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6 出门撞事
然后半个月后的现在，她回府的第一个清晨。
马车驶出顾府大门，外头春色无限好，万紫千红一片繁华，车里顾云徊萎靡不振，转头就能睡上三五天。小梨给她按着太阳穴醒神，穿着深兰色锦缎的顾云徊，迟迟回不了神。
小梨无奈地安慰着她，“您再忍忍，明天睡个够可行？”
顾云徊狠狠道，“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看我选的衣裳料子太素，怕出去丢了他的老脸，所以故意折腾我。我回家一趟，连他人影都没看见一个，竟然这么对他嫡亲女儿，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小梨接着给她捏了捏手醒神，好声好气地像哄小孩子，“家主昨儿个是等到您选好衣料后，才出门办事的。夫人这几天回门去看薛老将军了，花朝节前日才回来。至于云缜少爷，他有巡防的工作，而且昨天晚上跟其他几家的少爷出门喝酒去了。”
顾云徊叹了口气，“一个两个都这么冷漠，真是让我难过。你若碰到云缜身边的小厮，叫他给我警醒着点，牢牢盯着少爷，不三不四的人一律有多远打发多远。特别是夜里喝酒，万一不小心做点腌臜之事，我老顾家的脸可不就没了吗？”
这时候，门突然被挑来，一道阳光射了进来，突然的刺眼让顾云徊伸手便捂住眼睛，半晌才看清楚了些。
随着门帘挑起的，是一只修长结实的大手，“姐，你能不能想我点好的？”
外面的人一句话落地，轻盈地跳上了马车，示意着车夫继续前进。
顾云徊张开了眼睛，看见俊秀的少年面孔，挺拔的五官透着少年郎的英气勃勃，干净的剑眉斜挑，乌黑的眼珠直直地看向他，唇边带着戏谑的笑意，一副不赞同的神色，对自家姐姐刚刚的话表示不能接受。
她弯了弯唇，并不觉得自己哪里说错，招了招手示意他凑过来些。
顾云缜在自家姐姐面前，还算乖巧听话，倾了倾身子，把人凑了过来。
顾云徊清了清嗓子后，压低声音，“我可不是胡说，赵家嫡三子赵言，跟你年少时一起混着吃酒的是吧。看着人模狗样，有几分教养的，可不得还是酒后失德，上个月初三的时候跟一户酒家的女儿发生了关系，后来查出来怀了孕，还不是金银打发了，悄悄放了别院养着。”
“倒也不是说都是重酒重色之徒，只是作为长姐劝你一句，尊重你未来真正的心上人，你就该从平日克制自己。等哪日真弄出见不得人的事儿，难不成还要以爱要挟别人为你忍腌臜之事吗？到时候，你姐我肯定不会站在你这头的啊，我事先说了啊。”
顾云缜闷笑一声，“别说得我就是这种渣男一样，我可洁身自好了，只是赵三的事儿真是真的？”
顾云徊睨了他一眼，一拳打在他胸口，“怎么，信不过我？我告诉你的京城三两事，哪次出错过，臭小子！”
虽然看起来打的有点重，但真的力道很轻，顾云缜感觉就像是一团棉花一样，完全没有感觉。
顾云缜摸摸下巴，眼角微微勾起，“那可真是的好料。”
“可不是”，顾云徊抬了抬下巴，“要不是你是我亲弟，这种料儿我还不舍得跟你讲呢。这个料在京城可是这个数，知道吗？”
她伸手比了一个不小的数目，有懒洋洋道，“怎么，今儿个不值班，陪我购置首饰来啦？”
“父亲说你今儿个出来置买首饰，叫我带着你些，京城久不待了，没白得被人拐了走。而且，他老人家还说，若是你有看得上眼的绸缎料子，也一并带回家，你选的那碧色料子实在太素了些，简直给她丢人现眼！所以，我今日特意请假出来的。”
顾云徊轻嗤一声，拉着自家弟弟的衣袖，强硬地征求他的看法，“我亲弟，告诉我，从你的角度看那料子如何，真有老头子说的这般槽糕？”
顾云缜双手举起，连连摇晃，“我可不参与讨论，我向来没有这等眼光。”
“也是”，顾云徊一下就放弃了，“你的衣服都是娘亲挑的，我还指望你的眼光，我也是傻”，她拍着顾云缜的肩膀，语重心长地道，“将来一定对你媳妇好些，你现在的衣服娘亲经手，以后就是你媳妇经手了，万一她给你挑个鹅黄柳绿的，那不就会被整个京城嘲笑，哈哈哈哈。”
顾云缜看着自家亲姐笑得不亦乐乎的模样，实在是无力反驳了，正好此时马车也到了首饰铺子里。
这条街在京城里最是繁华，这里的地段最是金贵，铺子的装修也都是流光溢彩，在这条街踱步、买卖之人也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穿金戴银的。走进店铺的人，更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之辈，店老板都是躬腰出门，笑脸相迎着的。
顾云缜一掀帘子，便直接跳车，半丝风雅也无。
