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拜师

　　
要不是焕洙出手及时制止了何璃，只怕何璃都能把这石桌都切穿了。
陆千元艰难地咽了口口水，揉了揉眼睛，确认自己没看错之后，结结巴巴地说道：“师，师兄，我回去，回去找师父！”话还没说完，就卸下腰间的佩剑御剑离去，引得身后一众人的惊叹。
程覃看着还算镇定，至少比起陆千元来说要镇定的多，抬手接过何璃递回来的刀，手腕一转朝向了焕洙，说：“陆师弟还要过一会才能回来，焕洙姑娘先请。”
焕洙把手背上的印章抬起来给程覃看，歪了歪头，“我是阿璃的侍从，侍从也要试炼吗？”
这是程覃没有想到的，看着焕洙手背上的印章错愕了一瞬，而后反应过来，笑着说：“我还当焕洙姑娘也是要入白阳门做弟子的，何姑娘天资过人，想来焕洙姑娘也是不差的。”
“可差远啦。”焕洙摇头，“我是比不得阿璃的，阿璃是天才，我可不是。”
焕洙腾出一只手来去拉何璃，两人站在一边，让身后等着的人上前，却见程覃也跟着她们站到了这边，另外一个人顶替在了程覃原来地位置。
何璃偏头，与程覃对视，“你不用继续给其他人试炼吗？”
“不用。”程覃浅笑，“我与陆师弟在这就是为了等两位姑娘的，往常招收弟子我们并不参与。不过何姑娘今日倒是叫我大开眼界。”
何璃收回视线，淡淡道：“你的天资也不会差。”
“比不得何姑娘这般。”程覃谦虚了一句，见何璃没有继续聊下去的意思，也就跟着沉默了下来。三人站在边上看着后面乌泱泱的人群一个一个上前试炼，硬生生给后面的人营造出一种不知从何而来的心理压力来。
过了好半天陆千元才气喘吁吁地跑回来，停在程覃面前弯腰扶着膝盖大口喘气，说：“师兄，师父，师父让你带两位姑娘过去。”
何璃看了一眼陆千元腰间，发现他的佩剑已经不见了，而在前面领路的程覃也丝毫没有要御剑的意思，秉承着不懂就问的原则，何璃叫住了程覃，“为何不御剑？”御剑多快啊，步行不仅慢还累得慌。
程覃很是耐心地给何璃解答：“宗门之内不许御剑，方才千元已经是犯了门规了，过会是要去领罚的。”
何璃点头，神情很是严肃，在心里默默地记下了，白阳门规矩很大，不像以前在天涛阁的时候，弟子可随意行走，就算她骑着降默出去也没人说她，当然何璃肯定是不会那样做了。
跟在程覃身后，沿着一条小径往前走，小径两侧有各色花木，都是用灵气滋养而生，可以用来炼丹药，好看又实惠。偶尔能看见有白阳门的弟子在丛林之中或打坐或练功或舞剑，人虽然不少，但宗门之内并不喧哗，反倒是透出一种静谧幽深的感觉。
这和在外面看到的白阳门似乎有些不大一样，这宗门外表如灿阳般骄烈，可内里却是温和幽静。何璃不是喜欢四处张望之人，只是余光扫到的地方也足以刷新她对白阳门的认知。
走到一处小院前，陆千元先是上去扣门，敲了几声之后不见有人回应，干脆就推门而入。
木门吱嘎吱嘎的响着，听起来比陆千元的敲门声还要刺耳，几人鱼贯而入，只见院中有一女子单手叉腰站在水井边，另一只手拎着只紫砂壶，壶嘴对着自己张开的嘴往里灌水。
听见响动，那女子回头，见是几个小辈，连忙把架在井边上的那条腿收回来，伸手拍了拍被水打湿的衣襟，而后狠狠地瞪了陆千元一眼。
女子瞧着不过二十多岁，鹅蛋脸，眉毛上挑，瞪着陆千元的时候眼睛耷拉下来透出几分凌厉，再看程覃的时候就眯成了一道弯，和蔼亲切得很。
程覃和陆千元纷纷上前行礼，一个喊的是“师娘”，另一个喊的是“师父”。何璃觉得自己也应该行个礼，但又不知道该叫些什么，只好木着一张脸弯下腰去。
这女子正是陆千元的师父安辞吟，安辞吟与程覃的师父唐谦结尾道侣，夫妻携手共进，互相帮持，如今都已是化神期的高手，能亲自来见何璃这个素未谋面的有可能天资不错的普通人也是看在了自己那个不怎么靠谱的徒弟的面子上。
安辞吟丝毫不见尴尬，仿佛刚才那个很是豪迈的人不是她一样。面带笑意地招呼何璃上前，没先试探何璃的灵脉，反倒是仔细观察了下何璃的长相，然后眉开眼笑地说：“小姑娘长得可真标志，比禾禾长得还好看呀！”
