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李代桃僵
长孙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对长孙家来说可是天大的事。
自三个月前便开始准备，老夫人下了令，务必办得风风光光，谁也不准出岔子。长孙家人人如临大敌。陆小玖在府里呆着，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家议论这位长孙公子，说他如何出众，如何俊俏，听得陆小玖作呕。
长孙绰，她到死都忘不掉的一个人，简直是厚颜无耻的代表人物。
就在那天，陆小玖竟然做了一夜恶梦。
“小玖，小玖。”
睡梦中，有人叫她的名字。那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幸亏她知道世上有个人叫薛寒初，最大的爱好就是装鬼吓人。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装成鬼，装成了她陆小玖的样子。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自己的脸，差点没把她吓死。
“阿初，你扮孕妇也挺好看的呀。”喝了两杯茶压惊，陆小玖才开始打量她这一身装扮，跟她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态都丝毫不差。不知云少卿能不能分辨出来她俩谁是谁。
“你这是自己夸自己？”薛寒初板着脸，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陆小玖面前，“没良心的家伙，我这样不还是为了你？”
为了她？薛寒初扮成她的样子招摇撞骗竟然是为了她？鬼才信呢。
“你别不信，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薛寒初神神秘秘地带着她翻墙绕院，走了好久才到一幢独立的小院，寻了个房间跳进去。
“阿初，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空荡荡的房间，很暗，只有从窗户纸那里透过来的极其微若的火光。
“小玖。”是云少卿的声音。
日思夜念的人出现在面前，她心中所有的思念全都化成泪水，滚滚落下。她几次想将顾幽婵的话告诉他，说她将来会忘了他，会忘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但一遇到云少卿温柔的目光便忍住了。她怕他担心，既然事情无可挽回，她又何必让他跟着担心呢？
薛寒初已经退了出去，边走边道：“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俩好好呆着吧，我得去扮曲夫人了。本事大了也挺不好，一身操劳命。”
陆小玖给她逗笑了，收住眼泪给她递过去一道感谢的目光，阿初，我要不要在忘了你之前把你嫁出去呢？
云少卿收到过一封信，说她来了京城，正好盟主府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如秦府一样，乃是内贼里应外合所为，而那内贼早已逃之夭夭，无从追查。
他心头牵挂妻子，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盟主府追了过来。
信虽然没有署名，但定是曲小风所写。知道她来京城的，只有戚如花，曲小风和薛寒初三人。戚如花恨死了她，薛寒初天天赌咒发誓希望她们俩一辈子不见面，省得妨碍她。唯一可能的就是曲小风了。
但两人之间的恩怨不是这区区好心便能化解的。一封信绝不足以原谅他。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云少卿一进京城，薛寒初就找到了她，说陆小玖在长孙府，只不过易了容，没人知道她是云少夫人。
长孙老夫人六十大寿，云家要派人前来祝贺，作为少主的他自然应该出面，借着这个由头，他和薛寒初进了长孙府。
