卫鸿珺此举也符合卫昊苍的心，毕竟凉城之战当中太多战法闻所未闻，既然姜毅主动提出来，卫昊苍也正好借机考教一番。如果这个姜毅真有卫燕珺说的如此全才，或许卫国此次破局的关键就在姜毅身上。
“好，朕允了。鸿钧，既然姜毅提出请求，你便去安排吧。”
“儿臣遵命，比试时间就定在三日之后。”卫鸿珺见事不可逆，也干脆的答应了下来。“听闻姜校尉擅长谋略，丹术高超身手不凡。我们便以沙盘推演，丹术比拼，武功较量这三项为科。”
“如果姜校尉能全部胜出，鸿珺便当众向二弟道歉。如果输了，二弟，你便是欺君之罪，必须给天下人一个交代。”
“如果姜毅输了，姜毅愿以死谢罪。”
“好，姜校尉此言当真？”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既然已经定下比拼，三日之后便由朕亲自监督比试，以示公正。退朝……”
离开王宫的卫燕珺一路上眉头紧锁，半晌之后开口对姜毅说道“姜毅，你这么做实在是太冒险了。赢了也得罪了大王子，输了就要丢掉性命，实在不是明智之举啊。”
姜毅摇摇头道“燕珺，你什么都好，就是太软弱了。大王子摆明了就是打压你，无论输赢与否，这是不会改变的，如果你真的有意得到那个……”姜毅伸手朝天上指了指。继续道“必须拿出你的态度来。卫国以武立国，最看不起软弱无能之辈。之所以你得不到武将一系的支持原因就在于此。”
卫燕珺沉默不语，姜毅继续说道“如今你立下军功已经改变了武将对你的看法，所以你必须誓死捍卫这点。否则一切前功尽弃，你和大王子之间没有任何共存的可能。自古以来，那个位置一直伴随着血腥争斗，听我一句，仁善明治是以后的事，现在你要做的，就是必须争取获得王位的任何一个机会。”
“试想一下，今日将角色对换一下，你觉得你会给大王子任何上位的机会吗？不是你死就是我亡，只要你还想着王位，就必须确保最后的胜利。否则一旦大王子登基，大权在握，你的下场唯死而已。”
姜毅的话赤果果地剥开了王权更迭的本质。卫燕珺的眼神逐渐变得坚毅起来。“你说的对，燕珺糊涂。”随后抓住姜毅的手恳切地说道“姜毅，你一定要获胜，一定一定！”
“放一百个心，没问题！”
另一边，卫鸿珺的脸色铁青，当庭被姜毅如此羞辱让他几乎失去了理智。离开王宫之后，卫鸿珺咬着后槽牙从齿缝之中挤出一句话来“我一定要将那个该死的蛮夷碎尸万段。元龙，第三场你亲自出手，务必将那蛮夷格杀。”
跟在卫鸿珺身边叫元龙的中年壮汉回道。“遵命，殿下请放心，那蛮夷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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