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池氏家族丁兴旺

　　
老婆婆道：“酒肉情深，凶险万分，凶险万分呐。”说着忽然消失不见。
二人听了这句莫名其妙的话，面面相觑，良久不语。
直到风静树止。雷公怒才开口：“池弟，你觉得半个月以前，百兽月夜凌空滑行，为什么在大荒西山上空突然就消失了？还有山神婆婆既然能给我们送饭，想必对我们没有恶意，那么山神婆婆的提醒倒是善意的，前方老槐树村必然会有一场风波。哎哟不好，咋们在山里逗留了半个月，只怕百兽已经侵入老槐树村。”
“大哥太也多心，老槐树村人与咋们毫不相干，是死是活与咋们有甚关系？”
雷公怒道：“确实与咋们毫不相干，不过你不好奇那晚上到底是什么怪物在后面追赶百兽吗？”
池尚浮摇头道:“我一直想不通，到底有什么怪物能比虎狼更加厉害凶残，就算有一两种，也决不可能追赶上百只虎狼奔跑吧！”
“所以，咋们要上老槐树村去，看看它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你是说那怪物就在村里？”
“我是这样猜想，却不知在不在！”
“池聂氏老太君今日八十大寿，怪物若在，只怕全村无一幸免。奶奶的，我们得赶紧过去看看。”
池尚浮毕竟是池家子孙，血缘关系在哪里，嘴上说与池家没有关系，心里却很是关心。
二人衣衫早已被荆棘藤条划破，身上横一道竖一道的全是血痕。但二人修炼雷神咒有成，浑不在意，相互看见对方的狼狈模样，不由得哈哈大笑。
“大哥，咋们就这样进村，看一下村里的大姑娘小媳妇见了我们会不会脸红。”
“这样做可不成体统，还是想办法弄件衣服来穿吧！”
两人先来到雷阵声的茅屋前，但见院门紧闭，窗台上积满灰尘，院子里长了一层薄的青苔，显然是许久无人居住了。
雷公怒心中一凛，说道：“二爷和小妹不知去了哪里，可别出什么事才好！”
“呸，呸！大哥，你说些好听的呗，二爷法术通天，小妹福泽深厚。能有什么事情，多半是二人去外乡做道场去了！”
“但愿如此吧！”
二人在来到陈大年家，打算借两件衣服穿，陈大年不在家。那陈老太太佝偻着背，已经记不得二人曾经来过。听明白二人来的目的后，将家里唯一的两件衣服送给了他们。
雷公怒左右打量着屋子，但见家徒四壁，唯一的一口铁锅都是空着的。两人见老太太家里实在太穷了，倒有些不好意思起来。只可惜身上别无他物，想要回馈些东西也是不能。
池尚浮问道：“婆婆，陈大叔呢？”
陈老太嘴唇漏风，说话也不清楚，“你们说大年啊，他在池家做短工，还没回来的嘛。”
“婆婆，您吃过饭了吗？”
“还没有吃哩，等大年下工回来才有米下锅哩嘛！”
“大哥，没想到陈大叔家这么穷，那么当初他送给咋们的玉米窝窝头，只怕也是唯一的口粮。”
雷公怒道：“咋们怎么想个办法报答他家才好。”
池尚浮问陈老太，“婆婆，今天是池聂氏老太君八十大寿，池家没请你去吃寿宴吗？”
“吃哪门子寿宴奥，池家人凶得很，走到他家门口就要被棍棒打走，去参加寿宴的都是有钱人有势的，咋们穷苦人家，哪有那个福分呐！”
池尚浮怒道：“池家人怎地如此可恶！”
雷公怒想起百兽事件，便又问道：“婆婆，最近村里可有发生什么大事吗？”
“大事，有的嘛，池家人为了给老太君办寿宴，前前后后准备了一个月哩，好像县城里的戏班子都请来了，今天晚上热闹得很！你们要去看热闹可得小心，池家喂有狼狗，还有家丁守门，一般人是进不去的。”
“是，婆婆，我们走了，多谢你的衣服！”
走出陈家，雷公怒道：“今晚池家村的大部分人都去池家给老太太祝寿，咋们要搞清楚那晚消失的百兽到底去了哪里，还要询问二爷和小妹的去向，只怕得去池家一行才好。”
池尚浮的爷爷池天云当年是池家的族长，也是村里的第一大地主，村里所有的外姓人家，以及池氏本家的住户，种的都是他家的田地，雷阵声和幽莲居住的那块地也是池家的。
池尚浮出生便克死了父母和几位叔父，也克死了地主爷爷。他的奶奶池聂氏虽是女人，却很强势，池天云在世时，基本上都是听命于她。池天云去世后，她更是大权独揽，把整个池氏家族都掌握在手中。现今虽已八十高龄，依旧身体身体硬朗，作风强硬。
