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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4 秘境以前29

小说:妖仙夭夭作者:许欢予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08:48:30
  厉殇的衣衫凌乱,似乎是得到消息便立刻赶来的缘故,平常潇洒清逸的他,此刻却有些狼狈。而他看向文绮的眼神也不似他一派的作风,轻蔑不屑,而是,充斥着哀求。

  厉殇的心快要跳出来了,他知道魔登之崖的可怕,遂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他说得很轻:“你别胡闹了,快放了桃夭夭。”

  文绮没想到厉殇会赶过来,她此刻眼里已泛出了眼泪:“殇哥哥,你为什么要娶她?”

  厉殇苦笑:“因为我喜欢她。”

  文绮摇着头:“不,你说过,你喜欢的人是我,你说你从小就喜欢我,我也喜欢你啊,殇哥哥,你为什么不娶我?”

  厉殇一时无言,难道要他说,他说的那些喜欢,只是为了稳住火狐一族,让他这个妖王在妖族真正有立足之地么?难道要他说,那些话他对不下一百个女子说过,是当不得真的?

  “文绮,你听我说……”

  “我不听!”文绮的眼泪一颗颗掉落,一如断线的珍珠,她睨向他的腰间,一字一句地问:“殇哥哥,你的灵石袋呢?”

  厉殇奇怪地低眸看了一眼自己的腰间,笑得无奈:“文绮,你们先过来,我们好好聊。”

  文绮却使劲摇着头:“殇哥哥,你说那个灵石袋是你小叔叔送的,你一直宝贝得如命,任谁碰一下都不行,你今天,却因为要救这个女人,没有戴在身上。”

  厉殇头都快大了,这是什么逻辑?!

  “文绮,你听我说……”

  “殇哥哥,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知道,你最擅长花言巧语了。”文绮倏然一笑,凄美绝然,说着,却向后退了一步,她还拽着桃夭夭,让厉殇跟着心惊,“可我一直相信,你对她们是花言巧语,只有对我说的,才是真心的。”

  “文绮!”

  “我错了。”

  这一声微弱,却最刺人心,说罢,她已张开双臂自崖边一跃而下,死死拽着桃夭夭不肯放手。

  厉殇飞奔过去,竟毫不犹豫地跟着跳下去。

  桃夭夭已经是第二次跟着跳这魔登之崖了,耳边风在狂啸,凌在脸上生疼,她缓缓睁开眸子,却见朦胧雾霭里,厉殇正奋力去抓她的手腕:“小夭儿。”

  耳边又传来文绮撕心裂肺的笑声,她竟在这笑声里,化成了灰。

  她用魔心打开这魔登之崖,最后却被它,吞噬得连灰都不剩。

  手腕却在这时被厉殇拽住,他紧紧把桃夭夭揽在怀里,头贴在她的肩头,这一瞬,就像找回了丢失的珍宝,让桃夭夭的心,惶然不安。

  她倒希望厉殇娶她全是想对付木无尘而已,不想他竟然会为了她跟着跳下这魔登之崖,若是遇上没有感觉的人掏心挖肺,她还真的会手足无措,不知怎么应对。

  陷入魔登之崖幻境的几人,因文绮的灰飞烟灭,得以解脱。

  落了地,桃夭夭从厉殇怀里挣脱出来,扶起昏死过去的小阮。

  跟着文绮而来的守卫,见周围物换景散,忙不迭要逃,却被厉殇手下围栏,而厉殇一个不耐烦的眼神,直接了当了他几人的性命。

  桃夭夭突然感到小阮狠狠捏住了她的手臂,她在呢喃,“阿弟,等姐姐……”

  “阿弟,等姐姐……”

  有些人,总是为别人活着的,一如她自己,再如怀中小阮。

  厉殇只睨了桃夭夭一眼,见她没有什么外伤,便忍住脚上划伤,施法飞离,空留一群甲兵在此守着她。

  桃夭夭凝望他离去的背影,反而觉得心中的大石头落下,若是厉殇在此与她缠缠绵绵,嘘寒问暖,她才会觉得别扭。

  桃夭夭背小阮回将军殿时,殿里静得诡异。

  倒不是说月已中天,纵然是该入睡,而是殿内,是一种没有声息的寂静。

  桃夭夭默想,应该是小阮动的手脚吧,不然她又是如何将自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出将军殿呢。割手滴血的事情,无非是为了降低大家对她的警惕罢了。

