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离开
“吾既救了你，又为你解惑，如何？还不肯将破禁宝物给吾吗？”左冥一脸惬意地靠在绿蔓织成的座椅上，右脚翘起来搭在一侧的扶手，仿佛凡间纨绔一般。
苏牧想了想，最终还是从脖子上取下琉璃珠，递了上去。
左冥天生自傲，不仅修为奇高，手段也极强。苏牧既受恩德，又无法反抗，也只得从命。
只见左冥将那琉璃珠拿在手中，眉头微皱，脸色不停变换。
观察许久，这才抬头对着苏牧轻轻一叹，道：“的确是一件破禁异宝。可惜了......”
“什么？”苏牧问道。
左冥摇头不答，抬手又将琉璃珠扔回给他，转而说道：“此宝......与你命格相连，非你不能使用，且自己留着吧。”
苏牧拱了拱手，这才安下心来。
这时，林间的空气轻微地波动了一下，就见左冥微微颔首，嘴唇微启，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
似乎有一道苏牧看不见的身影在与左冥交谈。
片刻后，左冥微微颔首，转过头来对苏牧问道：“你可愿帮吾做一件事？”
苏牧犹豫片刻，只能说道：“前辈请讲！”
“苍莽法则极其混乱，乃是远古时期就留下来的神秘禁地，吾等被囚于此多年，身受诅咒，身体灵魂尽碎，幸得家族秘法才保留一道灵光存世。”
“然灵光不可久存，若离开此地顷刻间便会飞灰湮灭。你手中的珠子来历非凡，内部自生法则，能破去禁制，也能护住灵光，实乃天地间一等一异宝。”
“可吾族数量庞大，且不说这宝珠不能完全护住，就算能，对于吾族来说也不过是换了一处囚牢而已。”
“所以。”左冥直视苏牧双目，“请去神州，寻吾梅山故地， 内有秘法可助吾等脱离诅咒。”
“可是......”苏牧苦笑道：“非是不愿帮助前辈，神州万里之遥，在下这般体质，尚且自顾不暇，如何能够助您成事？”
左冥笑着摇了摇头，道：“你且上前来。”
苏牧心中一动，片刻都没有犹豫，径直走到藤蔓构造的宝座前。
“失去仙蕴尚还有一线修为，说明你机缘不浅。来日未必不能登临大道。”
左冥站起身来，修长的身影背对着阳光，显得格外的高大。
“苏牧，今日传你轮回心经，无论是否成事，你将永远是梅山的朋友！”
苏牧闻言当场愣住。
他与左冥只不过初次见面，虽是无意但终究帮他报了仇，又替他解惑。
如今竟然还要传法于他！
只是为了一个谁也不能保证的请求，左冥竟然在他身上下如此重注。
只能说此人不愧为一族少主！
苏牧还未回过神来，霎时间上方左冥捏指为剑，宛若白玉般的指尖仿佛划破虚空瞬间点在了苏牧眉心之上。
“凝神！”
左冥低喝，指尖光芒一闪，身后蓦地幻化出一方净土。
净土内灵泉叮咚，花草芬芳，与世无争，一片祥和。
漫天花瓣从中飘出，带着奇异的芬芳。
“此经乃吾族长辈从幽冥而得，以其诡异莫名，包含各种宿命因果术法，而将其命名为轮回心经。此经共分五境，每一境都有一项禁忌神通......”
左冥轻声相告，一字一句地传入苏牧的耳朵里。
同时在他的识海内，一道虚影正在快速的演练此法。
许多看上去十分邪异的神通法术被虚影一一使出，让苏牧是又喜又怕。
等待传法完结，他忍不住问道：“前辈，为什么不传在下一些正大光明的法诀？”
左冥笑出声来，爽朗地说道：“自缘故开山之日起，吾梅山便坐镇凡间通往幽冥的门户，所修之法也多与阴间有关。再者说来，法不论正邪，只看施法之人。”
他身后的净土依旧开着，温暖的风从里面吹拂而出，拂动着他黝黑的长发，裸露的拥有者黄金比例线条的上半身散发着单薄的微光。
恍惚间，让苏牧有一种面对上古天神的感觉。
接下来的一段时间，苏牧都在此习练此法诀，靠着手镯里的丹药度日。
曾经在靠山宗习得的低劣经文早已废弃，虽然依旧不能突破炼气，但有轮回心经这样高阶的法诀在手，实力比之前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再加上那诡秘莫测的神奇术法，即使面对如靠山宗这样小门派内的筑基修士也可抬手镇压，丝毫不惧。
但这心经也有一个缺点，那便是他越练，自身的气息就越是冰冷隐晦。这才刚修炼一段时间而已，整个人看上去就显得十分孤僻，生人难近。
好在他本来也不是什么平易近人之辈，只要自身心性未受影响，倒是无妨。
一日，苏牧练完收功，內视自身，发现轮回心经所产生的灰色真气已经完全将往日习得的普通真气取代。
心中不由得暗道：“是时候离开了！”
随即站起身来，环顾左右，大声喊道：“左兄，我要离开了，您还有什么要交代的吗？”
话音刚落，空气突然扭曲，一道身披浅绿色华服的身影缓缓从虚无中显现出来。
来人正是左冥，他仔细地打量了一下苏牧的身体，满意的点点头。
这段时间以来，两人时常交谈，左冥简直如同良师益友，修炼中的任何疑难都能得到他的解答，每次的指点都能让苏牧觉得收获颇丰，心中也对其越发感激。
而左冥虽夺取金横肉身，但这本就是一具化身，存在的记忆极少，因此常常让苏牧讲一些大陆上发生的大事，以此来获取外界信息。
两人之间相处的极为融洽，平日都以兄弟相称。
就连那些化为灵光的梅山族人，苏牧相处久了，也渐渐不似一开始那般认为他们刻薄，反而觉得他们直爽可爱。
可怜苏牧踏入修行以后，一路尽遇阴谋诡计，没想到在这苍莽险境竟然找到了家的感觉。
“左兄，我是时候该离开了！”苏牧对着左冥拜了一拜，眼中尽是感激之色。
左冥上前将他扶起，然后从一旁招了招手，说道：“那琉璃异宝内部自生法则，可护住一道灵光，路途艰险，且让吾妹芸儿陪你一同如何？”
苏牧心中明白，区区几日相处，对方怎么可能完全信任他？再说了，此事对于梅山而言事关重大，就算再如何信任，他们又怎会放心？
而且对苏牧本人来说，对方三次恩情不提，有位法力高强的灵光随身守护，高兴还来不及，又怎么会回绝呢？
因此他连忙说道：“如此甚好，芸妹法力高强，当可护我无碍！”
听到此话，左冥抚掌而笑。
这时，一旁无人的空间中传来好听喜悦的声音，“我可以出去啦！我可以出去啦！”
左冥无奈一笑，伸手在虚空拍了拍，对苏牧说道：“其实吾也想出去看看，可惜还有很多族人在此，只能等你的好消息了！”
苏牧点头：“定不负左兄所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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