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棒打鸳鸯

　　
膻中穴，一名元见，玉堂下一寸六分，横量两乳间陷中，仰面取之，足太阴少阴手太阳少阳任脉之会。
《难经》曰：气病治此，灸五壮，禁针。
主上下气短，咳逆，噎气嗝气，喉鸣喘嗽，胸中如塞，心胸风痛，肺痈唾脓，妇人乳汁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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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逮着人家就点穴，难道就不能让一让我？”艾薇儿薄怒，一张精致小巧、立体感十足的脸蛋上，眉毛慢慢连了起来。
由此可见，女人不分肤色不分国籍，在撒娇找理由上完全就是一种本能，越漂亮的女孩子这种本能越强烈。而且我们必须说，金发女孩的国文水平实在是太好了，这个“逮”字用得恰如其分，丝毫不觉得牵强，描述起来让人身临其境，眼前立刻浮现一个少年伸手去抓女孩腋下的情景。
“那个...我背了整整十年的穴解铜人图...自发反应...”少年解释着，一只手却依然毫无自觉性地在女孩双汝间轻揉。
“小笨蛋...”艾薇儿学着段城城的口气轻骂了一句，双眉舒展，觉得少年实在可爱，嘴角不由慢慢弯曲出一道优美的弧线，“看什么看，这次算你有理，还不拉我起来？”
段修哦了一声，突然回味出手上的柔嫩触感，脸蛋立刻充血，红得如天边的火烧云一样。
艾薇儿看少年脸红，也回味过来，原本已经平缓的心跳再一次加足马力快跑起来，“嘭嗵，嘭嗵嘭嗵，嘭嗵嘭嗵嘭嗵...”
两人就这么大眼看小眼，一个依然把手放在那奇妙的地方，一个却也不开口说话。
天色微亮，远处有鸟雀唧唧喳喳，草地那边依稀可以看见华伯带领着老头老太太们练拳...
两人摆着姿势足足定格了一分钟，艾薇儿轻咬了一下嘴唇，垂下眼角低声说：“笨蛋，拉我起来...”她依然没说把你的手从我胸脯上拿开这样的话。
少年手忙脚乱，半拉半搀扶拽她起身，两人都有些尴尬，不大好意思说话。
艾薇儿多年钟情于神秘的中国功夫，对身边优秀的男生向来视而不见，今天如此，对她来说也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
看着少年窘迫，她再次想起段城城的话来：他啊其实是个纯情的小傻瓜...想到这里，心情不知道怎么就好了起来，舒展眉头一笑，伸手去拉了他手，“好了，我不怪你，咱们去叫上段城城和婉儿一起出去吃早点罢！”
两人上楼，只是，双方的手掌内都有些汗津津的，不知道互相在想些什么。
回到公寓段修洗脸刷牙，那边艾薇儿叫醒两人，女孩子们忙成一团，半小时后出门，在离开学校不远处一家小店吃早点。
流言蜚语总是会传播得特别快，还没到下午，三女陪那传说中的苍白少年一起吃早点的事情已经尘嚣至上，许多男生们一边在心底咒骂那苍白少年，一边也妒忌地要死。
为什么家里面老头子不给自己留下个千万家财、英国爵位，哪怕制造自己的时候让自己脑子好一些去弄个牛津布鲁克斯高才生头衔也好啊！人比人，气死人啊！两女共事一夫这么快就变三女，多出来的一个还是洋妞...
接下来的几天倒是安稳，段修只是在公寓待着，享受陈奶奶对待小祖宗一般的服务，等着裘茂谅给他送那行医执照。
期间那个沈甜甜在奶奶带领下倒是上门来谢了一次，她原本就是个活泼开朗成绩极好的优秀学生，在金陵中学一直是学习女状元，高考惨遭滑铁卢，向来品学双优的女孩没受过打击一下不能接受这才患病的，看见段修后女孩怯生生叫了一声段修表哥，居然把治病时候的称呼给记得牢牢的。
段修心中知道不妥当，但又不能说破，只好劝慰了她几句，让她放宽心思明年一定能考出好成绩来。
可这样一来，女孩有了借口，没事一天总要跑307室两三趟，来的之勤快连艾婉儿都有些吃醋了，再加上艾薇儿也总是一有空就过来，导致陈老太太不得不问：艾薇儿，晚上你留下来吃饭么？我好多买些菜，甜甜，你呢？
一个家里面五个女人一个男人，不管大的小的，都把少年当个宝一样捧在手心，这种日子不知道谁经历过。
这天上午，段修正在看书，旁边小姑娘沈甜甜捧着书本，说是复习，却不停偷看少年。
陈老太太把一切都看在眼里面，心中叹了口气，看来段修是轮不到自己的孙女盈盈了，这几个姑娘一个比一个优秀，都围着段修打转，看情形以后这孩子还会认识更多的女孩，就怕他挑花了眼睛啊！
老太太正寻思，段修接了个电话。
“喂！”
“你就是段修罢！我是南音的朋友，她出了点事情，半小时后你在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口等我，撑着你的雨伞...嘟...嘟...”