陆千元抬手捂住脸，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师父，咱先说正事行不行啊……”
安辞吟白了陆千元一眼，伸手搭在何璃身上。何璃并不担忧自己的资质，反倒是在想以安辞吟的修为会不会在她身上看出什么破绽来。
好在安辞吟只是略感受了一下就惊喜地说道：“小姑娘不仅长得好看还这么有天资，你叫什么呀？你愿不愿意留在白阳门啊？”
“我叫何璃。”何璃垂眸，纤长的睫毛在眼下投出一片阴影，安辞吟一点都没怀疑何璃，反倒是觉得何璃这般作态是她害羞了。
何璃是块宝，无论放在哪个宗门都是抢手的那个，在白阳门自然也不会例外。安辞吟的手搭在何璃腰上，不等其他人反应过来，已经带着何璃跑了。焕洙觉得只是一个晃神的功夫何璃人就不见了，一下就急得直跳脚，程覃出言安抚：“师娘就是这样风风火火的性子，焕洙姑娘别见怪。师娘应当是领着何姑娘去谦吟峰了，不会伤害她的，我这就带你去。”
而被安辞吟夹着的何璃伸手摸了一把被风吹凉了的脸，看着面前哭笑不得的唐谦还有一脸兴致勃勃想要和唐谦分享一下自己的喜悦的安辞吟，自己挣扎了两下从安辞吟的禁锢里面滑了出来。
“……阿谦，我说过我不再收徒弟了，可是你只有一个徒弟啊，你可以收了小丫头的！”安辞吟一脸期待地看着唐谦，就等着唐谦点头了。
唐谦无奈，“我自然是没有意见的，可也要问人家小姑娘愿不愿意呀。”
安辞吟立刻转头看向何璃。
何璃琢磨了一下安辞吟的意思，她若是拜了唐谦为师，那就算是直接成了内门弟子，接下来的几项试炼自然是不用参加了，难得有机会参与试炼，却还是被打断了，何璃竟生出一种遗憾的感觉来。
然，自下界以来何璃做什么都是顺其自然，安辞吟这样说，何璃就这样应，当下就给唐谦叩首敬茶拜师，一点都不拖泥带水，做事绝不含糊。
等到程覃焕洙赶到的时候安辞吟已经开始研究着要给何璃住哪间屋子了。
焕洙凑到何璃身边，悄声问道：“你当真拜了程公子的师父做你的师父啦？”
何璃点了点头，然后后知后觉的反应过来，“他是程覃的师父吗？”
焕洙的不可思议已经表现在了脸上，“你连这都不知道你就拜师啦？你还给他磕头？你自己是什么身份你不知道的吗？你给他磕头他不要夭寿的啊？”
何璃还真没考虑到这一点，不过她现在只是个凡人，要是以往的璃山真人给唐谦磕上几个头那唐谦大抵是真没几年的命享受了的，可现在不一样啊，而且论起年龄来，唐谦还要比何璃大上一些，叫他一声师父他也当得。
焕洙又问：“可是你原本是有师门的，现在又入了白阳门，这算不算是背信弃义啊？要不要遭天谴的啊？”
何璃：......我现在还活的挺好，应该是不用。
事已至此，焕洙除了接受现实之外也没什么能做的了。安辞吟一开始并没有注意到焕洙，待到何璃的名分已经敲定之后才看到这个娇娇俏俏的小姑娘，细问之下知道焕洙是何璃的仆从之后更是喜上眉梢，拉着唐谦说道：“你看，我就说这个徒弟收的没错，还买一送一呢!”
何璃：我觉得这不像是什么好话但我没有证据。
既然已经拜在唐谦门下，自然也就不用去和外门弟子挤在一处，谦吟峰上除了唐谦夫妇和徒弟之外就没有旁人，随便指个地方都能给何璃住。陆千元就在一边咋呼，“我和师姐是师父的徒弟住在东边，原本程师兄是自己一人住在西边的，现在何师妹也拜在了师叔门下，那就应该和程师兄一块住西边才是！”
何璃不挑，何璃都行，虽然程覃带着何璃去她要住的地方的时候还是感慨了一下。往前在天涛阁的时候屋里只有一张板床，一张木桌之外再无他物，美其名曰是为了锻炼弟子的心性，必定要吃得苦中苦方为人上人。
有头有脸的一个宗门，却是这般对待弟子，在焕洙看来就是天涛阁没钱罢了。
那么与之对应的，白阳门看起来就很有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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