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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章 师祖的人头

小说:天道神算作者:邪骨头字数:3319更新时间 : 2018-05-13 13:52:56
  我把耳朵贴在门上仔细聆听了一会儿,屋里面好像有什么人正在吃东西,把什么食物给嚼得嘎嘣脆。

  我猛然意识到不好,难道家里进贼了?这间屋子对我来说是一处禁地,除了每年祖师爷的诞辰那天,我爸准许我进去祭拜一番,平时压根不准我靠近半步。

  而且就算是进去的时候,眼睛还要蒙上黑布,搞得就跟电影里面,那些卧底初次打入毒贩老巢,都要蒙着眼睛去见黑老大一样。

  每年走完那个神秘的仪式,我都很是忐忑不安。我蒙着眼睛进去,瞬间就会感觉屋子里面阴风飕飕,阴气特重,好像突然掉进了一个冰窟窿似的。

  我像盲人摸象一样,摸索着往前走,我爸叫我把一只手搭在他手背上,在他的引领下来到一个桌子前面。

  这个位置反而会让我稍稍感觉有些温暖,而且我嗅觉很灵敏,立刻就闻到空气中混合着香烛的气味,还有一种有点刺鼻的特殊药水的味道。

  我什么也看不见,只能凝神遐想,我的脑海里无数次回荡着一个画面,在我面前应该有个供案,案子正中摆放着祖师爷的灵位。

  供案左右两边摆放着蜡烛,灵位前面也摆放着各种供养、法器以及香炉,烛光氤氲,青烟缭绕,亦真亦幻。

  每当那个时候,我爸就引导着我,让我用双手去摸一个好像玻璃罐子一样的器皿。那个玻璃罐子上面蒙着一块布,我爸将布掀开,他便叫我把罐子抱在怀里,我立刻就闻到那股刺鼻的药水味,很显然装着药水的就是这个罐子。

  我一手抱紧罐子,另一只手抓着一根短木棍的末端,我爸抓着棍子的另一端,他带着我先是在屋子里顺时针转上九圈,再逆时针转上五圈。然后以一种奇怪的步行轨迹,来回走上七次,之前我一直搞不明白,这是在干什么,直到昨晚看到胖子在对付那几个倭鬼时,脚踏禹步的姿势之后,我才恍然,爸爸是带着我踏七星呢!

  那时,我尽管懵懵懂懂,可是每年祭拜祖师爷的时候,我都必须严格按照我爸的要求去做,我一边抱着那个玻璃罐子跟着我爸踏七星,嘴里一边说着几句我爸教给我的“咒语”。

  整个仪式的最后,我要先连着说三遍“祖师爷保佑”,接着又连续说三遍“七星续命”。做完这一切,我再把罐子放回原位,我爸又用黑布盖住。

  然后,我恭敬的跪在蒲团上磕三个头,就退出房间。其实这些年有个谜团一直困扰着我,说几句祖师爷保佑很好理解,可是七星续命到底是什么意思呢?难不成我爸真把自己当作孔明先生了?他也想用七星灯给我续命?可仔细一想,实在是很离谱,一来诸葛孔明用七星灯续命不过是小说里杜撰的情节,不足为信。二来,就算我爸真有此心,他也没点灯呀,只是让我抱着一个奇怪的罐子在念叨,那这句七星续命真正的含义是什么呢?

  我慢慢收回思绪,心想我爸现在联系不上,八成是遇到什么事了,我就这样干等着也不是办法,不如进去看看,这间屋子里到底隐藏着什么秘密。

  想到这儿,我决心已定,就找来一把斧头,这次我没有丝毫的犹豫,三下五除二就砸开了铜锁。

  只听“吱呀”一声,门被轻轻推开了,迎面扑来一股浓烈的阴气,让我禁不住打了个寒战,双臂抱紧身体,接连打了好几个喷嚏。

  “我靠,正值三伏天,这屋子里怎么这么冷啊!光站在门口就已经让人有些受不了,这要是进去了,还不得冻瘫喽!”

  这时,我心中不免有些犹疑了,不过强烈的好奇心使我最终战胜了恐惧。我刚要迈过门槛,目光突然扫到一个黑乎乎的东西,它就趴在墙角的某个位置。

  而且在黑暗中,它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散发出恶毒的光芒,那嚼得嘎巴脆的声音就是从那边传过来的。

  我吓了一哆嗦,连忙把那只迈出去的脚又给抽了回来。我用手电筒一照,终于看清了它的真面目,原来是一只大老鼠蹲在墙角一个塑料水桶的边沿,它正用两个爪子捧着一块冒着白气的冰块,吃得津津有味。

  那老鼠见有人拿手电照它,非但显得不慌不忙,反而冲我龇牙咧嘴,更加用力嚼起冰块来,嘎嘣嘎嘣的响。它好像故意挑衅似的,吃到尽兴时,还模仿人类的动作,用爪子擦了擦嘴巴。

  这也太嚣张了,我捡起那个被砸坏的锁头扔了过去,骂道:“死耗子,吓老子一跳,这还没轮到鼠年呢,你就想着要成精啦?你丫嚼个屁啊!这冰块有那么好吃吗?”

