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刘冀的回忆
又把皇后安抚了睡下，刘冀才走出翊坤宫，对身旁的李公公说：“母后最近经常做噩梦吗？”
李公公点头说：“是啊，中午还好一些。要到了晚上，经常夜夜惊醒，睡得极其不安稳。”
刘冀皱眉道：“太医看过了吗？”
李公公叹然，“早就叫过了，可他们都说皇后娘娘是因为思虑过度才这般的。这是……心病，除非皇后娘娘自己看开些，否则无论吃什么药，都救不好她的。”
李公公看着刘冀清俊的脸沉了下来，神色也黯了黯，在心中默默叹出口气。
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心中的执念是什么，谁都清楚。
李公公自皇后入宫以来，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见证过前太子刘琪失踪时，皇后那心灰意冷、肝肠寸断的模样。
李公公也承认，与刘冀从小便冷漠傲然的性格相比。前太子刘琪生的天资聪颖，乖巧懂礼，讨人喜欢的很。就连他这个阉人看到太子时，也是爱不释手，要不是碍着身份，也想上去抱抱呢。
可是，哪怕再深的感情，过了十多年，都应该会消散些了。皇后娘娘却越发对太子魂牵梦萦，天天悲秋伤春，为了太子搞垮了身子，李公公认为，实在是不值得。
四皇子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李公公都看在眼里。一个生在皇家里的孩子，却这般有情有义，忠孝两全，对皇后娘娘更是好的让人咂舌。
然而，皇后娘娘却好似看不到四皇子的好，整天只想着她的大儿子，伤了多少次四皇子的心啊！
刘冀看到李公公眼里的情绪，淡淡的笑着说：“李公公怎么了？怎的一副惋惜的表情。”
李公公微微弯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冀，缓缓说：“四皇子，你也别怪老奴多嘴。看着皇后娘娘这个样子，老奴心中也是悲伤的。说句不中听的，前太子已经消失十六年，是生是死，谁知道呢？皇后娘娘与其天天思忧他，不由往前看。”李公公抬眸看向四皇子，安慰说：“老奴相信终有一天，皇后娘娘会忘记前太子，发现四皇子的好的。”
刘冀听了李公公的话，并未立马答话，只凝眸用指腹摩挲着手，脸上神情莫名，让人捉摸不透。
刘冀不答话，李公公也不敢多言，低垂下头来，等着刘冀发话。
“皇兄毕竟是母后的长子，母后思念他，也是应该的。”刘冀笑着说：“母后看不见也没关系，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我还可以陪母后很久呢。”
刘冀说完此话，屋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风把树叶吹的“哗哗”作响，响声惊了鸟，一群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半空，飞离了乾坤宫，飞出了皇宫。
李公公感叹，“是啊，有四皇子陪着皇后娘娘呢，娘娘必然会打开心结的。”
刘冀垂了垂眼皮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皇子府了。”
李公公弯腰恭送，“老奴恭送四皇子。”
刘冀颔首后，便带着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出翊坤宫，走在皇宫的小道上。
刘冀的步伐沉而缓，每走一步，他脸上的神情就沉下一分，眼中的温度也沉凉下来。
那些他已经不再想起，不愿想起的记忆，又犹如潮水般涌到他的脑中。
——
夜已深，翊坤宫却依旧灯火通明，各路太监、侍女纷纷弯腰垂首，尽量回避着，不去看殿中的场景。
大殿中，皇后娘娘双目通红瞪着抱头蜷缩在一旁，不过才五岁的刘冀，又是一个气不过，抬脚便向他狠狠踹去，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孽障，你还活着干什么？”
刘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颗颗泪珠从他的眼眶溢出，接连着落到地上。泪流的多了，他的眼睛也渐渐有些涨疼。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又被皇后狠狠踹了一脚，身子颤了颤，刘冀倔强的抿紧了双唇，并未坑一声。
因为以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喊的越惨，最后只会被打的越疼。
索性……他也就不喊了。
