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不甘
曾婉凝带着云清璇来到燕京最出名的一家酒楼，翠香楼。
正是未时三刻，哪怕还没有到饭点，翠香楼内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曾婉凝朝云清璇扬眉一笑，清冷的声说：“走吧。”
云清璇颔首，提起裙摆随曾婉凝入了酒楼。
曾婉凝刚走进酒楼，就有小斯眼尖看见她，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呦，曾小姐来了？”
曾婉凝淡淡颔首，也未施舍一个目光给小斯，只冷冷地看着往来的人，“我今天要在三楼同朋友饮茶，安排一个厢房给我吧。”
翠香楼共有五层。
一二层是宽阔的大堂，大堂里设有许多桌子，专供客人吃饭。三层则是一些休息的地方，有茶室，棋室，还有专门让人小憩的厢房等。四楼则是客房，五楼传说是酒楼幕后主人所在的地方，通往五楼的地方，有层层护卫把守，寻常人是不能轻易上去的。
小斯侧目瞟了眼曾婉凝身后的云清璇，见其长相清新秀气，着锦衣绸缎，通身也是在极好的家教下，才能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被曾婉凝称为朋友的，又会简单到哪里去，于是，小斯也是毕恭毕敬地对云清璇道：“曾小姐请，这位故娘请，我这就为你们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
曾婉凝颔首，与云清璇随着小斯上到三楼，落座又点了些吃食后，便谴退了小斯。
曾婉凝把一碟栗粉糕推到云清璇身前，“这是翠香楼最出名的糕点之一，也是我最喜的食物之一，你尝尝吧。”
云清璇其实不太饿，再加上有心事吃不进去东西，但她看曾婉凝清艳的脸上，明明笑的灿烂，但眼底却是冷芒，心下微动，连忙伸手拿了一块，谢道：“谢谢婉凝姐姐。”
见云清璇把自己手中的点心收下，曾婉凝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云清璇把手中的点心吃完后，用手帕拭去手上与嘴边的碎屑后，才缓缓说：“不知婉凝姐姐想与我聊些什么？”
曾婉凝道：“早就听闻云五小姐又怀一子，就是不知……”曾婉凝似笑非笑地瞅着云清璇，悠悠说：“就是不知……清璇妹妹最近过的如何？”
云清璇呼吸一窒，“清璇过的自然极好。”
曾婉凝挑眉，扬声说：“哦？是吗？可我怎么看你面色不太好，眼睛里的忧愁都快溢出来了。”
云清璇搭在桌子上的手往后缩了缩，“婉凝姐姐为何这般问？”
曾婉凝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虽身为云五小姐的长女，但从小并不受宠。年幼时被你的堂哥无缘无故打了一顿，跑去告状，结果还被你母亲训斥。而你父亲并不爱你的母亲，因此也不太待见你。你又是个没什么大智慧的，于是在那云府便成了一个可有可无得人。”曾婉凝看着云清璇越发苍白的脸，眼底的讥讽越发显目，“如今你母亲重隔十多年又怀了身孕，听闻她前两天还去找慧空大师算过一卦，慧空大师确保云五小姐这一胎是个男孩。周国人谁不知，慧空大师从不轻易算卦，但只要算了，就从未出错过。若你母亲九个月后，当真生出个男孩子，那你……”
“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云清璇捂住耳朵，突然叫喊出声，小时候那不堪的一幕幕又重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呜呜呜……母亲，堂哥哥不仅不陪清璇玩，她还骂清璇，说清璇烦，把清璇都打痛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略带哭腔的声说。
云清璇本白嫩的脸上一道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显眼，她抓着女人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手腕上前些天被母亲打的痕迹还未完全消失。