池聂氏家住在老槐树村中央，深宅大院，屋密墙高，朱红色的大门前座着一对石狮。整个大院分为前、中、后、左、右五小院，前院有十余间房屋，住的是看家家丁。后院住的是管家、男仆和厨房。左院关的是牛马猪羊等牲口，大大小小共计一百余头，右院住的是丫鬟女仆。
中院又有三庭，主庭住的是池聂氏。池聂氏本有五个亲生儿子，两个女儿。长子、次子三子都被池尚浮克死，两个女儿一个嫁给了东弛乡乡长，一个嫁给了乡治安队队长，两女儿均已年过四十，且各生得有孩子。
现在四儿子、五儿子各居左右两庭，也已经结婚生子。
此次池聂氏大办寿宴，儿子女婿，家孙外孙，侄子侄女等等尽数到来，另外更有各村各堡有头有脸的人物齐来祝寿，端地是宾朋满座，胜友如云。
雷、池二人来到大院门前，只见两排士兵背着枪站在门口，池尚浮出生不到一月就被抛弃，不知道池家的情况，见乡治安队的人居然来站岗守门，不禁暗暗称奇。
一士兵见二人蓬头垢面，衣不蔽体，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立即吼道：“要饭去别处要去，娘的，小叫化子。”
“奶奶的，你说谁是叫化子呢？”
“说你呢，怎地？”
雷、池二人急念雷神咒口诀，“刺啦”一声，半空里炸出一团电光。
其余的士兵都吓了一跳，枪口对准二人就要开枪。
这时一个老头从里面走出来，“今日是老太君高寿，可不能胡乱开枪，把他们轰走就行了。”
老头见了雷、池二人，忽然一怔，喜道:“原来是雷真人家的亲戚，请进，请进。”
这老头正是半个月前解雷、池二人被村民围攻之围的挑柴老头，被幽莲称为三爷爷的池天风。
池家这几代族谱字辈为：“天秋尚志清，怀民永康宁”。天字辈共有十八兄弟，除了老大池天云，老二池天南已经去世，其余的均还健在。池天风是池尚浮爷爷池天云的三弟。现在池家除了池聂氏，便以年纪最长的池天风为尊，此次寿宴，也是他代为操办。
池尚浮冲他行礼，“三爷爷，我二人遭遇不测，困居深山，以致衣衫破烂，三爷爷若有好的衣服，不如赐给我我两件。”
“好说，好说，你们去我家换套衣服再来。”
随即就要吩咐士兵带领二人前去更衣。
雷公怒忙道：“我们身上所穿，是陈奶奶所赐，虽然陈旧，情义却深，因此不便更换，长者若是见怪，我们不入池府就是。”
池天风哈哈一笑，“好说，好说，请进吧！”
守门士兵见池天风对二人客气，便不再阻拦，凭他们进门。
由于贺寿人多，大院里的前左右中房间庭院都坐满了人。按照社会地位以及池氏家族的辈分，依次从中、左、右、前几个院子排坐出来。
二人在前院靠中院的地方坐下，一眼望去，只见中院的中庭正中摆张大方桌，主位坐着一位头发花白，衣着华贵的老太太，想来便是池聂氏了。
池尚浮咋见本家亲人，心里生出一股亲近感，但一想到池聂氏狠心将自己抛弃，又恨恨不平不起来。
池聂氏下首坐得有各村各堡的村长族长，以及池家天字辈的十六兄弟。乡长赖庆、治安队长昌首图，地位虽高，却是池聂氏晚辈，因此没有坐上主厅，只在进门处的两桌坐下。
中院里坐的是池家秋字辈的人，秋字辈的除了被池尚浮克死的几位叔伯以外，还有一百二十四人。往后坐的是尚字辈，这尚字辈更是众多，足有千数，此外还有几个几岁的志字辈。
左院是租种池家田地的佃户，管家佣人以及长短工，左院坐的却是女眷，再下来就是老槐树村大部分村民，以及外村来祝贺的平民。
与雷、池二人一桌的是池家尚字辈青年，这些人之前因为幽莲，曾经参与围殴雷、池二人。
不一会儿，各种菜肴流水般端上桌来，雷、池二人早饿得前胸贴后背，各自伸手拿起酱猪肘便啃，直吃得满嘴油腻。同桌青年看得直皱眉，一个瘦小青年尖声说：“怎么不知礼数，咋家规矩是要等老太君先动筷子。”
池尚浮嘟囔着嘴，含糊不清地说：“小爷饿得很了，管什么规矩不规矩，先吃饱再说。”
众人目光都聚集在中庭池聂氏处，没谁注意到这桌的情况。
只见池天风站起身来，冲四方拱手，“称谢诸位来宾，诸位亲朋，不远千山来贺寿。恭祝老太君“乐享遐龄寿比南山松不老，欣逢吉日福如东海水长流。”