薛寒初说为免他人怀疑，故意扮作陆小玖与他一道混进府来。李代桃僵，薛寒初这丫头的脑子好像又恢复正常了，这倒省了她不少事。
只是她明明找到了自己却故意不现身，偏偏要混进府来，也不知有什么目的。这丫头不会在跟她耍心眼吧？
薛寒初找了个借口，说已然找到了亲戚，给苏嫂留了些银子便离开了。只是她前脚刚离开长孙府，后脚又转了回来。
这回他扮的是云少卿带来的丫环。云少卿出门从来不带丫环的，这回倒是特例。据说是在大街上买的，三十两银子。姿色不算美，手脚也不灵敏，据说是本地农户的女儿，因为家中兄弟娶亲，拿不出彩礼，便将她卖了换钱。
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反正如今薛寒初给娶了个名字，叫阿慕，人人羡慕的慕。
薛寒初说她将来的日子会让那些为了些许银子将她卖了的家人羡慕。本来想叫阿恨的，想想还是阿慕好。
阿慕是个很实诚的姑娘。薛寒初叫她在柜子里躲一天，她便在柜子里躲一天，不说话，不吃饭，脸憋得通红。薛寒初想起她的时候，她差点被憋死。
这样实诚的人，陆小玖也是服了。她吩咐阿慕去取些果子，一大早去的，直到天将黑的时候才回来。陆小玖都忘了这事，瞧见她的果子才记起。问她为何回来得这样晚，她本就随意一问，阿慕吓得立刻跪到地上，哭哭啼啼地说府里的妈妈说果子没了，要她下午再过去。她怕又被人抢先了，便在那里等到现在。
陆小玖还想解释两句，说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阿慕脸色越发地白了。她只好住嘴，让她下去休息。
“小玖，你觉得阿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正常人谁能在柜子里呆一天？”
“正常人谁能叫人在柜子里呆一天？”薛寒初玩得兴起，又把柜子里的阿慕忘了。
“你才不是正常人呢。”薛寒初跳起来，拉开柜子放出里面的阿慕，“出来出来，你主子心疼了。别闷坏了，你可值三十两银子呢。”
阿慕杵在那里没有说话，陆小玖拽她坐下，丢了一个鲜果过去，“吃你的东西吧。”她怕她想起伤心事，毕竟被自己最亲的人卖了，天下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若是她被自己至亲的人背叛，她说不定会去死。
“说吧，你骗我到这里来，目的为何？”
薛寒初咬了一口果子，吧唧吧唧嚼着，给阿慕使个眼色，她飞一般地退了出去。
“你可别冤枉我，你我情同手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薛寒初无辜地道，拉着她的手装可怜。
“我进京城的第一天你就找到我了，却偏不现身，等相公过来之后，故意扮做我的模样与他一道进了长孙府。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南山图在长孙府？”
“我可是进府之后才知道你来了京城的。”薛寒初很心虚，不敢看她。
“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敢装成我的样子与相公一起招摇过市？你就不怕在京城出现两个陆小玖？显然你早看清了我的装扮才敢如此。还有，你刚一进府便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你说你不知道，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哼，你这样，云少卿也这样。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一点也不好玩。好吧，我承认，就是我骗你进来的。本来我还想着该怎么把你骗进府来，结果云少卿自己送上门来了，等我准备就绪，你已经进来了。早知如此，我何必告诉那个木头你在哪里？我该一棍子把他敲晕了扮成他混进来。话说回来，你还得感谢我，我若不告诉她你的下落，说不定你们现在还见不了面呢。”
