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
姜玫和刘氏在萧家呆到午后，萧崇武午间回来，还给叶晴带了蜜饯，又问了叶洵的情形，午膳之后，便又出了门。萧崇武带着叶晴分出来，这个宅子就夫妻俩住着，叶晴心性腼腆又敏感，同贴身丫鬟也没有多少话，每日送了萧崇武出门，便只做孩子的大小物件打发时间。
姜玫和刘氏都看得出来，萧崇武待叶晴是好的，可每日他一走，便只剩下叶晴孤零零的一个。姜玫不知叶晴一个人面对那么大的宅子是什么样的心情，可瞧着她送她们出门，倚在门边看她们离开，只觉得心酸的发痛。
“母亲，晴儿也快生了，如今晴儿同妹夫搬出来，府上也没个长辈照料，不若母亲到萧家来住一阵子，也好照顾晴儿。”姜玫从叶晴身上收回目光，见婆婆也不住地回头望，不由提议道。
儿媳妇提出这话，若心眼小些的，怕还觉得儿媳妇想借机夺权，刘氏听姜玫这么说，却只觉得心头一敞。她放心不下女儿，可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瞧着叶晴这边也没个长辈照料，便是有经验的嬷嬷，哪里比得上她做母亲的，她想提，只是怕儿子儿媳多想。听姜玫这么说，刘氏心头的犹豫便没了，道：“等回去，我问问你祖母。”
叶老夫人也牵挂着叶晴，只是她年纪大了，寻常不愿出门，听刘氏这么说，叶老夫人沉吟片刻，道：“也好，晴儿这孩子从小就苦，咱们原就该多疼她些的。”
叶老夫人同意了，刘氏便收拾了东西搬去萧家，叶家的事，就叶老夫人带着姜玫管着。好在，姜玫回到上官家时，上官谨还未娶妻，里外都是姜玫管着，如今跟着叶老夫人管家也不难。
刘氏出门，顾氏的心思就活泛了，带着儿媳章氏要来讨管家权，可叶老夫人见多了风风雨雨，哪能让她牵着鼻子走，婆媳两个兴冲冲地来，一肚子怨气的走了。
送走了顾氏婆媳，叶老夫人一面伸手逗姜玫怀里的琅琅，一面道：“玫儿记住，面子重要，可这世上更重要的事情还多着，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顾氏是个脸皮厚的，偏偏她儿媳娘家，可是最看重脸面的章家，叶老夫人都不用刻意找话去刺激她，随便提两句，章氏便能当场变脸，事情自然是谈不下去了。姜玫听着叶老夫人的话，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又想要脸面，又想要好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刘氏去了萧家，姜玫便每日遣人去问叶晴的情况，大约是母亲在身边的缘故，派去的人都回话，说叶晴情绪好多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姜玫多少也安心了些，谁料这心才放下了一半，便听说叶晴突然生产，且情况不好的话。
得了这个消息，姜玫哪里坐得住，当下起身就要去萧家，反倒是叶老夫人还稳得住。
叶老夫人是老太君，叶晴情况不好，也不好劳动她去萧家，偏巧叶洵出了门，姜玫便打算将孩子交给叶老夫人暂且看着，等叶洵回来，再交给他看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如今废太子还在作怪，偏偏叶家府上还有跟着掺和的二房一家，姜玫和叶洵不得不精心着孩子的看顾。
姜玫这么安排没有错，琅琅还太小，她去萧家，带着孩子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可叶老夫人想的更多，抱了抱孙儿，还是还给姜玫，道：“我年纪大了，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如今局势不定，阿洵几时回来还说不准，而晴儿那边，怕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琅琅怕还要劳动你娘家嫂嫂看顾着。”