随即便有人站起身来参拜祝贺，有说：“祝老太君子孙绕膝福气多，日月增辉年寿长”的。有说“松鹤长春，春秋不老，古稀重新，欢乐远长”的。祝寿词层出不穷，贺礼也千奇百怪，无一不是名贵珍品。直闹了两个时辰，来宾送礼这一环节方才结束。
池天风又道:“儿孙绕膝多福寿，人同梅花老岁寒。秋字辈上前拜。”
池家秋字辈的一百二十四人全部跪到中院，这些人年龄参差不齐，有的头发已经花白，有的还是二十来岁的青年。
池尚浮见秋字辈的人跪倒，知道这些人与父亲同辈，他却从未见过父亲的样子，不禁伤感。
池天风又道:“尚字辈上前拜！”
最后又是志字辈的人跪拜。
刹那间，庭院里男女老少，黑压压地跪了一大片。
“一叩首，岁月平安多福寿。二叩首，前程似锦展雄才。三叩首，增财增子传万代。”
雷公怒早已吃饱，低声对还在细嚼慢咽的池尚浮道:“池弟，你是池家尚字辈，跪不跪？”
池尚浮摇头，“跪个鸟，我与池家早就没关系了，还认什么，今天说好听点，咋们是来贺寿，说难听些，是混吃混喝来了。”
池尚浮天生大嗓门，这时虽然降低声音说话，可还是被刚刚跪拜回来的几个青年听了去。
一个矮胖子高声说道:“原来是混吃混喝来的啊，我说二位怎么看也不像我家亲戚嘛！”
那瘦子先见二人不知礼数，心里早就恼火。此时听池尚浮出言无状，再也忍耐不住，道：“哼！你们两个小子，既不对老太君跪拜，也不送礼贺词，我道是何道理，原来是来混吃混喝的，那不是来找打吗。”说完端起桌上茶水劈头盖脸地往池尚浮脸上浇去。
池尚浮尚未反应过来，被淋了一身茶水，当即勃然大怒，劈手将瘦子抓住，用力一摔，瘦子如同一颗炮弹，急飞出去，“砰！砰”一阵乱响，撞倒了七八张桌子，桌上茶杯瓷碗掉在地上摔得粉碎。
池尚浮本来天生神力，修炼雷神咒之后，力气更增大了几倍，瘦子青年虽比他大十来岁，却禁不住他一抓一扔。
这一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往这边看，池尚浮高声道:“奶奶的，小爷我好端端地坐着，你偏要来惹我！”
治安队长昌首图忽然站起，高声喝道:“哪里来的野小子，跑这里来撒野，来人，给我抓起来。”昌首图是池聂氏二女婿，与池家人甚是熟悉，却从未见过雷、池二人。此时见二人大庭广众之下打人，立马下令抓捕。
雷、池二人见势不妙，急忙念咒施法，雷声伴随着闪电从天而降，立马击倒几个士兵。好在他二人修为不深，只是令士兵暂时晕过去，并未致死。
二人一击得手，一人一边提起方桌挡在身前。一阵闷响之后，子·弹打在木桌上，却没伤到二人。
只见前后左右各院的人都涌进来，里三层外三层地将二人围住。昌首图道:“你们两位是什么来头，为何要跑到老太君府上来捣乱？”
雷公怒皮笑肉不笑地说:“昌队长，我说我们是来混饭吃的，别无他意，你信吗？”
“无耻小儿，到这地步了还在信口开河。”回头对池聂氏行礼，“母亲大人，不是小胥要在您的高寿宴会上大开杀戒，而是这二童身具邪术，且来历不明，如不击毙，只怕对池家不利。”
池聂氏沉声道:“你将他们抓住，拉出去打杀便是，却不可在我屋里杀人。”
“是，小胥谨遵母亲大人之命。”又对士兵道:“你们通通放下枪，抓活的。”
雷、池二人见士兵放下枪，赤手空拳上来抓捕，也不再施展雷神咒，只在廊宇间上蹿下跳和士兵们周旋。雷公怒身手灵活，池尚浮身强力壮，没了武器的众士兵一时间却没将二人拿住。
二人窜上屋顶，顺着屋脊来到后院，后院大多是男仆居住的地方，足有上百间房子，二人看准最左边一处房间钻了进去。昌首图带领士兵从中院搜过来，却没寻见二人。气得嗷嗷直叫，挨个扇士兵耳光，“饭桶，这么多大人抓不住两个小孩，我养你们有什么用？”当即认定二人已经逃出池府，便命士兵去村中各家排查，再派士兵赌在各条路口，如见二人，立马开枪击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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