  纵然知小阮心机深沉如此,桃夭夭却对她恨不起来,她何尝不是一个可怜人,所做一切,都是为了她可怜的弟弟。

  想着,她已将小阮默默放至床榻上,而她折身走出屋子,坐在石阶上,任晚风微凉,一寸一寸侵蚀在肌肤上。

  她想起文绮,想起这个爱厉殇如命的女子。

  文绮的确可恨,她也的确可怜,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才知道深爱的男人,说过的喜欢,都只是权宜之计。

  桃夭夭想起厉殇的成人宴,顿时觉得文绮不止可怜,甚至可悲。于厉殇而言,可能骗文绮从来都不是一件要紧的事,心情好时,说几句甜言蜜语,心情不好,甚至不管你会不会发现,会不会生气。

  其实一切都有迹可循,让厉殇可以无所谓骗下去的人,正是文绮自己。

  是她近乎狂热的爱,蒙蔽了一颗本该玲珑剔透的心。

  桃夭夭想到自己,又觉得自己何尝不是。

  可她不要,不要自己对木无尘的爱变成他的负担,她想到自己现在做的一切,难道不是一场自我感动。

  为什么要麻木地嫁给厉殇,因为只有这样,厉殇才会救姚沐晚吗?那样木无尘会对她心怀愧疚么?他还说要自己等他,难道他真的可以做到深爱两个女人么?

  越想,便越觉得嫁给厉殇,是一件很蠢的事情。

  还是那个古怪的白布缠脸怪人的言论对她产生了极大的影响,否则她怎么会选择老老实实嫁给厉殇,早和木无尘大闹一顿离家出走了。

  不过事已至此,还有的回旋的余地么?

  如果逃,她又能逃回哪里?天下之大,人界不容妖,秘境之地,岂非全是厉殇的地盘,她还能躲到哪里去。

  如此一想,似乎已经死心了。

  等到姚沐晚真的重生,她想,那自己便可任自生灭了吧,徒留这世上,难道要惹木无尘为自己伤悲不成,要他觉得亏欠?

  他会不会,像拼命挽回姚沐晚一样,同样为了她,拼却性命,也在所不惜?

  她不要,所以到时候,真得寻一个灰飞烟灭的法子,叫木无尘一点儿复活她的路子都没有才行。

  不管他是不是真的爱过自己,她要让他知道,失去她桃夭夭,失去即永恒。

  想到此处,天已泛起白肚,她忽然嗤笑起来,说什么生不生死不死的呢?十六年间,木无尘陪着她的时间又有多少,不过陡然失去,心中难免伤感,但她并不是,并不是只有木无尘一个人。

  也许自己,也会为别人的牵绊而活着

  自己若真是有了什么三长两短,小辣椒免不了是会哭的,那群兔子?东儿?

  秘境这些地痞若是得了她魂归的消息,会不会高兴得三天三夜合不拢嘴?

  她突然敛了笑容,其实,一个人若是只能用死去打动别人,也挺可悲的。

  这时,秘境里最漂亮羽毛最亮丽鲜艳、嗓门最大的公鸡叫了起来,他一叫,其他的公鸡也会跟着叫,整个秘境都知道,是该起床的时候了。

  桃夭夭看见将军殿的门被推开,一排排女官模样的人端着各色琉璃盘,端端走近来,连理靴,鸳鸯绦,大改一通的火红霓裳,凤冠玉钗玉珠宝……厉殇倒是有心了,专为她备了人界女子喜欢的那一套。

  她站起身,看众姑娘嘴边嵌着如朝霞一般甜美的微笑走来,不禁失笑,怎么会觉得一定是厉殇有这份心,他手下那么多只会耍嘴皮子的亲王,七嘴八舌,多会看着厉殇的面子在这些功夫上在她这里邀功。

  还想着,众姑娘已将桃夭夭拥至大殿内,现出铜镜,摆出妆碟,便开始对她动手动脚。桃夭夭不动,任这些女官折腾,不知过了多么久,故意遮住她眼睛的女官才肯放手。

  那一瞬,桃夭夭确然惊了,那铜镜里美如厮的女子,当真是她自己?

  她以前怎么没发现,自己的眼睛可以这般楚楚动人,微微一笑间,似可倾城翻海?

  此时的自己不知要比木无尘那晚看到的,惊艳多少,她甚至有个荒谬的想法,若是木无尘能在此时看自己一眼,他当真,当真还舍得把自己嫁出去么?