云卿芷用力从云清璇手中扯出衣袖，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说：“你个死丫头，别用你的脏手来摸我的衣服。还有，你去你堂哥面前乱窜什么？一个女孩子跑去男人堆里玩，你要不要脸啊你？”说到最后，云卿芷还竖起手指头，不断地戳在云清璇的额头上。
女孩娇娇小小的身子支撑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哪怕如此，女孩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小声的嘤嘤的哭泣起来。
云卿芷被云清璇哭的心烦，瞪了她一眼后，只留下一句话，“一大早就给我在这里哭个不停，晦气。”便甩袖离开。
段段不堪的记忆在云清璇眼前不断闪烁着，最后停留在云卿芷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肚子，脸上满是欣喜地说：“卿芷啊，今日我去护国寺上香，还有缘求得慧空大师帮我算了一卦，你猜这么着？”许是太兴奋了，云卿芷也没等云清璇回声，就自顾自又说：“那大师说我这胎啊，怀的是个儿子！慧空大师可从未算错过，哎……我期盼了十多年的儿子终于来了。清璇，你是不知道母亲有多开心。”
随着云卿芷的话不断响起，云清璇觉得一颗心越来越下沉，直到她最后一个字落下，云清璇心里的温度已经冰到极点，但她仍然尽力扯出一个笑，“那就恭喜母亲……美梦成真了。”
也不知怎的，向来没什么眼力见的云卿芷这次竟敏锐的察觉到云清璇的情绪，她皱了皱眉头，厉声说：“你别还给我不开心啊。我这么着急生孩子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一点出息也没有。再不生个儿子出来巩固巩固我的地位，那云家，就要成云沐晴那个贱妾生出来的庶女的了！”
云清璇攒紧手中的帕子，咬着牙颤声说：“母亲要给清璇生一个弟弟，清璇是很开心的。都是我不好，没有给母亲争光。”
云卿芷睨了云清璇一眼，傲慢的声说：“你自己明白就好。跟你啰嗦那么多，可累死我了。我得去休息了，万一伤到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该怎么办？”
云卿芷说完话，没再看云清璇一眼，唤来丫鬟扶着她缓缓离去，只留下因委屈与不甘而双眼胀红的云清璇。
曾婉凝看着捂着耳朵，纤瘦的身子不断颤抖，缓缓有血丝在其眼睛冒出的云清璇，眸光闪过一丝冷芒。
目的，达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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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是未时三刻，哪怕还没有到饭点，翠香楼内依旧人来人往，络绎不绝。
曾婉凝朝云清璇扬眉一笑，清冷的声说：“走吧。”
云清璇颔首，提起裙摆随曾婉凝入了酒楼。
曾婉凝刚走进酒楼，就有小斯眼尖看见她，赶忙迎了上来，脸上满是殷勤的笑，“呦，曾小姐来了？”
曾婉凝淡淡颔首，也未施舍一个目光给小斯，只冷冷地看着往来的人，“我今天要在三楼同朋友饮茶，安排一个厢房给我吧。”
翠香楼共有五层。
一二层是宽阔的大堂，大堂里设有许多桌子，专供客人吃饭。三层则是一些休息的地方，有茶室，棋室，还有专门让人小憩的厢房等。四楼则是客房，五楼传说是酒楼幕后主人所在的地方，通往五楼的地方，有层层护卫把守，寻常人是不能轻易上去的。
小斯侧目瞟了眼曾婉凝身后的云清璇，见其长相清新秀气，着锦衣绸缎，通身也是在极好的家教下，才能培养出来的大家闺秀的气质，虽然他不知道这人是谁，但能被曾婉凝称为朋友的，又会简单到哪里去，于是，小斯也是毕恭毕敬地对云清璇道：“曾小姐请，这位故娘请，我这就为你们准备一间上好的厢房。”
曾婉凝颔首，与云清璇随着小斯上到三楼，落座又点了些吃食后，便谴退了小斯。