顾云徊想要跟他一样下车，然而身后的小梨迅速搀扶住她，车下的顾云缜眸色漆黑，盯着她有任何不雅举动。在两人的前后夹击下，她老老实实得踩着阶梯，一步一步，端庄下车，跟着顾云缜走进了店面里。
铺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匾，上面写了三个大字：珍宝轩。
迎出来的是一个拿着算盘的老板，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上前给顾云缜请安，“少爷安好，今儿个怎么有闲来我这小地方，也不提早说一下，我好尽快为您准备。”
小梨站在顾云徊身后，小声道，“这是顾家的铺子。”
一说这话，顾云徊就明白了，自家铺子随便挑是吧。怪不得看见云缜，跟看自家祖宗一样，可不是祖宗。
老板是生意上的人精，首饰一类自是女子买的更多，偶尔也有男子买来讨心上人欢心。他越过顾云缜，看向身后那位深兰长裙拖曳在地，面孔灵秀淡漠的女子，一看就不是一般女儿家，但却看着面生，试探着道，“这位是……”
“家姐。”
“他姐。”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来。
然而老板听得很是清楚，连忙走到了顾云徊的身边，笑容更是谄媚油腻，“原来是大小姐，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听闻大小姐这些年身子不爽，如今一出门就来了此处，真是让我此处蓬荜生辉啊。两位一看就是亲姐弟，这面相贵气，而且刚才又如此默契，想必关系一定很好吧。”
“还好吧。”这时候，两人的声音却又同时响起来了。
老板有些尴尬的笑笑，连忙请他们上三楼去了。懂行的人都知道，一般放在一楼的都是一些一般货色，偶尔有些好的也就那样。真正的上等货色，都是藏在楼上，要不是有关系的贵客，或者是真的大富大贵之人，否则轻易难能一见就是。
三楼的装潢相比底下，的确更高档一些，但对于从小生活在沉香木、羊脂玉、龙涎香以及一众之中当然两人而言，都没有各种内心的波动。甚至顾云徊还在想，早知道在外面的时候，自己带一些回来了。
老板恭敬地请他们在梨花木的扶手椅上坐下，从最里面的黑檀木柜子里取出一个匣子，随后递给了顾云徊。她点头后收下，打开匣子仔细看来。一边的顾云缜则兴趣缺缺，看着外面的街道人流。
顾云徊看得一脸了无生趣，小梨都看不过去，小声劝着，“小姐，您怎么着也挑一下啊，就算不乐意，也得家主那边交个差不是？”
顾云徊踢了踢顾云缜的小腿，他小腿结实有力，她踢过去感觉硬邦邦的，“弟啊，帮你姐看看吧。”
顾云缜闻言转过头，随手指了指那几款流苏步摇和链子，语气随意，“就这个吧，你不是选了同色系的料子吗？”
顾云徊不假思索地点头，“那就这几样吧。”
一旁的小梨看着这姐弟俩没一个上心的模样，暗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把匣子给老板，把那两位指定的首饰指给了老板看。他忙不迭地包装好，便把包好的首饰递给了小梨。
坐回马车，顾云徊正要吩咐回府休息，就被顾云缜一声清喝抢先出口，“时间不早了，去玉膳楼吧。”
顾云徊打量了一下顾云缜，不解道，“你有约的话，自己步行过去不就好了，还走不动不成？蹭着我的车，让我绕远路。”
她耳边垂下细长的头发，白皙的手指饶在上面，乌黑清澈的眼眸中划过一丝笑意，“连你亲姐我都要骗不成？”
顾云缜原来紧绷的脸蓦地放松，严肃的眉宇微微松开，露出一个讨好的笑，“昨晚跟他们去吃酒，不小心把你今天要出门的事情说漏了嘴，他们没见过你很是好奇。”
“所以你趁着酒意，糊里糊涂就答应了”，顾云徊眸光变得危险起来，接着就拿手招呼在他的身上，“跟你说了少喝点酒，你若以后要往赵三那种发展，我就把你一脚踹出家门，听到没有！”
顾云缜无奈点头，“我保证，再也不在外头喝醉了。姐，你每次说我，都把我当做小孩子。”
顾云徊嗔道，“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你都是比我小的弟弟，这还用说。”
马车缓缓在一家店面停止，顾云徊微挑起窗帘，果然是格外华丽的门面，正中间的牌匾上笔力遒劲，大书“玉膳楼”三个粗体大字。顾云缜熟门熟路地下车招呼着几位他的公子哥朋友，她一打量，正好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赵三公子。看着果然人模人样，仪表堂堂，只是白瞎了这副还算不错的皮囊。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在车上小梨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几位公子面前。