  还是说,纵然她绝色如此,仍不及斯人牵起唇角,素颜布衣浅然尔笑?

  想着,眼前竟起了大雾弥漫。

  “姑娘,可哭不得了,留了七日,便是让姑娘与家里人好好告别,大喜的日子,笑一笑好兆头。”

  好好,告别。

  当真一去不返了么。

  那一滴泪自听不懂劝告,夺出眼眶,顺着脸颊,如一颗滚落的珍珠。

  忙得女官当即擦去,又抹了些胭脂与粉。

  “吉时已到,娘娘可以出阁了。”

  门外传来一声男声,忙有一守门的女官从内打开门,屋子里涌进天光,崭去所有昏暗与不甘。

  男官痴了一瞬,马上压低了头颅,似乎觉得此等绝色容颜不该遭其浑浊的眼神冒犯,恭敬道:“娘娘,该上轿了。”

  桃夭夭微微动了动身子,她周身围立的女官恨不能都来扶她,好似她真如养在闺阁的软娇女儿一般。她站起身,走出一步,便有女官收她的手端在小腹前。

  这是母仪天下么,桃夭夭还从未想过,从小野大的自己,竟走上了这竿子路。

  大殿门口至将军殿外,铺陈开去一条长长的红绸布,颜色极艳。她走出去,才知屋外早已不知聚了多少花精果子精,各色的花,该开的不该开的,红的蓝的紫的,全都在将军殿内盛放,一路蔓延,直至停在将军殿外的轿子那里去。

  小辣椒一手牵着小暮川,周身围着众多兔子精,却被生生挤在众多女官和花果子精外,桃夭夭伸出指尖,却被女官按下。

  “还会再见的,娘娘。”那女官贴耳说如此。

  殿外早已聚了人山人海,有仇的没仇的此时都来凑热闹,不知笑得多么开心,那一张张脸,却如同一把把刀子,一刀一刀刻在她的心口。

  难道就没有一个人替她伤悲?难道她曾对木无尘热烈大胆的爱意,在这些人眼里,只如浮云?

  会不会,对木无尘来说,也是如此。

  抬轿的鹿拿鹿角挑开纱帘,轿内,火红得一塌糊涂。她拎起裙摆,一步之遥,便要矮身走近软轿。

  忽听一声呼唤,叫得分明,一句“夭儿”。

  纵然她心间在日日夜夜辗转之后,已有一万遍心灰意冷,一万句劝说自己放手,可单单一句名字的呼唤,便让她冷却的心,在霎时间沸腾起来。

  她回头,满头钗环珠链如铃音响动,沁入她的心,那个人应该踩着云霞而来,含着意气风发的笑,拾起她的手,不顾一切带她走。

  管它天地和道义,只因不想失去她,她胜过一切,胜过所有……

  可他没有,他不会这般做,他也没来。

  而那一句“夭儿”之后,分明还有二个字——姑娘。

  小蒋扑跪在地上,任由人山人海拦不住,男官女官无可下手,他穿着铠甲,饶是如此,几道血淋淋的伤口尤是一眼便映入她的眸子。

  他的眼睛里布满血丝,桃夭夭便知道,战事焦灼,似乎连觉他们都再难睡好一次。

  原来小蒋只以为木无尘叫她夭儿,她便是夭儿,失了姓。

  他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喘气,双手里小心翼翼地捧着,捧着一条红绳。

  这是……这是木无尘那一条?

  桃夭夭疑惑的眸光移至小蒋的脸上,满是黑灰,带着血迹:“姑娘大婚,这是将军的贺礼。”

  桃夭夭讷讷伸出手,微微颤着,捻起这红绳:“木将军……还好么?”

  还不等小蒋回答,守在四周的甲兵早已过来拦住小蒋,让他再无进一步的可能,女官们也拥上来,微微搡着桃夭夭的腰肩:“娘娘,吉时已到,可再来不及叙旧,将来有的是机会呢。”

  桃夭夭只当她在放屁,却在小蒋的嘴里,读出“归期已近,姑娘珍重”八个大字。

  终于坐进轿里,她紧攥着手里的红绳,竟然悟不出木无尘的意思,难道他从始至终便知这红绳的由来?于是天天戴着,并不是如老和尚吹嘘的那般,任木无尘神通广大翻天蹈海也解不开,而是,他不想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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