姜玫愣了一下，便明白叶老夫人的隐忧了，叶老夫人再是精明，年岁大了精力不足，偏偏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这样想着，姜玫便也点了头，从安国公府出来，绕道去了上官家，将孩子拜托贺思妍帮忙照看。
贺思妍本就是通情达理的人，听姜玫这么说，一面担心着叶晴的情形，一面将孩子接了过去，只说姜玫忙完了再来接孩子便是。
绕道回娘家了一趟，姜玫虽然基本没耽搁，赶到萧家时也已经将近晚膳的时候了。萧家人围了一圈，姜玫扫了一遍，没见刘氏，没等问，刘氏的大丫鬟从里头出来，姜玫连忙抓着她问，道：“二妹怎么样了？母亲呢？可在里头？”
大丫鬟秋菊见是姜玫，连忙福了福身，道：“二姑奶奶还没生，夫人在里头看着，叫我回府去求老夫人拿帖子请太医呢！”
这边早就请了大夫守着，就怕叶晴生产时遇到意外，如今要拿帖子请太医，可见叶晴的情形不容乐观。姜玫揪心着里头的事，可也不敢耽误时间，叫她快些赶去。
秋菊往外走，姜玫又吩咐络儿与她同去，怕耽误时间，叫她们乘自己的车，安排好这事，姜玫才有空打量眼前的情形。
姜玫与萧家人并不熟悉，在姜家时与萧氏也并不熟悉，其他人就只见过人，大致能对得上好。叶晴的丈夫萧崇武在萧家排行第三，是长房次子，上头的兄长已经能撑门户，这也是萧崇武能带着叶晴搬出来住的原因。
叶晴出嫁时，姜玫不在京城，等姜玫再回京城时，叶晴和萧崇武已经搬出来住了，因此，姜玫并不清楚叶晴在萧家经历了什么。原本，姜玫是怕叶晴多想，虽然来看过叶晴几回，也没有问过这个，如今看去，叶晴怀着萧家的子嗣，在里头生死一线间，站在这里的萧家人，却是心虚多过担忧，这难免叫姜玫多想些。
见到姜玫赶来，萧家人也没过来同她交代前因后果，姜玫想了想，走近稍微熟悉些的萧家四奶奶，道：“秦莹姐姐，我来得迟，只听说小姑突然生产，情形不大好，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对我说说吗？”
秦莹的父亲与姜励是同窗，两家便也多些往来，姜玫从前见过秦莹几回，两人也算比较熟悉，只是之后秦父外放做官，两人便少了往来。
秦莹听见姜玫问她，有些为难的看了长辈们一眼，倒是萧家大奶奶有些不屑，道：“四弟妹何必藏着掖着，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玉秀跟三弟也算青梅竹马，听说三弟要当爹了，过来道贺，本是好心，偏她风风火火的闹了这一场，可将玉秀吓坏了，她自己气量小，怪得了谁？”
姜玫看人表情，便知叶晴的事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没料到这人还能说出这般不要脸推卸责任的话。辩驳的话还没出口，萧家二奶奶便在旁边接口，道：“大嫂说话客气，要我说，多大点事，她就闹成这样，先前就听说叶家二姑娘有疯病，我还当是谣传，没料到是真的，叶家还自诩名门世家，这样的女儿还弄来嫁人，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姜玫接触多些的萧家人也只有姜家的堂嫂萧氏，萧氏温和大方，虽然觉得萧崇武粗心大意又不那么重视叶晴，姜玫对萧家的印象一向还不错。如今这些人害得叶晴生死一线，却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风凉话来，姜玫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也不与萧家人辩驳，刚好萧崇武从外头赶来，姜玫拦住要往里头冲的萧崇武，道：“萧三公子不急着进去，我作为叶晴的嫂嫂，有些话要问问你！”
