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一、为天地立心
同人不同命，得了便宜的秦霄火此时心情大好，亲自从洞府中出来嘱咐穆天云。
那洞府坐落在万剑群山的纯阳剑峰峰顶，全是由地火岩石堆砌而成，刀劈斧凿之痕显露无余，大巧不工，剑气冲天！
又有五面太阳宝光镜，高悬天宇，接引五方真光，聚集宝光化成太阳真火，有神光刺眼耀目，显示融金化铁的神威！
还有一眼火泉，流淌的泉水仿佛融化的火红岩浆，居然还有不少火属性的灵鱼游动。
童子不时用特制的玉瓢汲水，滋养纯阳灵草，整个洞府仿佛坐落在熊熊烈火之中。
此时秦霄火刚刚收功，一身纯阳火气夹杂剑气，别说邪灵恶鬼，就是正道修士几个能近他的身？！
此时他刚想拍拍穆天云的肩膀，结果手掌掌一靠近，穆天云身上的二阶鹤羽法衣就发出了被烤焦的味道。
“咳咳咳，妙清，你也太小家子气了，怎么不给我宝贝徒孙弄件好点的法衣？
看看这玩意儿顶什么用？还不如纸糊的结实呢，哼。”
秦霄火赶紧收敛了浑身灼热火气，尴尬的咳嗽了一声，随手把锅甩给了自己的徒弟。
哎呦，这件二阶法衣乃是银羽灵鹤的羽毛织成，不仅擅长防御法器攻击，对遁速还有极大的加成。
它就是在二阶顶级的法衣里面，也绝对算是极品的好货色！
可惜这法衣终归还是羽毛织就，最怕纯阳烈火，被元婴老祖身上的火气一烤，顿时有些损坏。
当然了，自己师父就这脾气，他说赖自己就得赖自己，肯定是自己的错。
张妙清也不敢反驳他，不然自己一个金丹真人，如果再当着徒弟的面被自己的师父臭揍一顿，他这张老脸可往哪搁。
秦霄火也老脸一红，不过他本来就是大红脸，根本看不出来。
毕竟在徒孙面前，高人形象还是要保持，他伸手从储物戒中挑挑拣拣，拿出一件十分满意的法衣来。
这是他当年金丹圆满时游历天下，在极北冰原猎杀了一只三阶金丹妖兽寒月冰狐得到的皮毛炼制而成的。
这件宝衣穿在身上，能避灵水妖火，能抗宝器飞剑，妙用无穷，不过他此后就进阶元婴了，一直能没用上，此刻正好送了穆天云。
“傻徒弟，还不快谢过你师祖，这可是三阶顶级的寒月冰狐法衣，万金难求之宝！”
张妙清还有点嫉妒，这件东西他死缠烂打讨要了好久，挨了两顿揍秦霄火都没舍得给，此刻都便宜了自己的闷骚徒弟。
“多谢师祖赐下法衣！”
法衣拿在手里一抖，柔顺无比，根根狐毛都仿佛九天落雪、玉壶凝冰，晶莹雪白，瞬间透出一股令人舒适的清凉之意。
“这算什么？好徒孙，来来来，师祖我不能白拿你的功德灵泉！
不然咱们宗门那两个不要脸的老鬼来索要，你就为难了。
这样吧，师祖我再拿这张元婴剑符和刚才的法衣一起，就算是换你这四分之一的灵泉了！”
秦霄火也拉不下脸来跟自己的晚辈徒孙争机缘，那不符合他光明磊落的性子，于是拿出重宝交换。
虽然穆天云诚心诚意的想将灵泉赠给秦霄火，但是秦霄火还是执意留下了一道珍贵的元婴剑符和那三阶法衣。
而原本装在葫芦里的一升功德灵泉，已经被他均匀的分到了四个窄口长颈白玉瓶里。
如今剩下的三瓶被穆天云留给了师父张妙清一瓶，剩下两瓶的收入了储蓄戒内。
收拾停当之后，穆天云按照秦霄火的吩咐，御剑向大越王宫而去。
他突破筑基不久，现在服用功德灵泉难以把效果最大化，所以他不急着闭关，反而不如去提前等候贺逸，说不定又有机缘呢。
才到了大越，穆天云就碰到了一个熟人，那百脉学宫的使者已经在那里等候多时了。
毕竟比起已经有所收获的秦霄火，百脉学宫的吴六一老祖可是心里更加着急。
所以臭骂了周伯清一通之后，打听到贺逸的行程，就急急忙忙的派人等着他来，看看能不能用宝物来换取一点功德灵泉。
身处掬云山的贺逸此时也焦急起来，因为梅花老道一直和他对饮，即使他暗中用玉印作弊，吸走了大半酒液，此刻也快醉了。
因为两人所饮用的佳酿品质实在太好，乃是五阶化神级别的猴儿酒。
这酒不知使用了多少灵材宝药，经过了几千年岁月的时光沉淀，发出馥郁的浓香，令人沉醉~
它被封在五阶神木的树洞之中，跟随神木一起成长，饱含着日月精华和草木精粹，可遇而不可求。
酒滴粘稠的好似半固体，落入水中都不会融化，可以当做酒引子，一滴就能将一口灵泉催化成灵酒泉，流淌百年。
药力太强大了，普通筑基闻一闻酒气就会醉倒，金丹强者服用一滴会醉死上三年，即使贺逸体质特殊，此刻也醉了。