中山路和洪武路交叉的街头，叶晴慢慢走来，一眼就看见了那个撑着黑色雨伞的少年，少年穿着蓝白相间的运动服站在路边，不时东张西望。
他撑着雨伞的举止让路过的路人总要看上两眼，少年似乎极为不习惯这种注视，如女孩般姣好的皮肤上爬上一丝红晕。
这少年看起来也就是十七八岁模样啊！南音这么喜欢上这样的男生？
叶晴慢慢往前面走去，距离越近她的眉毛就皱得越厉害。
身形瘦弱撑着雨伞，脸色也苍白到不象话，真是，南音是不是鬼迷心窍了？
她想到这里，心里面就有些不忿，苏美人的眼光怎么就变成这样了，忍不住脸上就带了几分鄙夷的神色。
“喂！你就是段修？”
段修扭头，看见眼前一个穿着米色高领套头毛衣的短发女生正盯着自己，脸上神色似乎很是不善。
“我就是，您是？”
“跟我走就好，不要多问。”短发女孩说完扭头就走。
他有些生气，心说这人怎么这么没礼貌，但心里面又惦记苏美人，只得跟了过去。
跟着女生走了几条街，前面的不说话，后面的正生气，更加不会开口。
两人就这么默默走着......
一股浓郁的咖啡香飘来，却是女生带他到了星巴克门口，他看女生头也不回跨了进去，犹豫了一下，收起雨伞也跟了进去。
女生上楼在角落找了一张桌子坐下，他也默默坐了下来，眼光垂下看着地面。
叶晴盯了他半晌，依然没看出这个少年除了皮肤白一些，长得漂亮一些（上帝作证，她的确用的是漂亮这个词），并没有什么特殊之处。
心说或者是少年的气质让南音动了泛滥的母性，这根本算不上爱情，自己的分析错了也不一定，叫了两杯咖啡后，她捧着咖啡慢慢喝了起来。
一杯咖啡见底，少年动也不动，她心说嗯倒也老实，不过这社会老实是没有任何用处的。
“喂！怎么不喝咖啡？”她放下手中咖啡对少年说。
“我不喝这个。”少年的口气有些冷淡，“麻烦把熏姐姐的事情告诉我就好了。”
“呼！还挺有个性！”叶晴讥笑起来，“问题是，你觉得你跟南音在一起合适么？我告诉你，我跟她做同学超过十年，她目前只是跟自己的父母闹别扭才出去上班，其实她赚来的钱根本不够她自己用...”
“你知道她每月的零花钱是多少么？你知道她一顿饭会吃掉多少钱么？你知道她喜欢吃什么么？你知道她喜欢穿什么么？你知道她每个月哪几天心情会低落么？你有本事养活她么？”
段修被对方无数个问题问得头晕脑涨，张口结舌说不出话来。
“最重要的是，你别忘记了南音大你七岁。”她起身，看着愣在那里的少年，“希望你以后不要再找南音了，再见！”
叶晴走到楼梯口，看少年依旧傻愣在那里，心中叹了口气，心说南音你别怪我，我也是为了你好，丘比特并不是都那么负责，偶尔，他也会拿着小弓箭乱射一气，而你，就是被乱箭射中的不幸者。
段修浑浑噩噩回到公寓，心里面实在不是滋味，他初尝男女滋味，虽然不晓得那到底是不是爱，可他的确蛮喜欢浑身洋溢着女性魅力的南音姐姐，怎么这么简单的事情就变得那么复杂呢？
段城城和艾婉儿回到了公寓，段城城看他似乎有心事，便随口问了一句怎么了满脸不高兴的样子。
他掩饰地摇了摇头，故意大声喊：“陈奶奶，我肚子饿了...”
下午的时候，不等他有时间伤神，飞针神医裘茂谅老先生来了。
“裘老先生，您是给我们段修送证书来的么？”陈老太太开门，看见裘茂谅站在门口，异常高兴，把多年没用过的敬语“您”都拿出来了。
“裘老师...”