萧崇武着急着，见状便有些不耐烦，若姜玫只是萧氏的小姑子，他当然不会理她，偏偏如今的姜玫是叶晴娘家的嫂嫂，叶晴这样说，自然是要为叶晴讨公道的意思。回想今日的事，萧崇武也然摸不著叶晴发病的缘故，却知道这个时候叶晴出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都是他萧家的问题，只得站住，道：“三嫂问便是！”
姜玫不急着问萧崇武那玉秀姑娘的事，只道：“当初萧家求娶晴儿时，可知晴儿的情形？叶家也有隐瞒晴儿的病情，逼你娶她过门？”
萧崇武不大明白姜玫为什么问起这个，但叶晴是他求来的，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假话，当下点头，道：“我知道晴儿身体不好，也会一辈子疼爱她、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玫看向刚刚说话的萧家二奶奶，萧家二奶奶也立刻就明白了姜玫的意思，脸色涨得通红，暗恨小叔子没有心眼，哪有这样拆自家人台的！
萧崇武不知其中的缘故，只暗暗奇怪，可心里又担心着叶晴的情形，不由道：“三嫂，有什么事改日再提，晴儿如今生死一线，我先去看她……”
姜玫却依然拦在前面，微垂眸，道：“我不知夫君也没有同你说过，晴儿出嫁之前，我和夫君其实都不赞同晴儿出嫁，更不赞同她嫁给你。至于原因是什么，萧三公子，你与晴儿定亲十年，完婚也有一年了，你可知，晴儿这些年犯病，十次有八次有你在场，八次中又有七次是为了你？”
萧崇武脸色难看起来，“我对晴儿的用心，你们看不出来吗？”
“你是想说，就算晴儿有这样的病，你依然不嫌弃她，愿意娶她过门吗？”姜玫脸上露出些嘲讽的笑容，“我听母亲说过，当初晴儿出事时，她昏过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而你刚好在，是吗？”
见萧崇武脸上受辱的表情越发明显，姜玫却不怕，接着道：“我不是说你害了晴儿，或者说利用晴儿，我只是觉得，你对晴儿，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而是愧疚想要补偿，否则，为什么你一个口口声声爱护晴儿，对她矢志不渝的人，却连晴儿的喜怒情绪都看不出来，任由她一次次发病呢？”
萧崇武的身子僵了僵，姜玫却接着道：“别说你为了晴儿与萧家翻脸，带晴儿搬出来住，若你真的爱护晴儿，为何你们搬出来住了，这些人还能跑到晴儿面前搬弄是非，害她遭此大罪！萧崇武，如今晴儿躺在里面，可能就走不出来，她因为你，连命都快赔上了，算我求你，自己想想清楚，若不是真心喜欢她，请你从此不要再来招惹她！”
姜玫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说得萧崇武脸皮发烫，萧大奶奶还想说什么，萧崇武却摇了摇头，道：“我、我会想清楚的。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姜玫真想说不行，可想到萧崇武在叶晴心里的地位，终究让开了路。
萧崇武刚进去，一名十六七岁的姑娘便跟了过来。姜玫没见过她，但联想萧大奶奶的话，姜玫便猜想，这人该是那个玉秀姑娘了。姜玫对萧崇武没什么好感，对这位看上去温柔漂亮的玉秀姑娘，更生不出什么好感，她不知其中有没有误会，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一个有妇之夫青梅竹马，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吴玉秀见萧崇武进门去，眼里的光便黯淡了些，那萧大奶奶，便小声安慰她，再提到青梅竹马的话，甚至还挑衅的看了姜玫一眼。姜玫轻嗤了一声，道：“跟一个有妇之夫青梅竹马，还真挺少见的！”
