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青明石是个什么东西，其实知知者甚少，但因为过于神秘所以搞的大家都很向往，很多人向往却一直没找到的东西它只能是个传说，找到它就等于是创造了另一个传说。而传说这种东西全靠运气，运气好跳个崖也找到宝，运气不好费尽心力也见不到踪影，而云纱觉得自己运气向来不好，刚拿话堵了苏棠，却又忍不住迷茫。
安顿好米泠后众人渐渐散去，祁泓知她们难处，便托几位通晓江湖轶事的前辈为其指点迷津，云纱想或许真能从他们口中找出些关于青明石的线索也不一定。前辈们确然是知晓各类轶事，大到朝庭动向江湖纷争，下到皇帝微服出行去了哪家青楼，话题七转八弯甚少讲到青明石，云纱瞌睡到不行，却又不忍心拂了别人一番好意，只好呆坐着胡思乱想。
殿外氤氲水气笼着一池春水，一枝红梅越墙而过，细想这一夜所发生里的事，仍是满满的疑惑，梨陇村原是民居，因比武大会人满为患，被迫改成客舍，村中并非只有云纱四人留宿，虽然房屋稀落相距甚远，但这么大的动静却无人出来围观实在不附合江湖人的个性。可也想不出有谁会费这番心思对付她们这些无名小卒，越想越觉得不安，心上漫过巨大阴影，大概是太过入神，乔一南推了她一下，没反应，再推一下，结果用力过猛将她连人带凳子推倒在地，四脚朝天的姿势实在不怎么雅观。
乔一南推云纱的手僵在空中，云纱被椅子卡住使不上力，见他半响没动静只好道：“大哥！腰断了，你扶我一下啊”
宗里大小事物大多由千岳打理，然而出门在外他却总想着让云纱装一装宗主的样子，常作一翻利落打扮，虽然少了几分女儿家的娇美却多了些洒脱味道，也算十分顾及形象。摔倒原本只是个意外，但这一摔还是惊得几位前辈说不出话来，可以想像这么点小事也能吃惊成这样的人其实并没有多少见识。前辈们有些尴尬，纷纷起身告辞，临出门时一老头儿边摇头边叹气道：“真是晦气！”
云纱气结，不过是摔个跟头而已与晦气有什么干系？但人都走了也无从追问，只忍不住和拉她起身的乔一南抱怨几句：“你说那几个老头怎么那么毒舌啊？我摔个跤而已怎么就晦气了？敢情他们都没摔过跟头？”
乔一南不说话，云纱拍完灰抬眼看他，只见他一脸尴尬，只好拍拍他的肩语重心长道：“你果然不是江湖儿女，行走江湖最重要的就是要不拘不小节，否则他们那个年纪也不招人待见！”
乔一南忍笑装出一副受教模样。
千岳轻咳一声：“折腾了一夜，大家都累了，方便照顾米泠我们就暂住在东厢房，你身体不舒服就先回房洗个澡好好睡上一觉，米泠这边我和乔一南轮流照看”
“我没有不舒服啊！”千岳的话让云纱有些莫明其妙。
“你有！”千岳说罢手腕一转轻飘飘将她推出门去，气氛颇有些诡异，云纱只好打着哈欠回房。
回房后总算明白为什么大家一脸尴尬了，看着衣裙屁股处的斑斑血迹，云纱有一种一头撞死在米泠脑袋上同归于尽的冲动，这是米泠受伤前拉她裙子“不小心”沾在身上的血迹，位置贴心得让人欲哭无泪。
是夜天降细雨，些许清润气息弥漫在空气之中，枝头上的白雪已在细雨中融尽，云纱紧了紧身上的衣衫推开米泠房门，殿中烛火幽暗，推门的声音惊醒了榻上小憩的千岳，他理了理有些凌乱的衣衫起身放下剑：“睡不着吗？”
云纱点点头坐在桌边添了杯茶，米泠躺在锦被中，不时发出轻哼，紧皱着眉睡得极不安稳。
刚准备喝一口，千岳却伸手夺过她手中茶杯：“冷的”
云纱不明所以：“啊？”
千岳抚额，云纱突然就福至心灵的明白了什么，可这真是个无法言说的误会，只好岔开话题：“乔一南不是说好和你轮流照看米泠么？人呢？”
千岳转了转茶杯：“乔一南于你而言不过初识，为什么如此相信他？”
云纱被千岳的问题问住了，一时竟也不知道如何回答，只好反问道：“……他有什么不妥吗？”
“没有，只是你平日在外都很警惕，今次却有些不同，所以才有此一问”
云纱想了一下答道：“大概是我对你男女通杀的样貌有很有自信吧！”
千岳手一滑手中杯子应声倒在桌上，茶水肆意蔓延开来，还好她反应够快，否则刚换的衣服就又得换了。
