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流泪
慕容玫在盛繁庸出去了以后，回到了书桌边，正襟危坐，开始翻越案几上已经编写好的《大梁四库全书》。
脸上的表情瞬变。
很正经。
完完全全投入到工作中去了。
慕容玫在认真地检查着，看看有什么写错了的字，再调动自己的记忆，看看有没有什么书上记错了的地方。
慕容玫就这么坐了一天，到了傍晚才想起来自己这一天还没有吃任何东西，只是泡了点茶，吃了一块麦芽糖。
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去吃饭。
慕容玫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坐起，打开门，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结果刚出门就有护卫拦住了：“公主殿下，以往主持编修书籍的人都是要住在翰林院内的。”
先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规定啊？
傲然一笑。
慕容玫双手抓住了门框：“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我，琴悦公主，有自己的府邸，我可以回府，就不麻烦你们了。”
前脚迈出了门槛，准备出去。
护卫们长枪一摆，拦住了慕容玫的去路：“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翰林苑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背！”
慕容玫很警惕，然后听见了这个命令不得违背，就怂了。
还用了枪……至于吗？
搞得自己像是朝廷命犯一样。
某人乖乖地跟随护卫去别人指定好的寝室里，准备就寝了。
一路上，护卫们都在喋喋不休：“公主殿下，您知道吗？这间院子原本是为宁王殿下准备的，但今儿殿下知道了您接手了盛大人的职务后，立刻命人收拾好了院子里的一间，公主殿下，我告诉您，您屋里的摆设都是宁王殿下亲自挑选，亲自摆放的，”
慕容玫皱眉：“就一间屋子？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你要安排，也好歹安排大一点的屋子啊。
护卫们一脸为难：“公主殿下，宁王殿下也要有地方住啊。宁王殿下听说了您要住在翰林院内，立刻也决定这几日不回王府了。”
慕容玫在心里呐喊：“不要啊！本姑娘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宁王殿下了！”
“对了，翰林院内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屋子？既然这地方不够大，那么我就不和宁王殿下抢了，告诉宁王殿下，我睡地上都行，但他老人家必须……”
想想宁王府里面奢靡的陈设，再想想王歆睡在地面上，睡在稻草上……
慕容玫摇摇头，不敢想象。
根本不可能发生。
护卫们一脸严肃：“有是有，不过宁王殿下说了，您是未嫁公主不能住在身份低微的人住过的地方的。”
“我睡地上行了吧？”
护卫们笑容谄媚。
“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怎么能睡在地面上呢？”
本姑娘在打地铺的时候，你们还在床上滚着呢！
在无极山，睡在地面上是日常，睡在床上才不正常。
想想自己的父皇每次去无极山只能睡在地上，慕容玫就觉得很好笑。
无极山没有什么房屋，只有山洞，所以，床就是更不可能的的了。
不睡山洞就只能露天睡，慕容玫年纪最小，还是女孩儿，所以那一帮师兄们还是很照顾慕容玫的，所以慕容玫睡山洞比较多，睡觉时还能在身下铺着稻草。
至于祁容等师兄们……
经常睡在石头上面……
据师傅公孙仿说，睡在石头上对气质各方面都有好处。
回忆到这里，慕容玫嫣然一笑。
护卫们看见了慕容玫笑了，赶紧将头低下。
生怕某人心情不好，乱吃飞醋，将自己给砍了。
慕容玫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什么理由，不过转念又想，王歆可能是有些顾虑。昨儿上奏折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并不排除有人想杀死慕容玫的可能性。