“段修，快跟我走一趟，今天碰上个奇怪的医案...”裘茂谅掏出两本小本本塞给陈老太太后，拉了段修就走，“陈女士，段修今天借给我了。”
“段修，伞，伞...”陈老太太赶紧拿了伞追出去把伞递给了段修。
小区外面停着裘老先生的专车，老先生拉起段修飞跑，完全不像是个七十多岁的老人。
上了车后，裘茂谅吩咐司机，“快快快，不能耽搁...”
“裘老师，到底是什么医案啊？”段修忍不住就问了。
裘茂谅掏出手帕擦了擦汗，“急性腹膜炎导致大肠穿孔，病人如今是生死一线，情况非常危急...”
小车开得飞快，不久后，在应天中医药大学附属医院停下，裘茂谅拉着少年匆匆上楼。
病房内，医生和家属忙成一团，那病人是某高干的女儿，老头子急得不行，坐在轮椅上快要跳脚了。
“焕章，让所有的病人家属全部出去，还有，把你手底下那几个得意弟子叫进来...”裘老先生开始发话，到底是名誉院长，国内中医界的泰山北斗，一会儿，病房内就只剩下几个主治大夫和匆匆赶来的几个青年医生，而病人的父亲则强烈要求留在原地观看，裘茂谅没办法，只能作罢让老头子留了下来。
“王大夫，说说诊断情况...”裘茂谅对一个高高瘦瘦的男大夫说。
“嗯！病人钱杏贞，今年四十岁，应天市人，两个月前因腹膜炎在市第一医院开刀，治疗无效病情恶化，转到我院时病人已经饮食不进，说话困难，腹痛难忍，大便秘结，无法行走...”
“专家会诊后外科主治大夫蔡主任提议再次开刀，腹部开刀后发现患者大肠穿孔，有一条粗大的蛔虫从穿孔处钻入腹腔，在腹腔内腐烂，现在病人奄奄一息，无能力说话，只靠输液维持生命...”他抬头看着裘茂谅，“裘老师，就这么多了，我已经下了病危通知给病人家属...”
“杏贞，杏贞...”轮椅上头发苍白的老头眼泪从略微歪斜的脸部上滚下，不停呼唤着自己女儿的名字。
“钱老，不要太难过，我们正在想办法抢救...”一个照顾老头的女特护轻声安慰着老头。
“嗯！焕章，你怎么看？”裘茂谅转头问自己的儿子裘焕章。
裘焕章略一犹豫，“病人肠病，其病根在脾（略等于消化系统）我建议针手阳明大肠经和足太阴脾经诸穴，再配以北柴胡、白芍、当归、生地、车前子等药煎服。”
“嗯！有道理。”裘茂谅点了点头，“段修，你怎么看？”
病房内除了裘焕章被段修击败知道他的本事，其余的人全部怀疑自己的耳朵，裘老院长居然去询问一个看似羸弱的苍白少年，特别是那几个年轻人，直接就把这种怀疑挂在脸上，而病人的父亲也停止了哭泣，有些疑惑地看着裘茂谅。
一直没说话的段修摸了摸头，“裘老师，我还是先切脉罢！”
裘茂谅嗯了一声，段修走到病人床边，病人奄奄一息躺在床上，只剩下微弱的呼吸，吊瓶里面的输液一滴一滴慢慢滴答着，像是病人生命力的流失。
段修伸手轻轻搭脉，脉象沉弱，如人般毫无生气，不过，他感觉肝脉稍弦，便又翻开病人的眼皮看了看，又要了一根舌压看了看舌苔。
“裘老师。”段修起身，“我能问一下照顾病人的护士么？”
裘茂谅点头，叫来专门照顾病人的特护，特护说病人小便黄赤，大便不通，只是常常需要喝水很干渴的样子。
“裘老师，我觉得焕章老师的治疗方法有些不妥...”段修抓了抓头，说话的时候有些尴尬，毕竟这是在人家的地盘，这么直接说出来还真是一件蛮困难的事情，何况他一直就是个腼腆的家伙。
“喂！小孩子怎么说话呢！”几个青年医生忍不住冲动起来，却被裘焕章喝止住了。
“全部住口。”裘茂谅端起了泰斗的架子，沉下脸后，所有人都不说话了。
“段修，继续说下去。”裘茂谅用鼓励的眼神看了看少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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