那梅花老道喝的更多，此刻连舌头都寽不直了，他有心结，无人倾诉，因此喝的大醉。
“贺道友，贺老弟，我羡慕你，羡慕你啊，你尚且年轻，前途广大，令人羡慕啊……”
“不，不羡慕，我进得阵来，知道你道法高深，世所罕有，又久居这福地洞天。
我，我才羡慕你呢，我连家都没了~”
两人都喝高了，又哭又笑，相互羡慕，称兄道弟，不复从前在外人面前的神仙姿态。
梅花真人晃晃悠悠的端起杯来，扭头看向洞外的山水。
溪流潺潺而过，蝴蝶翩翩起舞，一派明丽光景，看了半天，一声长叹。
“贺老弟，老弟你不知道，我本是这山中的一只白毛老猿，侥幸开了灵智。
我苦啊，修炼多年，才化去橫骨，口吐人言，平时不愿下山，就在山中采草配成丹药，才出去普救四方。
每逢千年一次的散仙查山，我都预备灵桃美酒，以示恭敬之心。
张仙君可怜我异类成精、大道艰难，又难得心地善良，虽然不愿收我为徒，但是传下了道法。
我日日勤修，才有了今天的化神道行，我苦啊~”
“贪心，贪心了，老哥你贪心了，散仙亲自给你传道，你还不满足……
叹息，叹息什么，多少人求而不得？”
贺逸也喝过了头，东倒西歪，什么话都敢说，还是没听出个所以然来。
“是啊，我贪心了，我贪心了，一开了灵智，就不愿意再默默无闻，淹没在无尽的时间长河！”
难以想象一位化神圆满的高手也会这样失态，梅花老道端起酒杯一饮而尽，老泪纵横。
“我叹息啊，我叹息我失去了前路，沦丧了道心！
我原以为辛勤一生，能得个正果，仙班有名，谁料困守这化神圆满上千年？！
我不甘呢，我不甘心几千年修为辛苦一朝尽付流水，终归水月镜花，一抔黄土掩埋我的法身！
我不甘，我发狂，我要这世界留我名，我要与这天地抗争，可我争不过啊，争不过！
如今不过只有百十年好活，他日魂归地府，一生辛苦，还不如做个不曾开智的蒙昧猿猴。”
听他如此说，玉印洞天中的乌老却是感同身受。
当年三清门下，也只有通天教主愿意教授异类为徒，莫说是太上与元始两位圣人，就是他们的门人弟子也看不起自己这些披鳞带角的妖类，令人心酸。
乌寿眨眨眼，隐去泪光：“若有可能，大老爷应当助这老猿一助。”
贺逸点点头，他从华夏神州而来，有许多至理名言，或许能触类旁通，启发老猿，让他找到契机，踏出那至关重要的一步。
“老哥哥，我曾听闻，远古的神州有一位古老的圣贤，他说，圣人之道，可以立三不朽！
太上有立德，其次有立功，其次有立言，虽久不废，此之谓不朽。
老哥哥如今化神巅峰，多少人族的山门老祖也不过金丹、元婴，你怎么能自暴自弃？！
就在不久，几个区区筑基的修士为了拯救无自己无关的百姓孩童险些死于元婴毒蛟之手啊。
这就是人为万物之灵长，受上天钟爱的原因！
如今你早不是当年那个苦修的小小灵猿了，你可能是这个世上猿族法力最高的老祖。
甚至你是整个妖族有数的高手，更难得的是你一颗善心。
即使你成不得仙，为何不成个妖族的圣人，为后来者提供一个攀登的机会？！”
贺逸越说越响，最后声音宛如春雷在老道的心头炸响！
这是老龟乌寿借身传道，给老猿来了个当头棒喝。
这一番话像是打开了老猿的心结，往日求仙学道时一幕幕的艰难困苦浮现在眼前。
既然自己吃过了亏，就不要再让其他妖修吃了。就让我这把老骨头，当个铺就妖族仙路的基石吧！
“说的好！我不成仙又如何，我妖族自有成仙者！
自古仙路崎岖，未尝闻无流血牺牲者成道，如有牺牲，且自我始！”
那冲着长空放声怒吼的老猿，在贺逸的眼中突然有一瞬间和某个桀骜不驯的身影重合。
那个热爱自由、永不服输，战天斗地的齐天大圣仿佛活生生的出现在了眼前……
“今日我当成道！为天地立心，为妖族立命，为仙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今日我当成道，大乘妖祖之位该有我一席之地！
今日我当成道，流淌鲜血，铸就金身，从此跳出轮回，与天地同存，万劫不能再加诸我身~
今日我当成道，横刀立马，谁敢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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