  那只大老鼠受到惊吓,刺溜一下跳到地上,钻进供桌下面去了。我三步并作两步,冲进了屋子,掀起桌围,仔细寻找一番,却不见那只老鼠的踪影。

  就在此时,平地旋起一阵阴风,房门砰的一声自动关闭。我心里咯噔一下,一颗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我环视四周,屋里很黑,而且给人一种阴森的感觉。现在可是一年里最炎热的时候,这间小屋子里却冷嗖嗖的,好像一个冰窖。

  我浑身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心跳猛然加速,就连呼吸也开始变得小心翼翼起来。

  等到我的视线逐渐适应了昏暗的环境,我发现房间的角落里放着几个装满了冰块的塑料水桶。我这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我爸故意将这里布置成了一个“冰窖”。

  可是我更加疑惑了,我们店里有空调和电风扇帮助消暑,再说了这个房间平时根本没人住,放这么多冰块在这里干什么呢?

  我继续扫视,看到供桌上摆放着两支像婴儿手臂一样粗的白蜡烛,而且那两个灯台在烛光的照耀下,散发出青铜质地的诡异色泽,一看就是有些年头的老物件了。

  那张雕花供桌也很古朴,上面铺着一张画在布上的八卦阴阳图,当中摆放着一个木牌位。灵位上刻着“郎公”的字样,看来我们这个门派的祖师爷姓郎,这一点,我爸却从来没向我提起过,我的视线向下移动,看到供案的桌围是一张彩绣丝织物,只见上面绣着“道气长存”四个金色大字,在黑暗中闪耀着金光,熠熠生辉。

  我的视线又上移,看见供桌上供着一个东西,上面盖着一块黑布。我想这应该就是我以前抱过的那个玻璃罐子,我虽然每年都会抱一次,但我却不知道这个罐子里装的是啥。不过,我爸曾说过这是师祖最重要的遗物,将来就是丢了性命也要保护好它。师祖就是我爸的师父,就是当年带着我爸云游天下的那个老道士,叫什么云虚子。

  虽然我没有见过师祖,不过我爸倒是跟我讲过许多关于师祖早年降妖除魔的光荣事迹,所以我对师祖很是崇拜。当我第一次不用蒙着眼睛来到这个房间,面对着师祖的至尊遗物,我心中油然升起一股敬意。

  我点上三炷香,插进香炉,像往年祭拜一样,跪在蒲团上给祖师爷恭敬的磕了几个头,连说三遍“七星续命”。

  烛光摇曳不定,再加上青烟缭绕,这屋子里的阴气很重,气氛顿时显得更加诡异了。

  而且我还注意到,这个房间里放着不少法器,有些是我亲眼见到我爸在使用,比如看风水经常用到的罗经和文王八卦镜。还有一些我以前只在电视上看到过,像什么招魂铃、金钱剑、墨斗、纸符和桃木剑等等,我爸这些年专心给人算命和看风水,已经很少捉鬼除妖。我问他为什么不干老本行了,他只是摇头叹气,说什么道门没落。还说当年那件事发生以后,师祖为了救他,连命都搭进去了,那件事是他心中永远的痛。我又问他到底是什么事,他就不肯直言相告,一直都是含糊其辞。

  当我的视线扫过挂在墙上的黄氅和道冠时,我心中已经翻江倒海,虽然我尚不清楚我爸还有多少秘密瞒着我,但仅就这些法器而言,他的确是一个真正的道士。

  虽然这些法器,我爸已经多年未曾使用过,但是每件法器都擦得很干净,看得出他人虽已离开那个战场,心却永远留在了那边。这些东西或许寄托着他的一份哀思,或是一种难舍的情怀吧!

  我突然心血来潮,从墙上取下那件印着阴阳鱼图案的黄色道袍,穿在身上,再戴上道冠,整个人俨然就是一个茅山道士。但我不会作法,更不会步罡踏斗,我就随手拿过一柄桃木剑,模仿电影里九叔的风采,随便亮了几个招式,过过瘾而已。

  这时,我的目光落在了那个罐子上,我竟鬼使神差的走过去,慢慢揭开了盖在上面的黑布,我一看原来是个很大的玻璃瓶子,里面装满了淡淡的茶色液体。因为我爸不光给人算命看风水,他也会一些中医的手段,给人治病。这种液体看上去很像我爸平时熬的那种药汤。

  瓶子里泡着一团好像棉花一样的东西,我注视着那个瓶子,那团“棉花”似乎感应到了什么似的,竟然缓慢的旋转起来。

  当它转过来的时候,我终于看清了它的庐山真面目,我当即惊出了一身冷汗,吓得“妈呀”一声,身子触电般向后跳去,脚下不稳跌了个屁墩。

  那……那根本不是什么棉花,而是一颗头颅!确切的说,那是一个老道士的头颅,头顶挽成一个发髻,上面插着一根簪子。

  那老道本就长得鹤发童颜,其头颅又长期浸泡在药液中,使他的脸显得更加嫩白滑腻,而且脸上生出许多蛛网状的裂痕,仿佛轻轻一晃,整张脸就会化开,变成一锅豆腐脑。

  老道士那双眼睛似闭非闭,雪白的胡须在水里蠕动,嘴角浮现诡魅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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