吴玉秀本来是沾沾自喜的，便是那叶晴家世好，又是正妻，那又如何？萧家人都将她当做萧家人的，可姜玫这话，却分明说不知羞耻，吴玉秀脸顿时就白了。
姜玫懒得同萧家人废话，她知道，婆婆刘氏也是精明的，没发现萧家的真面目，无非是姑娘家嫁出去，娘家父母与亲家接触其实并不多。但这些天刘氏留在这边，再加上今日的事，姜玫不信婆婆还不知其中的猫腻。这一回，叶晴若能活下来，叶家多半不会让她再与萧崇武纠缠下去，若不能，萧家自然更别想置身事外！
姜玫不再说话，萧家女眷几人却觉得时间格外难熬，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萧家长辈才赶了过来，明着不好说，心里自然是不满的，只觉得叶晴这个儿媳过门，叶家的好处没享到什么，这才一年多呢，大小就惹出了不少事，若当初叶家提出退亲时，顺势退了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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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玫和刘氏都看得出来，萧崇武待叶晴是好的，可每日他一走，便只剩下叶晴孤零零的一个。姜玫不知叶晴一个人面对那么大的宅子是什么样的心情，可瞧着她送她们出门，倚在门边看她们离开，只觉得心酸的发痛。
“母亲，晴儿也快生了，如今晴儿同妹夫搬出来，府上也没个长辈照料，不若母亲到萧家来住一阵子，也好照顾晴儿。”姜玫从叶晴身上收回目光，见婆婆也不住地回头望，不由提议道。
儿媳妇提出这话，若心眼小些的，怕还觉得儿媳妇想借机夺权，刘氏听姜玫这么说，却只觉得心头一敞。她放心不下女儿，可人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瞧着叶晴这边也没个长辈照料，便是有经验的嬷嬷，哪里比得上她做母亲的，她想提，只是怕儿子儿媳多想。听姜玫这么说，刘氏心头的犹豫便没了，道：“等回去，我问问你祖母。”
叶老夫人也牵挂着叶晴，只是她年纪大了，寻常不愿出门，听刘氏这么说，叶老夫人沉吟片刻，道：“也好，晴儿这孩子从小就苦，咱们原就该多疼她些的。”
叶老夫人同意了，刘氏便收拾了东西搬去萧家，叶家的事，就叶老夫人带着姜玫管着。好在，姜玫回到上官家时，上官谨还未娶妻，里外都是姜玫管着，如今跟着叶老夫人管家也不难。
刘氏出门，顾氏的心思就活泛了，带着儿媳章氏要来讨管家权，可叶老夫人见多了风风雨雨，哪能让她牵着鼻子走，婆媳两个兴冲冲地来，一肚子怨气的走了。
送走了顾氏婆媳，叶老夫人一面伸手逗姜玫怀里的琅琅，一面道：“玫儿记住，面子重要，可这世上更重要的事情还多着，可千万不能因小失大啊！”
顾氏是个脸皮厚的，偏偏她儿媳娘家，可是最看重脸面的章家，叶老夫人都不用刻意找话去刺激她，随便提两句，章氏便能当场变脸，事情自然是谈不下去了。姜玫听着叶老夫人的话，连连点头，可不是嘛，又想要脸面，又想要好处，世上哪有那么好的事呢！
刘氏去了萧家，姜玫便每日遣人去问叶晴的情况，大约是母亲在身边的缘故，派去的人都回话，说叶晴情绪好多了。听到这样的消息，姜玫多少也安心了些，谁料这心才放下了一半，便听说叶晴突然生产，且情况不好的话。
得了这个消息，姜玫哪里坐得住，当下起身就要去萧家，反倒是叶老夫人还稳得住。
叶老夫人是老太君，叶晴情况不好，也不好劳动她去萧家，偏巧叶洵出了门，姜玫便打算将孩子交给叶老夫人暂且看着，等叶洵回来，再交给他看着。这也是没有法子的事，如今废太子还在作怪，偏偏叶家府上还有跟着掺和的二房一家，姜玫和叶洵不得不精心着孩子的看顾。