所以王歆希望能给慕容玫最好的保护。
心头一暖，决定接受这番好意。
慕容玫乖乖的进了王歆给自己安排好的屋子。
不过——
进屋第一件事，挪动书架，先堵住了窗户，然后，拖了一张桌子，将门也堵住了。
这样，半夜里醒来就不会在自己屋内发现一个在半夜里偷偷潜入自己屋子的大活人了。
慕容玫晚饭没吃，直接向床上一趴，就睡了。
窗子外，那个大活人向窗子里面看去，却只看见了一排排的书。那个大活人不甘心，又转向了正门。
窗子跳不成，就按照正常方法进屋子。
王歆推了推门，结果没推开。
愣了愣，再次推了推门。
还是没推开。
这姑娘的防备好像……有必要这么防着自己吗？
王歆站在屋外叹了口气，看来这姑娘暂时是不打算理自己了。
又站了几秒，王歆回屋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屋了，一路上还不住的回头，希望看见那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慕容玫的头会从里面探出来。
结果失望了。
慕容玫就躺在床上发呆，盯着屋顶看，眼睛瞪累了就闭上眼睛，眼睛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半夜，慕容玫被饿醒了，饿醒了慕容玫就开始咬嘴唇，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下来。
然而还是没忍住，眼泪哗啦哗啦的向下流，顺着鬓角向下流，很快就沾湿了被褥。
慕容玫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很背。
父皇母妃逝世后，自己就失去了最亲近的人，虽说自己名义上是王昭的女儿，可是王昭对自己总是不怎么亲近。
而慕容烨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身为太子，又有多少时间去无极山看望自己呢？
所说对自己很好，但看下来，还是王昭手里的一枚棋子。
和自己比较亲近的楚静娴现在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连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而游南弋只是一个手下，而也是几个月前才刚刚成为自己的手下的。
王歆，现在慕容玫想到王歆就感到心痛，王歆明明很关心自己，却也曾经对自己干出过那种事。
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去世或离开后，慕容玫又一种无力感。
她闭上眼睛，逼着自己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逼着自己放空脑袋，什么都不去想。
然后她开始做梦。
她梦见了北齐的皇宫。
是夜，而火光却将黑夜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火光冲天，满眼是淋漓鲜血，满耳是惨叫声，刀剑碰撞之声。
通往金銮大殿的台阶上，都布满了士兵，而有一人，骑着马，站立在皇城前广场上指挥着一众士兵。
那人面带笑意，神采飞扬。
周身散发出一种即将胜利的喜悦。
那时的晋国公，现在的凤仪帝。
慕容玫回忆起来，这是覆亡的那一夜。
慕容玫先一拳打在了一名士兵的肚子上，夺取了那名士兵的刀，拾级而上，向金銮大殿冲去。
刀戳进了披着铠甲的一名又一名士兵的胸膛，再拔出，鲜血喷了慕容玫满脸满身，也喷进了慕容玫的嘴里。慕容玫一口鲜血狠狠吐在了拔刀冲向自己的一名士兵的眼睛里。
那名士兵的刀落地，腾出双手开始揉眼睛，却直接被慕容玫抓了过来，当做人肉盾牌使了。
刀枪无眼，都招呼在了那名士兵的身上。
慕容玫回首，看见了晋国公惊异的眼神。
嫣然一笑。
笑容讽刺，挑衅。
晋国公看的一愣，随即愤怒，愤怒这姑娘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
同时也担心。
传说中这姑娘是有能力覆灭一国的！
慕容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金銮大殿的门口，身后，晋国公下令万箭齐发。