皇后踹了脚刘冀后，却见他如死了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心里更加莫名的烦躁了些，她欺身上前，狠狠地抓住刘冀的发，往后一拉。刘冀不查，身子急急地往后倒去，头也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眼前瞬间花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脑海里只听见“嗡嗡……”的声音在向着，刘冀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左脸上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皇后尖锐的声在殿内响起。
“呵呵……呵呵。什么叫我的琪儿死了。他只是失踪了，失踪了！没有死！…她就是嫉妒我，惠嫔那个贱人就是嫉妒我。”皇后愣愣垂下头，眼中寒光大甚，扯过刘冀的衣领，恨恨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
刘冀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没曾想，在听到皇后的这些话时，鼻头又是一酸，眼泪氤氲了他的眼，他哽咽说：“母后，你不要生气，你……你不要这么说。母后……母后。”
稚嫩的男音因为哭的太久，都沙哑了，又低低糯糯的，就那么直直呼唤着皇后。
皇后抿了抿嘴，瞪着刘冀的眸子松了几分，轻轻松开拉着刘冀衣领的手，慢慢瘫坐在地面上。
刘冀用手背匆忙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花后，用小手撑起身子，朝着皇后爬过去。他投进皇后的怀抱里，伸手环住皇后，哽咽：“母后，母后，冀儿陪着你呢，你不要生气。冀儿不会离开的，冀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母后……”
皇后抬了抬手，犹豫一会儿，才缓缓落到刘冀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皇后把头枕在刘冀小小的肩上，嘶哑的声说：“好……好。母后不生气，不气了。”
垂下眸，一道清莹的泪水顺着皇后的脸颊，缓缓落到刘冀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衫。
——
朵朵乌云笼罩天空，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细雨来。雨不大，打在人身上如针尖轻轻触碰着皮肤般，有些痒痛。
太监赶紧跑过来抬起衣袖给刘冀挡雨，着急道：“四皇子，我们先去哪个宫殿躲躲雨吧。这雨也是的，专挑这个下，把我们四皇子都淋湿了……”
不理会太监的碎碎念，刘冀伸出手，雨水瞬间打湿他的手心。湿湿濡濡的感觉，好似泪水蓄在手心里一般。
刘冀凝眸看着手心里的水，捏了捏手心，眼里是坚定不移。
母后，冀儿一定会陪你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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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公公点头说：“是啊，中午还好一些。要到了晚上，经常夜夜惊醒，睡得极其不安稳。”
刘冀皱眉道：“太医看过了吗？”
李公公叹然，“早就叫过了，可他们都说皇后娘娘是因为思虑过度才这般的。这是……心病，除非皇后娘娘自己看开些，否则无论吃什么药，都救不好她的。”
李公公看着刘冀清俊的脸沉了下来，神色也黯了黯，在心中默默叹出口气。
皇后娘娘这些年来，心中的执念是什么，谁都清楚。
李公公自皇后入宫以来，便一直跟在她身边，见证过前太子刘琪失踪时，皇后那心灰意冷、肝肠寸断的模样。
李公公也承认，与刘冀从小便冷漠傲然的性格相比。前太子刘琪生的天资聪颖，乖巧懂礼，讨人喜欢的很。就连他这个阉人看到太子时，也是爱不释手，要不是碍着身份，也想上去抱抱呢。
可是，哪怕再深的感情，过了十多年，都应该会消散些了。皇后娘娘却越发对太子魂牵梦萦，天天悲秋伤春，为了太子搞垮了身子，李公公认为，实在是不值得。
四皇子这几年来的所作所为，李公公都看在眼里。一个生在皇家里的孩子，却这般有情有义，忠孝两全，对皇后娘娘更是好的让人咂舌。
然而，皇后娘娘却好似看不到四皇子的好，整天只想着她的大儿子，伤了多少次四皇子的心啊！
刘冀看到李公公眼里的情绪，淡淡的笑着说：“李公公怎么了？怎的一副惋惜的表情。”