曾婉凝把一碟栗粉糕推到云清璇身前，“这是翠香楼最出名的糕点之一，也是我最喜的食物之一，你尝尝吧。”
云清璇其实不太饿，再加上有心事吃不进去东西，但她看曾婉凝清艳的脸上，明明笑的灿烂，但眼底却是冷芒，心下微动，连忙伸手拿了一块，谢道：“谢谢婉凝姐姐。”
见云清璇把自己手中的点心收下，曾婉凝这才满意的收回手。
云清璇把手中的点心吃完后，用手帕拭去手上与嘴边的碎屑后，才缓缓说：“不知婉凝姐姐想与我聊些什么？”
曾婉凝道：“早就听闻云五小姐又怀一子，就是不知……”曾婉凝似笑非笑地瞅着云清璇，悠悠说：“就是不知……清璇妹妹最近过的如何？”
云清璇呼吸一窒，“清璇过的自然极好。”
曾婉凝挑眉，扬声说：“哦？是吗？可我怎么看你面色不太好，眼睛里的忧愁都快溢出来了。”
云清璇搭在桌子上的手往后缩了缩，“婉凝姐姐为何这般问？”
曾婉凝勾起一抹轻蔑的笑，“你虽身为云五小姐的长女，但从小并不受宠。年幼时被你的堂哥无缘无故打了一顿，跑去告状，结果还被你母亲训斥。而你父亲并不爱你的母亲，因此也不太待见你。你又是个没什么大智慧的，于是在那云府便成了一个可有可无得人。”曾婉凝看着云清璇越发苍白的脸，眼底的讥讽越发显目，“如今你母亲重隔十多年又怀了身孕，听闻她前两天还去找慧空大师算过一卦，慧空大师确保云五小姐这一胎是个男孩。周国人谁不知，慧空大师从不轻易算卦，但只要算了，就从未出错过。若你母亲九个月后，当真生出个男孩子，那你……”
“你不要说了，求求你不要说了！”云清璇捂住耳朵，突然叫喊出声，小时候那不堪的一幕幕又重新在她的脑海中闪现。
“呜呜呜……母亲，堂哥哥不仅不陪清璇玩，她还骂清璇，说清璇烦，把清璇都打痛了。”一个六岁的小女孩略带哭腔的声说。
云清璇本白嫩的脸上一道青青紫紫的痕迹十分显眼，她抓着女人的衣袖，随着抬手的动作，手腕上前些天被母亲打的痕迹还未完全消失。
云卿芷用力从云清璇手中扯出衣袖，狠狠瞪了她一眼，厉声说：“你个死丫头，别用你的脏手来摸我的衣服。还有，你去你堂哥面前乱窜什么？一个女孩子跑去男人堆里玩，你要不要脸啊你？”说到最后，云卿芷还竖起手指头，不断地戳在云清璇的额头上。
女孩娇娇小小的身子支撑不住，连连往后退了几步，一个踉跄就摔倒在地上。哪怕如此，女孩也不敢哭出声，只是坐在地上，用手捂着脸，小声的嘤嘤的哭泣起来。
云卿芷被云清璇哭的心烦，瞪了她一眼后，只留下一句话，“一大早就给我在这里哭个不停，晦气。”便甩袖离开。
段段不堪的记忆在云清璇眼前不断闪烁着，最后停留在云卿芷温柔的轻抚着她的肚子，脸上满是欣喜地说：“卿芷啊，今日我去护国寺上香，还有缘求得慧空大师帮我算了一卦，你猜这么着？”许是太兴奋了，云卿芷也没等云清璇回声，就自顾自又说：“那大师说我这胎啊，怀的是个儿子！慧空大师可从未算错过，哎……我期盼了十多年的儿子终于来了。清璇，你是不知道母亲有多开心。”
随着云卿芷的话不断响起，云清璇觉得一颗心越来越下沉，直到她最后一个字落下，云清璇心里的温度已经冰到极点，但她仍然尽力扯出一个笑，“那就恭喜母亲……美梦成真了。”
也不知怎的，向来没什么眼力见的云卿芷这次竟敏锐的察觉到云清璇的情绪，她皱了皱眉头，厉声说：“你别还给我不开心啊。我这么着急生孩子是因为什么？不就是因为你一点出息也没有。再不生个儿子出来巩固巩固我的地位，那云家，就要成云沐晴那个贱妾生出来的庶女的了！”
云清璇攒紧手中的帕子，咬着牙颤声说：“母亲要给清璇生一个弟弟，清璇是很开心的。都是我不好，没有给母亲争光。”
云卿芷睨了云清璇一眼，傲慢的声说：“你自己明白就好。跟你啰嗦那么多，可累死我了。我得去休息了，万一伤到我肚子里的小宝宝该怎么办？”
云卿芷说完话，没再看云清璇一眼，唤来丫鬟扶着她缓缓离去，只留下因委屈与不甘而双眼胀红的云清璇。
曾婉凝看着捂着耳朵，纤瘦的身子不断颤抖，缓缓有血丝在其眼睛冒出的云清璇，眸光闪过一丝冷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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