眼角余光瞄向了身后，慕容玫看见了晋国公下令放箭的手势。
微微一笑。
你以为箭伤得了我？
慕容玫外放真气，箭矢纷纷落地。
慕容玫一甩披散凌乱的长发，打开门，看了宫城外最后一眼，进入了金銮大殿。
一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一手抱着一具尸体。
父皇母妃已经自尽了。
“不要！”
“父皇，母妃！不要啊！你们别死啊！”
梦境扭转，跳跃，直至消失。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没有声音，安静的可怕。
慕容玫突然从床上坐起，开始喘粗气。
鬓角已经湿了，褥单也已经湿透了。
身上，寝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慕容玫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静谧的屋子中。
王歆在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听见了慕容玫在屋内大喊大叫，怀疑这姑娘做噩梦了。
王歆带人踢开了大门，翻过了那张桌子，进入了屋内，
就看见了慕容玫垂下的头发，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
眼神决绝。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王歆坐在了床榻的边缘，搂过了慕容玫的肩头，轻轻地摇晃着，直至慕容玫抬起了头，轻轻抓起了王歆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殿下，我没事儿了，您先请回吧！”
瞧瞧你都这副模样儿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儿？
王歆赖着不肯走：“玫妹，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慕容玫推推王歆：“殿下，您明儿还要上早朝，就先回去吧！”
“要不，我今儿就在你的屋内休息吧！”
慕容玫皱皱眉：“殿下，这样似乎不太方便吧？”
“现在没人看着你你连饭都不知道吃了是吧？王一！”
“在！”
“去给公主殿下弄点吃的来。”
王一还想说些什么，被王歆一个眼风生生给挡了回去。
慕容玫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王歆就陪她坐了一个晚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至慕容玫问：“殿下，您有酒吗？”
王一给慕容玫端上了酒坛子。
王歆狠狠瞪了王一一眼，王一无奈耸耸肩。
自己不听主子的话是会被打的，不听慕容玫的话是会被欺负的。
王一决定帮助主子，讨这姑娘欢心。
慕容玫抱起酒坛子就往嘴里倒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流入了衣襟。
“借酒浇愁，来，一起喝，一起喝！”
王歆试图阻止：“玫妹，别……”
慕容玫醉醺醺的拂开了王歆的手：“你别管我，你自己去休息。”
王歆就看着慕容玫醉的不省人事，然后又看着慕容玫睡得不省人事。
王歆叹了口气，替慕容玫掖好了被角，趴在慕容玫的床边过了一夜。
慕容玫醒来时，王歆已经不见了，却看见了王歆留在桌边的早餐。
慕容玫犹犹豫豫的端起了粥碗，尝了一口。
粥里面放了鸡丝，火腿，各种菇类。煮粥的汤是放了鸡骨鸭骨猪骨熬成的。所以尝起来又鲜又醇又厚。
慕容玫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
慕容玫搁下了粥碗，擦了擦嘴，换好了衣裙，梳好了头发，簪好了簪子，向脸上抹了一些胭脂，然后出门了。
慕容玫再次坐在了案几前。
有人在屋外敲门。
“请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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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没有心情也没有胃口去吃饭。
慕容玫伸了一个懒腰，慢慢坐起，打开门，慢吞吞的挪了出去。