李公公微微弯身，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刘冀，缓缓说：“四皇子，你也别怪老奴多嘴。看着皇后娘娘这个样子，老奴心中也是悲伤的。说句不中听的，前太子已经消失十六年，是生是死，谁知道呢？皇后娘娘与其天天思忧他，不由往前看。”李公公抬眸看向四皇子，安慰说：“老奴相信终有一天，皇后娘娘会忘记前太子，发现四皇子的好的。”
刘冀听了李公公的话，并未立马答话，只凝眸用指腹摩挲着手，脸上神情莫名，让人捉摸不透。
刘冀不答话，李公公也不敢多言，低垂下头来，等着刘冀发话。
“皇兄毕竟是母后的长子，母后思念他，也是应该的。”刘冀笑着说：“母后看不见也没关系，往后的日子那么长，我还可以陪母后很久呢。”
刘冀说完此话，屋外突然刮起一阵大风，风把树叶吹的“哗哗”作响，响声惊了鸟，一群鸟扑棱着翅膀，飞向半空，飞离了乾坤宫，飞出了皇宫。
李公公感叹，“是啊，有四皇子陪着皇后娘娘呢，娘娘必然会打开心结的。”
刘冀垂了垂眼皮道：“天色不早了，我得回皇子府了。”
李公公弯腰恭送，“老奴恭送四皇子。”
刘冀颔首后，便带着小太监，一步一步走出翊坤宫，走在皇宫的小道上。
刘冀的步伐沉而缓，每走一步，他脸上的神情就沉下一分，眼中的温度也沉凉下来。
那些他已经不再想起，不愿想起的记忆，又犹如潮水般涌到他的脑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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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已深，翊坤宫却依旧灯火通明，各路太监、侍女纷纷弯腰垂首，尽量回避着，不去看殿中的场景。
大殿中，皇后娘娘双目通红瞪着抱头蜷缩在一旁，不过才五岁的刘冀，又是一个气不过，抬脚便向他狠狠踹去，咬牙切齿地说：“你个孽障，你还活着干什么？”
刘冀紧紧的抱着自己的头，颗颗泪珠从他的眼眶溢出，接连着落到地上。泪流的多了，他的眼睛也渐渐有些涨疼。好不容易止住了哭泣，又被皇后狠狠踹了一脚，身子颤了颤，刘冀倔强的抿紧了双唇，并未坑一声。
因为以往的经历让他明白，喊的越惨，最后只会被打的越疼。
索性……他也就不喊了。
皇后踹了脚刘冀后，却见他如死了般一动不动，一声不吭，心里更加莫名的烦躁了些，她欺身上前，狠狠地抓住刘冀的发，往后一拉。刘冀不查，身子急急地往后倒去，头也重重摔在地板上，发出清脆的一声。
眼前瞬间花白，模模糊糊的看不清东西。脑海里只听见“嗡嗡……”的声音在向着，刘冀还没从冲击中回过神来，左脸上又传来火辣辣的疼痛感，皇后尖锐的声在殿内响起。
“呵呵……呵呵。什么叫我的琪儿死了。他只是失踪了，失踪了！没有死！…她就是嫉妒我，惠嫔那个贱人就是嫉妒我。”皇后愣愣垂下头，眼中寒光大甚，扯过刘冀的衣领，恨恨道：“为什么？为什么死的不是你？你为什么要活着？为什么？”
刘冀以为自己的眼泪已经流干了，没曾想，在听到皇后的这些话时，鼻头又是一酸，眼泪氤氲了他的眼，他哽咽说：“母后，你不要生气，你……你不要这么说。母后……母后。”
稚嫩的男音因为哭的太久，都沙哑了，又低低糯糯的，就那么直直呼唤着皇后。
皇后抿了抿嘴，瞪着刘冀的眸子松了几分，轻轻松开拉着刘冀衣领的手，慢慢瘫坐在地面上。
刘冀用手背匆忙擦拭干净脸上的泪花后，用小手撑起身子，朝着皇后爬过去。他投进皇后的怀抱里，伸手环住皇后，哽咽：“母后，母后，冀儿陪着你呢，你不要生气。冀儿不会离开的，冀儿什么都不要，只要母后……”
皇后抬了抬手，犹豫一会儿，才缓缓落到刘冀的背上，轻轻拍着他。皇后把头枕在刘冀小小的肩上，嘶哑的声说：“好……好。母后不生气，不气了。”
垂下眸，一道清莹的泪水顺着皇后的脸颊，缓缓落到刘冀的身上，打湿了他的衣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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朵朵乌云笼罩天空，不一会儿，就淅淅沥沥的下起细雨来。雨不大，打在人身上如针尖轻轻触碰着皮肤般，有些痒痛。
太监赶紧跑过来抬起衣袖给刘冀挡雨，着急道：“四皇子，我们先去哪个宫殿躲躲雨吧。这雨也是的，专挑这个下，把我们四皇子都淋湿了……”
不理会太监的碎碎念，刘冀伸出手，雨水瞬间打湿他的手心。湿湿濡濡的感觉，好似泪水蓄在手心里一般。
刘冀凝眸看着手心里的水，捏了捏手心，眼里是坚定不移。
母后，冀儿一定会陪你一辈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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