收拾好桌子重新坐回桌边，千岳看起来有些不高兴，云纱小心翼翼的安抚道：“你不要担心，我就是开个玩笑，你看米泠受伤乔一南多上心，说不定他看上的是米泠呢！”
千岳道：“你回去吧！”
云纱不明所以：“为什么？”
“你若想救米泠，我非去不可，但宗里本就无人，不能全都涉险，加上……”千岳的话似乎没讲完，但最终没继续说下去。
云纱摇了摇头：“我并非冲动，你也说了宗里本就无人，再坏也坏不到哪儿去，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什么非去不可，但显然我们想法是一致的，为情为义我都应该去，生死有命，我虽然贪生却并不怕死”
千岳一般面对这样的情况都是无奈表情，此次也一样：“早知道劝不住你，所以也没抱期望，你与米泠多年情谊自不必说，但乔一南不必……”
话未完门被吱呀一声推开：“我不必怎样？原来我们岳这么怕我涉险啊！”
我浑身一哆嗦：“你们……”
千岳扫了云纱一眼，云纱忙喝口茶将余下的话压下，他转过头看着乔一南戏谑。
乔一南见这情形瘪嘴道：“正常男人听到这话不都应该暴跳如雷吗？你也太淡定了吧？”
千岳极其淡定：“搭理你才不正常”
乔一南收起吊儿郎当的笑从怀中拿了封书信递给千岳：“你大概不知道信上写了什么，不去，我可没法儿交待”
云纱有些惊异：“什么信？跟我有关系？”
千岳看完信默默的放到烛台上烧了，等云纱反应过来信已烧去大半，饶是她手快夺过也只看到寥寥几句问候，并无重点，有些生气道：“千岳你干嘛！为什么不给我看？”
千岳淡淡道：“哦，我忘了，平日没这习惯……”
作为一帮之主被他们这样忽视实在太伤自尊了，于是她决定训戒一下，也让他们知道知道什么叫宗主的威严：“乔一南你有东西怎么不先交给我呢？我才是宗主，搞清楚我才是！还有千岳，你回去给我……”
话未完千岳打断她：“你确定？”
他手中的茶杯又转了一圈，云纱一时语塞，气势瞬间就低了不少结巴道，：“当，当然确定，你给我汇报一下上个月的收支情况……”
硬生生咽下洗茅厕三个字，有些消化不良，乔一南在旁抄手看笑话，云纱有种想要掐死他的冲动。
千岳微微一笑道：“好”
云纱委屈道：“我觉得我们应该聊些大事儿，像收支情况这种小事儿本宗主就不亲自过问了！”
乔一南凑了过来：“那我们要聊些什么大事儿？”
云纱撩了撩额发故作深沉道：“咳！咳！当下最重要的自然是找青明石，不过之前那几个老头说的根本不靠谱，还得找找别的线索”
“你怎么知道不靠谱？”乔一南嘴里问着问题，眼睛却饶有兴味的看着千岳。
“我小时候辗转流浪听过许多传说，和几个老头说的也没什么差别，倘若这些江湖传言能当真，那青明石就不会时至今日还下落不明了”
千岳与云纱看法相同，不过他有一位连别人门派秘辛都了如指掌的祖父，所以比云纱更有见识，他说：“其实青明石并没有传说中的那么神秘，据我所知十多年前，有一个叫梦婉的女人曾得过到月石，后来昆仑混战梦婉下落不明，月石便失去了踪迹，可以去她最后出现的地方打探一下，说不定能有什么发现。而日石……”
千岳说到这里略作沉思状，乔一南追问道：日石怎么了？”
他放下手中茶杯：“日石如传说一样百年前流落东海之后便再无音讯”
云纱双手支着下巴叹了口气，乔一南伸了个懒腰将手搭在她肩膀道：“没关系云纱，咱们可以先找到日石嘛！二物相生方能发挥其最大功效，若日石现世，持月石之人岂有不心动之理？”
“言之有理，不过她虽然没姑娘家应有的样子，但你也该注意点，是嫌她的名声不够坏吗？”说罢顺手将乔一南搭在云纱肩上的手拽了下来。
乔一南只讪笑道：“这半夜三更又没外人，我一时忘记她是个姑娘了！”
他两一唱一和，真是叔可忍婶儿也不能忍，正欲拍案而起，背后却传来了弱弱的声音：“宗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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