“好吧，我谢谢咱们的阿初姑娘。”陆小玖盈盈一拜，阿初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还了一礼，拿剩下的半个果子放进嘴里继续嚼着，“小玖，你说云少卿怎么这么讨厌呢？我跟你聊一会他都不肯，真是个自私鬼，霸占狂。”
等将来你成了亲你就知道了。为免薛寒初炸毛，她又把这半句吞了回去。“阿初，你还是不要惹相公吧，他最近心情不好。”
“本姑娘心情才不好呢。”薛寒初一拍桌子，门外的阿慕被吓了一大跳。
陆小玖苦笑道：“阿初，你和相公好像天生有仇似的，不然你们和好吧。”
“好，只要他不缠你，我便与他和好。”
薛寒初性子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回想这二人的恩仇史，让他们和解，比让戚如花放弃杀她更难。算了，打就打吧，反正相公不会伤着阿初，阿初也伤不着相公，权当练功了。
如陆小玖所料，南山图的确在长孙府。当初程知轩接到命令献上此图，薛寒初拿到真图一路追过来的时候，图已经被送进了大内。她试着闯了两次，很快便被人发现，还因此受了伤。
不过她打听清楚了，大内有意在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当天，随着圣旨一道将画赐下来。她便到此地守株待兔，等画赐下之后偷龙转凤。
至于为什么要骗陆小玖进来，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搞不定。而是觉得有她在才好玩。想想云少卿见到长孙绰时那两眼喷火的样子她睡着了都忍不住笑醒。
“薛青玄。”云少卿不知何时也学会了听墙根，刚刚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被薛寒初气得七窍生烟。
“小玖难道没告诉过你连名带姓地叫人很不礼貌吗？小玖，你看看你相公，喂，你再打本姑娘可就还手了啊。小玖……”
“相公，你小心着点，别伤着阿初。”
“小玖，你太小看本姑娘了。云少卿，你给本姑娘等着，咱们今天不死不休。”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战。
薛寒初被云少卿劈了两掌，疼得她赖在陆小玖的床上，死都不肯起床。云少卿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就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抓她？男女授受不亲。
打她？已经打了，再打小玖不让。
薛寒初用眼神告诉他，有本事来咬本姑娘啊？
阿慕送药进来，陆小玖替她敷了些活血散瘀的伤药。云少卿这两掌明显留了情的，不是他真动了怒，他也不会下手伤她。
薛寒初这丫头，平日里怎么闹都无妨，唯独这长孙绰之事是他的逆鳞啊，她都不敢惹。
哎，也该她受这两掌。
“阿慕，听说你咱儿托人给你爹娘送了银子回去？”薛寒初是死都不肯走了，云少卿也不走，三人就这样耗着。陆小玖见阿慕也不走，便问她道。
这两天薛寒初动不动就给阿慕银子，说是少爷赏的。其实是为了她老是将阿慕忘在柜子里赎罪。毕竟她在这府里是个不存在的人，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能装做阿慕的模样。她总是说只有一两个时辰便好。却总是一玩就是一天。阿慕也常常被闷在柜子里一整天。
阿慕没说什么，薛寒初心高气傲，就更不会说什么。只是取了些银子作为补偿，阿慕本来不肯收，但她说是少爷给的，不收就把她卖出去，她只好战战兢兢地收下了。
“我哥过几日娶妻，想着留在身上也无用，便托人送回家去。”
真是个好姑娘，被卖了还这样念着家里。“你不怨你爹娘？”
“不怨，他们也是被逼的。易地而处，我或许也会做这样的决定。”阿慕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
“对啊。照我说你该感激你的爹娘。要不是她们把你卖了，你又怎么有机会跟着小玖？我告诉你，天下最好的主子就是小玖了。她待人好，又和气，从不打骂下人。不像某些人，臭不要脸。”