几位公子也是多听了顾家小姐的传言，却是第一次实打实地看到她本人，一瞬间有些怔楞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顾云徊站在马车前，腰板笔直，挺得整个人修长如竹。深兰色裙摆逶迤拖地，乌黑青丝如瀑布垂下，肤白如细玉，眉眼灵秀淡漠，江南第一大家族的清贵雅致，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过于浅淡冷漠的瞳孔。
她微微点头，以代替打招呼。
顾云缜也下意识站在她前面，挡住一些过于火辣的目光。但面上不显，仍然是是一副冷峻的面容，一个个介绍起来，“这些分别是陆家老二陆经，赵家老三赵言，余家老二余暄临。”
顾云徊也很给面子地点头道，“诸位好。”
那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也齐齐拱手，“顾小姐好，久仰久仰了。”
陆经面容偏文雅，跟他从军的大哥陆寻截然不同，看着外边日头过盛，先开口建议着他们上楼再聊。他们前后走向早已预约的雅间，正巧经过隔壁雅间的时候，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云缜和云徊在外头？”
顾云徊脚步一停，顾云缜往里探了探脑袋，开口道，“殿下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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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梨无奈地安慰着她，“您再忍忍，明天睡个够可行？”
顾云徊狠狠道，“一定是故意的，他一定是故意的。他看我选的衣裳料子太素，怕出去丢了他的老脸，所以故意折腾我。我回家一趟，连他人影都没看见一个，竟然这么对他嫡亲女儿，这也太不像话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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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也不是说都是重酒重色之徒，只是作为长姐劝你一句，尊重你未来真正的心上人，你就该从平日克制自己。等哪日真弄出见不得人的事儿，难不成还要以爱要挟别人为你忍腌臜之事吗？到时候，你姐我肯定不会站在你这头的啊，我事先说了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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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街在京城里最是繁华，这里的地段最是金贵，铺子的装修也都是流光溢彩，在这条街踱步、买卖之人也都是衣着光鲜亮丽，穿金戴银的。走进店铺的人，更是昂首挺胸，气宇轩昂之辈，店老板都是躬腰出门，笑脸相迎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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铺子上挂着一块木牌匾，上面写了三个大字：珍宝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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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姐。”
“他姐。”
两个声音不约而同的响起来。
然而老板听得很是清楚，连忙走到了顾云徊的身边，笑容更是谄媚油腻，“原来是大小姐，真是有失远迎，有失远迎。听闻大小姐这些年身子不爽，如今一出门就来了此处，真是让我此处蓬荜生辉啊。两位一看就是亲姐弟，这面相贵气，而且刚才又如此默契，想必关系一定很好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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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有些尴尬的笑笑，连忙请他们上三楼去了。懂行的人都知道，一般放在一楼的都是一些一般货色，偶尔有些好的也就那样。真正的上等货色，都是藏在楼上，要不是有关系的贵客，或者是真的大富大贵之人，否则轻易难能一见就是。