结果刚出门就有护卫拦住了：“公主殿下，以往主持编修书籍的人都是要住在翰林院内的。”
先前怎么没有听说过这规定啊？
傲然一笑。
慕容玫双手抓住了门框：“谢谢你们，不过不用了，我，琴悦公主，有自己的府邸，我可以回府，就不麻烦你们了。”
前脚迈出了门槛，准备出去。
护卫们长枪一摆，拦住了慕容玫的去路：“这是陛下的旨意，也是翰林苑的规矩，任何人不得违背！”
慕容玫很警惕，然后听见了这个命令不得违背，就怂了。
还用了枪……至于吗？
搞得自己像是朝廷命犯一样。
某人乖乖地跟随护卫去别人指定好的寝室里，准备就寝了。
一路上，护卫们都在喋喋不休：“公主殿下，您知道吗？这间院子原本是为宁王殿下准备的，但今儿殿下知道了您接手了盛大人的职务后，立刻命人收拾好了院子里的一间，公主殿下，我告诉您，您屋里的摆设都是宁王殿下亲自挑选，亲自摆放的，”
慕容玫皱眉：“就一间屋子？是不是有点太小了？”
你要安排，也好歹安排大一点的屋子啊。
护卫们一脸为难：“公主殿下，宁王殿下也要有地方住啊。宁王殿下听说了您要住在翰林院内，立刻也决定这几日不回王府了。”
慕容玫在心里呐喊：“不要啊！本姑娘现在最不想见的人就是宁王殿下了！”
“对了，翰林院内还有没有什么别的屋子？既然这地方不够大，那么我就不和宁王殿下抢了，告诉宁王殿下，我睡地上都行，但他老人家必须……”
想想宁王府里面奢靡的陈设，再想想王歆睡在地面上，睡在稻草上……
慕容玫摇摇头，不敢想象。
根本不可能发生。
护卫们一脸严肃：“有是有，不过宁王殿下说了，您是未嫁公主不能住在身份低微的人住过的地方的。”
“我睡地上行了吧？”
护卫们笑容谄媚。
“公主殿下，您身份尊贵，怎么能睡在地面上呢？”
本姑娘在打地铺的时候，你们还在床上滚着呢！
在无极山，睡在地面上是日常，睡在床上才不正常。
想想自己的父皇每次去无极山只能睡在地上，慕容玫就觉得很好笑。
无极山没有什么房屋，只有山洞，所以，床就是更不可能的的了。
不睡山洞就只能露天睡，慕容玫年纪最小，还是女孩儿，所以那一帮师兄们还是很照顾慕容玫的，所以慕容玫睡山洞比较多，睡觉时还能在身下铺着稻草。
至于祁容等师兄们……
经常睡在石头上面……
据师傅公孙仿说，睡在石头上对气质各方面都有好处。
回忆到这里，慕容玫嫣然一笑。
护卫们看见了慕容玫笑了，赶紧将头低下。
生怕某人心情不好，乱吃飞醋，将自己给砍了。
慕容玫哭笑不得，心想这是什么理由，不过转念又想，王歆可能是有些顾虑。昨儿上奏折的还不知道是什么人，并不排除有人想杀死慕容玫的可能性。
所以王歆希望能给慕容玫最好的保护。
心头一暖，决定接受这番好意。
慕容玫乖乖的进了王歆给自己安排好的屋子。
不过——
进屋第一件事，挪动书架，先堵住了窗户，然后，拖了一张桌子，将门也堵住了。
这样，半夜里醒来就不会在自己屋内发现一个在半夜里偷偷潜入自己屋子的大活人了。
慕容玫晚饭没吃，直接向床上一趴，就睡了。
窗子外，那个大活人向窗子里面看去，却只看见了一排排的书。那个大活人不甘心，又转向了正门。
窗子跳不成，就按照正常方法进屋子。
王歆推了推门，结果没推开。
愣了愣，再次推了推门。
还是没推开。
这姑娘的防备好像……有必要这么防着自己吗？
王歆站在屋外叹了口气，看来这姑娘暂时是不打算理自己了。
又站了几秒，王歆回屋了。
心不甘情不愿地回屋了，一路上还不住的回头，希望看见那间屋子的门突然打开，慕容玫的头会从里面探出来。
结果失望了。
慕容玫就躺在床上发呆，盯着屋顶看，眼睛瞪累了就闭上眼睛，眼睛闭着闭着就睡着了。
半夜，慕容玫被饿醒了，饿醒了慕容玫就开始咬嘴唇，告诉自己千万不能哭下来。
然而还是没忍住，眼泪哗啦哗啦的向下流，顺着鬓角向下流，很快就沾湿了被褥。
慕容玫觉得自己运气真的很背。
父皇母妃逝世后，自己就失去了最亲近的人，虽说自己名义上是王昭的女儿，可是王昭对自己总是不怎么亲近。
而慕容烨虽说名义上是自己的哥哥，可是身为太子，又有多少时间去无极山看望自己呢？
所说对自己很好，但看下来，还是王昭手里的一枚棋子。
和自己比较亲近的楚静娴现在不在自己身边，自己连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而游南弋只是一个手下，而也是几个月前才刚刚成为自己的手下的。
王歆，现在慕容玫想到王歆就感到心痛，王歆明明很关心自己，却也曾经对自己干出过那种事。
在自己最亲近的人都去世或离开后，慕容玫又一种无力感。