薛寒初望了一眼那位被骂臭不要脸的人，觉得自己被直接忽略了，又道：“等将来你回到云家，我给你介绍轻云和映月。她们是小玖身边的人，轻云年轻轻的，像个老婆婆，整天这不行那不许。还是映月好，一言不合就动手，对本姑娘的脾气。”
轻云像个老婆婆吗？映月一言不合就动手吗？虽然与陆小玖的认识大相径庭，她还是默认了，不想与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
“阿初说得对，幸好当初你爹娘没把你卖到青楼，不然你这一生就毁了。”
青楼？薛寒初像是记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小玖，云少卿背着你逛青楼。”
陆小玖皱着眉，“阿初，你不要胡说八道。相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心里却是长松一口气，要引她到这个话题上来可真难。
“怎么不可能？云少卿，你说，你是不是背着小玖逛青楼？阿慕是不是你从青楼老鸨那里买来的？”
“是，不过……”
“看吧，小玖，他都承认了。我都告诉过你要看着点，你偏不听，说什么他是世上最好的人，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怎么样？你们成亲才多久啊？他就背着你逛青楼。再过几个月，他是不是还给你带一个小妾回家去？”
“薛青玄，你再敢胡说，我绝不饶你。”云少卿急了，要不是小玖拦着，他非劈死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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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三个月前便开始准备，老夫人下了令，务必办得风风光光，谁也不准出岔子。长孙家人人如临大敌。陆小玖在府里呆着，听得最多的就是大家议论这位长孙公子，说他如何出众，如何俊俏，听得陆小玖作呕。
长孙绰，她到死都忘不掉的一个人，简直是厚颜无耻的代表人物。
就在那天，陆小玖竟然做了一夜恶梦。
“小玖，小玖。”
睡梦中，有人叫她的名字。那是一张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脸。
幸亏她知道世上有个人叫薛寒初，最大的爱好就是装鬼吓人。只是这一次她没有装成鬼，装成了她陆小玖的样子。一觉醒来，睁眼便看见自己的脸，差点没把她吓死。
“阿初，你扮孕妇也挺好看的呀。”喝了两杯茶压惊，陆小玖才开始打量她这一身装扮，跟她一模一样，连走路的姿态都丝毫不差。不知云少卿能不能分辨出来她俩谁是谁。
“你这是自己夸自己？”薛寒初板着脸，挺着个大肚子坐在陆小玖面前，“没良心的家伙，我这样不还是为了你？”
为了她？薛寒初扮成她的样子招摇撞骗竟然是为了她？鬼才信呢。
“你别不信，走，跟我去见一个人。”
薛寒初神神秘秘地带着她翻墙绕院，走了好久才到一幢独立的小院，寻了个房间跳进去。
“阿初，你带我来这里干什么？”空荡荡的房间，很暗，只有从窗户纸那里透过来的极其微若的火光。
“小玖。”是云少卿的声音。
日思夜念的人出现在面前，她心中所有的思念全都化成泪水，滚滚落下。她几次想将顾幽婵的话告诉他，说她将来会忘了他，会忘了他们共同经历过的点点滴滴，但一遇到云少卿温柔的目光便忍住了。她怕他担心，既然事情无可挽回，她又何必让他跟着担心呢？
薛寒初已经退了出去，边走边道：“哎，我怎么这么命苦啊。你俩好好呆着吧，我得去扮曲夫人了。本事大了也挺不好，一身操劳命。”
陆小玖给她逗笑了，收住眼泪给她递过去一道感谢的目光，阿初，我要不要在忘了你之前把你嫁出去呢？
云少卿收到过一封信，说她来了京城，正好盟主府的事已经查得差不多了，如秦府一样，乃是内贼里应外合所为，而那内贼早已逃之夭夭，无从追查。
他心头牵挂妻子，随便找了个借口离开盟主府追了过来。