姜玫这么安排没有错，琅琅还太小，她去萧家，带着孩子就不是帮忙，而是添乱了。可叶老夫人想的更多，抱了抱孙儿，还是还给姜玫，道：“我年纪大了，总有看顾不到的地方，如今局势不定，阿洵几时回来还说不准，而晴儿那边，怕也不是一时半刻的事，琅琅怕还要劳动你娘家嫂嫂看顾着。”
姜玫愣了一下，便明白叶老夫人的隐忧了，叶老夫人再是精明，年岁大了精力不足，偏偏如今又是多事之秋。这样想着，姜玫便也点了头，从安国公府出来，绕道去了上官家，将孩子拜托贺思妍帮忙照看。
贺思妍本就是通情达理的人，听姜玫这么说，一面担心着叶晴的情形，一面将孩子接了过去，只说姜玫忙完了再来接孩子便是。
绕道回娘家了一趟，姜玫虽然基本没耽搁，赶到萧家时也已经将近晚膳的时候了。萧家人围了一圈，姜玫扫了一遍，没见刘氏，没等问，刘氏的大丫鬟从里头出来，姜玫连忙抓着她问，道：“二妹怎么样了？母亲呢？可在里头？”
大丫鬟秋菊见是姜玫，连忙福了福身，道：“二姑奶奶还没生，夫人在里头看着，叫我回府去求老夫人拿帖子请太医呢！”
这边早就请了大夫守着，就怕叶晴生产时遇到意外，如今要拿帖子请太医，可见叶晴的情形不容乐观。姜玫揪心着里头的事，可也不敢耽误时间，叫她快些赶去。
秋菊往外走，姜玫又吩咐络儿与她同去，怕耽误时间，叫她们乘自己的车，安排好这事，姜玫才有空打量眼前的情形。
姜玫与萧家人并不熟悉，在姜家时与萧氏也并不熟悉，其他人就只见过人，大致能对得上好。叶晴的丈夫萧崇武在萧家排行第三，是长房次子，上头的兄长已经能撑门户，这也是萧崇武能带着叶晴搬出来住的原因。
叶晴出嫁时，姜玫不在京城，等姜玫再回京城时，叶晴和萧崇武已经搬出来住了，因此，姜玫并不清楚叶晴在萧家经历了什么。原本，姜玫是怕叶晴多想，虽然来看过叶晴几回，也没有问过这个，如今看去，叶晴怀着萧家的子嗣，在里头生死一线间，站在这里的萧家人，却是心虚多过担忧，这难免叫姜玫多想些。
见到姜玫赶来，萧家人也没过来同她交代前因后果，姜玫想了想，走近稍微熟悉些的萧家四奶奶，道：“秦莹姐姐，我来得迟，只听说小姑突然生产，情形不大好，也不知究竟是怎么回事，你能对我说说吗？”
秦莹的父亲与姜励是同窗，两家便也多些往来，姜玫从前见过秦莹几回，两人也算比较熟悉，只是之后秦父外放做官，两人便少了往来。
秦莹听见姜玫问她，有些为难的看了长辈们一眼，倒是萧家大奶奶有些不屑，道：“四弟妹何必藏着掖着，我们又没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玉秀跟三弟也算青梅竹马，听说三弟要当爹了，过来道贺，本是好心，偏她风风火火的闹了这一场，可将玉秀吓坏了，她自己气量小，怪得了谁？”
姜玫看人表情，便知叶晴的事与这些人脱不了干系，没料到这人还能说出这般不要脸推卸责任的话。辩驳的话还没出口，萧家二奶奶便在旁边接口，道：“大嫂说话客气，要我说，多大点事，她就闹成这样，先前就听说叶家二姑娘有疯病，我还当是谣传，没料到是真的，叶家还自诩名门世家，这样的女儿还弄来嫁人，也不知安得什么心。”
姜玫接触多些的萧家人也只有姜家的堂嫂萧氏，萧氏温和大方，虽然觉得萧崇武粗心大意又不那么重视叶晴，姜玫对萧家的印象一向还不错。如今这些人害得叶晴生死一线，却能如此轻松的说出这些风凉话来，姜玫脸色便冷了下来。
她也不与萧家人辩驳，刚好萧崇武从外头赶来，姜玫拦住要往里头冲的萧崇武，道：“萧三公子不急着进去，我作为叶晴的嫂嫂，有些话要问问你！”
萧崇武着急着，见状便有些不耐烦，若姜玫只是萧氏的小姑子，他当然不会理她，偏偏如今的姜玫是叶晴娘家的嫂嫂，叶晴这样说，自然是要为叶晴讨公道的意思。回想今日的事，萧崇武也然摸不著叶晴发病的缘故，却知道这个时候叶晴出了这样的事，不论如何都是他萧家的问题，只得站住，道：“三嫂问便是！”