她闭上眼睛，逼着自己睡觉，很快就睡着了。
逼着自己放空脑袋，什么都不去想。
然后她开始做梦。
她梦见了北齐的皇宫。
是夜，而火光却将黑夜照耀的如白昼一般。
火光冲天，满眼是淋漓鲜血，满耳是惨叫声，刀剑碰撞之声。
通往金銮大殿的台阶上，都布满了士兵，而有一人，骑着马，站立在皇城前广场上指挥着一众士兵。
那人面带笑意，神采飞扬。
周身散发出一种即将胜利的喜悦。
那时的晋国公，现在的凤仪帝。
慕容玫回忆起来，这是覆亡的那一夜。
慕容玫先一拳打在了一名士兵的肚子上，夺取了那名士兵的刀，拾级而上，向金銮大殿冲去。
刀戳进了披着铠甲的一名又一名士兵的胸膛，再拔出，鲜血喷了慕容玫满脸满身，也喷进了慕容玫的嘴里。慕容玫一口鲜血狠狠吐在了拔刀冲向自己的一名士兵的眼睛里。
那名士兵的刀落地，腾出双手开始揉眼睛，却直接被慕容玫抓了过来，当做人肉盾牌使了。
刀枪无眼，都招呼在了那名士兵的身上。
慕容玫回首，看见了晋国公惊异的眼神。
嫣然一笑。
笑容讽刺，挑衅。
晋国公看的一愣，随即愤怒，愤怒这姑娘死到临头都不知悔改。
同时也担心。
传说中这姑娘是有能力覆灭一国的！
慕容玫以最快的速度冲到了金銮大殿的门口，身后，晋国公下令万箭齐发。
眼角余光瞄向了身后，慕容玫看见了晋国公下令放箭的手势。
微微一笑。
你以为箭伤得了我？
慕容玫外放真气，箭矢纷纷落地。
慕容玫一甩披散凌乱的长发，打开门，看了宫城外最后一眼，进入了金銮大殿。
一位和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姑娘，一手抱着一具尸体。
父皇母妃已经自尽了。
“不要！”
“父皇，母妃！不要啊！你们别死啊！”
梦境扭转，跳跃，直至消失。
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耳边没有声音，安静的可怕。
慕容玫突然从床上坐起，开始喘粗气。
鬓角已经湿了，褥单也已经湿透了。
身上，寝衣已经被冷汗浸湿。
慕容玫环顾了四周，发现自己身在一个静谧的屋子中。
王歆在隔壁的一间屋子里，听见了慕容玫在屋内大喊大叫，怀疑这姑娘做噩梦了。
王歆带人踢开了大门，翻过了那张桌子，进入了屋内，
就看见了慕容玫垂下的头发，双手抱着膝盖，脸埋在膝盖里。
眼神决绝。
“姑娘，您这是怎么了？”
王歆坐在了床榻的边缘，搂过了慕容玫的肩头，轻轻地摇晃着，直至慕容玫抬起了头，轻轻抓起了王歆的衣袖，擦了擦眼泪。
“殿下，我没事儿了，您先请回吧！”
瞧瞧你都这副模样儿了，还嘴硬说自己没事儿？
王歆赖着不肯走：“玫妹，你看看你现在这样，让我怎么放心得下？”
慕容玫推推王歆：“殿下，您明儿还要上早朝，就先回去吧！”
“要不，我今儿就在你的屋内休息吧！”
慕容玫皱皱眉：“殿下，这样似乎不太方便吧？”
“现在没人看着你你连饭都不知道吃了是吧？王一！”
“在！”
“去给公主殿下弄点吃的来。”
王一还想说些什么，被王歆一个眼风生生给挡了回去。
慕容玫在床上坐了一个晚上，王歆就陪她坐了一个晚上。
两人都没有说话，
直至慕容玫问：“殿下，您有酒吗？”
王一给慕容玫端上了酒坛子。
王歆狠狠瞪了王一一眼，王一无奈耸耸肩。
自己不听主子的话是会被打的，不听慕容玫的话是会被欺负的。
王一决定帮助主子，讨这姑娘欢心。
慕容玫抱起酒坛子就往嘴里倒酒酒水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流入了衣襟。
“借酒浇愁，来，一起喝，一起喝！”
王歆试图阻止：“玫妹，别……”
慕容玫醉醺醺的拂开了王歆的手：“你别管我，你自己去休息。”
王歆就看着慕容玫醉的不省人事，然后又看着慕容玫睡得不省人事。
王歆叹了口气，替慕容玫掖好了被角，趴在慕容玫的床边过了一夜。
慕容玫醒来时，王歆已经不见了，却看见了王歆留在桌边的早餐。
慕容玫犹犹豫豫的端起了粥碗，尝了一口。
粥里面放了鸡丝，火腿，各种菇类。煮粥的汤是放了鸡骨鸭骨猪骨熬成的。所以尝起来又鲜又醇又厚。
慕容玫喝了一口，便忍不住又喝了第二口。
慕容玫搁下了粥碗，擦了擦嘴，换好了衣裙，梳好了头发，簪好了簪子，向脸上抹了一些胭脂，然后出门了。
慕容玫再次坐在了案几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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