信虽然没有署名，但定是曲小风所写。知道她来京城的，只有戚如花，曲小风和薛寒初三人。戚如花恨死了她，薛寒初天天赌咒发誓希望她们俩一辈子不见面，省得妨碍她。唯一可能的就是曲小风了。
但两人之间的恩怨不是这区区好心便能化解的。一封信绝不足以原谅他。下次见到他，一定要把他打得满地找牙。
云少卿一进京城，薛寒初就找到了她，说陆小玖在长孙府，只不过易了容，没人知道她是云少夫人。
长孙老夫人六十大寿，云家要派人前来祝贺，作为少主的他自然应该出面，借着这个由头，他和薛寒初进了长孙府。
薛寒初说为免他人怀疑，故意扮作陆小玖与他一道混进府来。李代桃僵，薛寒初这丫头的脑子好像又恢复正常了，这倒省了她不少事。
只是她明明找到了自己却故意不现身，偏偏要混进府来，也不知有什么目的。这丫头不会在跟她耍心眼吧？
薛寒初找了个借口，说已然找到了亲戚，给苏嫂留了些银子便离开了。只是她前脚刚离开长孙府，后脚又转了回来。
这回他扮的是云少卿带来的丫环。云少卿出门从来不带丫环的，这回倒是特例。据说是在大街上买的，三十两银子。姿色不算美，手脚也不灵敏，据说是本地农户的女儿，因为家中兄弟娶亲，拿不出彩礼，便将她卖了换钱。
原来的名字叫什么不知道，反正如今薛寒初给娶了个名字，叫阿慕，人人羡慕的慕。
薛寒初说她将来的日子会让那些为了些许银子将她卖了的家人羡慕。本来想叫阿恨的，想想还是阿慕好。
阿慕是个很实诚的姑娘。薛寒初叫她在柜子里躲一天，她便在柜子里躲一天，不说话，不吃饭，脸憋得通红。薛寒初想起她的时候，她差点被憋死。
这样实诚的人，陆小玖也是服了。她吩咐阿慕去取些果子，一大早去的，直到天将黑的时候才回来。陆小玖都忘了这事，瞧见她的果子才记起。问她为何回来得这样晚，她本就随意一问，阿慕吓得立刻跪到地上，哭哭啼啼地说府里的妈妈说果子没了，要她下午再过去。她怕又被人抢先了，便在那里等到现在。
陆小玖还想解释两句，说她并没有责怪她的意思，阿慕脸色越发地白了。她只好住嘴，让她下去休息。
“小玖，你觉得阿慕是不是脑子有问题？正常人谁能在柜子里呆一天？”
“正常人谁能叫人在柜子里呆一天？”薛寒初玩得兴起，又把柜子里的阿慕忘了。
“你才不是正常人呢。”薛寒初跳起来，拉开柜子放出里面的阿慕，“出来出来，你主子心疼了。别闷坏了，你可值三十两银子呢。”
阿慕杵在那里没有说话，陆小玖拽她坐下，丢了一个鲜果过去，“吃你的东西吧。”她怕她想起伤心事，毕竟被自己最亲的人卖了，天下还有比这更残酷的事吗？若是她被自己至亲的人背叛，她说不定会去死。
“说吧，你骗我到这里来，目的为何？”
薛寒初咬了一口果子，吧唧吧唧嚼着，给阿慕使个眼色，她飞一般地退了出去。
“你可别冤枉我，你我情同手足，我什么时候骗过你？”薛寒初无辜地道，拉着她的手装可怜。
“我进京城的第一天你就找到我了，却偏不现身，等相公过来之后，故意扮做我的模样与他一道进了长孙府。你到底要干什么？难道南山图在长孙府？”
“我可是进府之后才知道你来了京城的。”薛寒初很心虚，不敢看她。
“如果真是这样，你怎么敢装成我的样子与相公一起招摇过市？你就不怕在京城出现两个陆小玖？显然你早看清了我的装扮才敢如此。还有，你刚一进府便迫不及待地来找我，你说你不知道，难道你有未卜先知的本事？”
“哼，你这样，云少卿也这样。跟你们这种人打交道一点也不好玩。好吧，我承认，就是我骗你进来的。本来我还想着该怎么把你骗进府来，结果云少卿自己送上门来了，等我准备就绪，你已经进来了。早知如此，我何必告诉那个木头你在哪里？我该一棍子把他敲晕了扮成他混进来。话说回来，你还得感谢我，我若不告诉她你的下落，说不定你们现在还见不了面呢。”
“好吧，我谢谢咱们的阿初姑娘。”陆小玖盈盈一拜，阿初学着大家闺秀的样子还了一礼，拿剩下的半个果子放进嘴里继续嚼着，“小玖，你说云少卿怎么这么讨厌呢？我跟你聊一会他都不肯，真是个自私鬼，霸占狂。”
等将来你成了亲你就知道了。为免薛寒初炸毛，她又把这半句吞了回去。“阿初，你还是不要惹相公吧，他最近心情不好。”
“本姑娘心情才不好呢。”薛寒初一拍桌子，门外的阿慕被吓了一大跳。
陆小玖苦笑道：“阿初，你和相公好像天生有仇似的，不然你们和好吧。”