姜玫不急着问萧崇武那玉秀姑娘的事，只道：“当初萧家求娶晴儿时，可知晴儿的情形？叶家也有隐瞒晴儿的病情，逼你娶她过门？”
萧崇武不大明白姜玫为什么问起这个，但叶晴是他求来的，他当然不会在这个时候说假话，当下点头，道：“我知道晴儿身体不好，也会一辈子疼爱她、照顾她，不会让她受委屈！”
姜玫看向刚刚说话的萧家二奶奶，萧家二奶奶也立刻就明白了姜玫的意思，脸色涨得通红，暗恨小叔子没有心眼，哪有这样拆自家人台的！
萧崇武不知其中的缘故，只暗暗奇怪，可心里又担心着叶晴的情形，不由道：“三嫂，有什么事改日再提，晴儿如今生死一线，我先去看她……”
姜玫却依然拦在前面，微垂眸，道：“我不知夫君也没有同你说过，晴儿出嫁之前，我和夫君其实都不赞同晴儿出嫁，更不赞同她嫁给你。至于原因是什么，萧三公子，你与晴儿定亲十年，完婚也有一年了，你可知，晴儿这些年犯病，十次有八次有你在场，八次中又有七次是为了你？”
萧崇武脸色难看起来，“我对晴儿的用心，你们看不出来吗？”
“你是想说，就算晴儿有这样的病，你依然不嫌弃她，愿意娶她过门吗？”姜玫脸上露出些嘲讽的笑容，“我听母亲说过，当初晴儿出事时，她昏过去了，不知发生了什么，而你刚好在，是吗？”
见萧崇武脸上受辱的表情越发明显，姜玫却不怕，接着道：“我不是说你害了晴儿，或者说利用晴儿，我只是觉得，你对晴儿，不是真心实意的喜欢，而是愧疚想要补偿，否则，为什么你一个口口声声爱护晴儿，对她矢志不渝的人，却连晴儿的喜怒情绪都看不出来，任由她一次次发病呢？”
萧崇武的身子僵了僵，姜玫却接着道：“别说你为了晴儿与萧家翻脸，带晴儿搬出来住，若你真的爱护晴儿，为何你们搬出来住了，这些人还能跑到晴儿面前搬弄是非，害她遭此大罪！萧崇武，如今晴儿躺在里面，可能就走不出来，她因为你，连命都快赔上了，算我求你，自己想想清楚，若不是真心喜欢她，请你从此不要再来招惹她！”
姜玫毫不留情的一番话说得萧崇武脸皮发烫，萧大奶奶还想说什么，萧崇武却摇了摇头，道：“我、我会想清楚的。现在，我可以进去了吗？”
姜玫真想说不行，可想到萧崇武在叶晴心里的地位，终究让开了路。
萧崇武刚进去，一名十六七岁的姑娘便跟了过来。姜玫没见过她，但联想萧大奶奶的话，姜玫便猜想，这人该是那个玉秀姑娘了。姜玫对萧崇武没什么好感，对这位看上去温柔漂亮的玉秀姑娘，更生不出什么好感，她不知其中有没有误会，但一个未出阁的姑娘，跟一个有妇之夫青梅竹马，也不怕让人笑掉大牙。
吴玉秀见萧崇武进门去，眼里的光便黯淡了些，那萧大奶奶，便小声安慰她，再提到青梅竹马的话，甚至还挑衅的看了姜玫一眼。姜玫轻嗤了一声，道：“跟一个有妇之夫青梅竹马，还真挺少见的！”
吴玉秀本来是沾沾自喜的，便是那叶晴家世好，又是正妻，那又如何？萧家人都将她当做萧家人的，可姜玫这话，却分明说不知羞耻，吴玉秀脸顿时就白了。
姜玫懒得同萧家人废话，她知道，婆婆刘氏也是精明的，没发现萧家的真面目，无非是姑娘家嫁出去，娘家父母与亲家接触其实并不多。但这些天刘氏留在这边，再加上今日的事，姜玫不信婆婆还不知其中的猫腻。这一回，叶晴若能活下来，叶家多半不会让她再与萧崇武纠缠下去，若不能，萧家自然更别想置身事外！
姜玫不再说话，萧家女眷几人却觉得时间格外难熬，又等了半个多时辰，萧家长辈才赶了过来，明着不好说，心里自然是不满的，只觉得叶晴这个儿媳过门，叶家的好处没享到什么，这才一年多呢，大小就惹出了不少事，若当初叶家提出退亲时，顺势退了就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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