三楼的装潢相比底下，的确更高档一些，但对于从小生活在沉香木、羊脂玉、龙涎香以及一众之中当然两人而言，都没有各种内心的波动。甚至顾云徊还在想，早知道在外面的时候，自己带一些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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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徊看得一脸了无生趣，小梨都看不过去，小声劝着，“小姐，您怎么着也挑一下啊，就算不乐意，也得家主那边交个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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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缜闻言转过头，随手指了指那几款流苏步摇和链子，语气随意，“就这个吧，你不是选了同色系的料子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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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旁的小梨看着这姐弟俩没一个上心的模样，暗道“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把匣子给老板，把那两位指定的首饰指给了老板看。他忙不迭地包装好，便把包好的首饰递给了小梨。
坐回马车，顾云徊正要吩咐回府休息，就被顾云缜一声清喝抢先出口，“时间不早了，去玉膳楼吧。”
顾云徊打量了一下顾云缜，不解道，“你有约的话，自己步行过去不就好了，还走不动不成？蹭着我的车，让我绕远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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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云徊嗔道，“哪怕过去十年二十年，你都是比我小的弟弟，这还用说。”
马车缓缓在一家店面停止，顾云徊微挑起窗帘，果然是格外华丽的门面，正中间的牌匾上笔力遒劲，大书“玉膳楼”三个粗体大字。顾云缜熟门熟路地下车招呼着几位他的公子哥朋友，她一打量，正好便看到了那位传闻中的赵三公子。看着果然人模人样，仪表堂堂，只是白瞎了这副还算不错的皮囊。
她很快收回了视线，在车上小梨的搀扶下，缓缓下了马车，落落大方地站在那几位公子面前。
几位公子也是多听了顾家小姐的传言，却是第一次实打实地看到她本人，一瞬间有些怔楞住，久久回不过神来。
顾云徊站在马车前，腰板笔直，挺得整个人修长如竹。深兰色裙摆逶迤拖地，乌黑青丝如瀑布垂下，肤白如细玉，眉眼灵秀淡漠，江南第一大家族的清贵雅致，在她身上体现的淋漓尽致。唯一美中不足的是，她过于浅淡冷漠的瞳孔。
她微微点头，以代替打招呼。
顾云缜也下意识站在她前面，挡住一些过于火辣的目光。但面上不显，仍然是是一副冷峻的面容，一个个介绍起来，“这些分别是陆家老二陆经，赵家老三赵言，余家老二余暄临。”
顾云徊也很给面子地点头道，“诸位好。”
那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也齐齐拱手，“顾小姐好，久仰久仰了。”
陆经面容偏文雅，跟他从军的大哥陆寻截然不同，看着外边日头过盛，先开口建议着他们上楼再聊。他们前后走向早已预约的雅间，正巧经过隔壁雅间的时候，里面传出一个熟悉的声音，“可是云缜和云徊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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