“好，只要他不缠你，我便与他和好。”
薛寒初性子拗，不达目的誓不罢休。回想这二人的恩仇史，让他们和解，比让戚如花放弃杀她更难。算了，打就打吧，反正相公不会伤着阿初，阿初也伤不着相公，权当练功了。
如陆小玖所料，南山图的确在长孙府。当初程知轩接到命令献上此图，薛寒初拿到真图一路追过来的时候，图已经被送进了大内。她试着闯了两次，很快便被人发现，还因此受了伤。
不过她打听清楚了，大内有意在老夫人六十大寿的当天，随着圣旨一道将画赐下来。她便到此地守株待兔，等画赐下之后偷龙转凤。
至于为什么要骗陆小玖进来，不是因为她一个人搞不定。而是觉得有她在才好玩。想想云少卿见到长孙绰时那两眼喷火的样子她睡着了都忍不住笑醒。
“薛青玄。”云少卿不知何时也学会了听墙根，刚刚的话他听得清清楚楚，顿时被薛寒初气得七窍生烟。
“小玖难道没告诉过你连名带姓地叫人很不礼貌吗？小玖，你看看你相公，喂，你再打本姑娘可就还手了啊。小玖……”
“相公，你小心着点，别伤着阿初。”
“小玖，你太小看本姑娘了。云少卿，你给本姑娘等着，咱们今天不死不休。”
一场惊天地泣鬼神的血战。
薛寒初被云少卿劈了两掌，疼得她赖在陆小玖的床上，死都不肯起床。云少卿的怒火蹭蹭往上冒，就是拿她没有任何办法。
抓她？男女授受不亲。
打她？已经打了，再打小玖不让。
薛寒初用眼神告诉他，有本事来咬本姑娘啊？
阿慕送药进来，陆小玖替她敷了些活血散瘀的伤药。云少卿这两掌明显留了情的，不是他真动了怒，他也不会下手伤她。
薛寒初这丫头，平日里怎么闹都无妨，唯独这长孙绰之事是他的逆鳞啊，她都不敢惹。
哎，也该她受这两掌。
“阿慕，听说你咱儿托人给你爹娘送了银子回去？”薛寒初是死都不肯走了，云少卿也不走，三人就这样耗着。陆小玖见阿慕也不走，便问她道。
这两天薛寒初动不动就给阿慕银子，说是少爷赏的。其实是为了她老是将阿慕忘在柜子里赎罪。毕竟她在这府里是个不存在的人，要出现在众人面前，只能装做阿慕的模样。她总是说只有一两个时辰便好。却总是一玩就是一天。阿慕也常常被闷在柜子里一整天。
阿慕没说什么，薛寒初心高气傲，就更不会说什么。只是取了些银子作为补偿，阿慕本来不肯收，但她说是少爷给的，不收就把她卖出去，她只好战战兢兢地收下了。
“我哥过几日娶妻，想着留在身上也无用，便托人送回家去。”
真是个好姑娘，被卖了还这样念着家里。“你不怨你爹娘？”
“不怨，他们也是被逼的。易地而处，我或许也会做这样的决定。”阿慕低着头，声音压得很低。
“对啊。照我说你该感激你的爹娘。要不是她们把你卖了，你又怎么有机会跟着小玖？我告诉你，天下最好的主子就是小玖了。她待人好，又和气，从不打骂下人。不像某些人，臭不要脸。”
薛寒初望了一眼那位被骂臭不要脸的人，觉得自己被直接忽略了，又道：“等将来你回到云家，我给你介绍轻云和映月。她们是小玖身边的人，轻云年轻轻的，像个老婆婆，整天这不行那不许。还是映月好，一言不合就动手，对本姑娘的脾气。”
轻云像个老婆婆吗？映月一言不合就动手吗？虽然与陆小玖的认识大相径庭，她还是默认了，不想与她在这些细枝末节上纠缠。
“阿初说得对，幸好当初你爹娘没把你卖到青楼，不然你这一生就毁了。”
青楼？薛寒初像是记起了什么，猛地从床上爬起来，“小玖，云少卿背着你逛青楼。”
陆小玖皱着眉，“阿初，你不要胡说八道。相公怎么可能做这种事？”心里却是长松一口气，要引她到这个话题上来可真难。
“怎么不可能？云少卿，你说，你是不是背着小玖逛青楼？阿慕是不是你从青楼老鸨那里买来的？”
“是，不过……”
“看吧，小玖，他都承认了。我都告诉过你要看着点，你偏不听，说什么他是世上最好的人，绝不会做对不起你的事。怎么样？你们成亲才多久啊？他就背着你逛青楼。再过几个月，他是不是还给你带一个小妾回家去？”
“薛青玄，你再敢胡说，我绝不饶你。”云少卿急了，要不是小玖拦着，他非劈死她不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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