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章 明了
沈清影伸手想推开，但慕容殊环住她腰身的力道丝毫不减，似是打算就这么一直箍着她。
她越推他就抱得越紧，也是到了此时她才真切体会到慕容殊到底有多深厚的内力，“慕……慕容殊，松开，我快，快透不过气了。”
她费力地仰起头，把脸架在他肩上贪婪地呼吸着空气，慕容殊耳边传来温暖湿润的气息，身体瞬间僵硬，恍惚间听到怀中人短促急切的声音，这才稍稍松开了手。
终于得了半尺距离的自由，沈清影还没来得及讨要更多，腰间猛地一松，慕容殊这么轻易就放开了她。
只下一瞬，慕容殊双手捧起她的脸，借着月光用那双幽深的黑瞳将她从头到脚周身观察了遍，沈清影穿的是薄衫寝衣，这人的灼灼目光就算是再正经，她也经不住被人这么赤裸裸地盯着看。
“可有受伤？”手心里捧着的小脸迅速摇头。
“那你的脸怎么这么烫？是不是被火烧着了？烧到了哪里我看看。”慕容殊身体偏寒，掌心的温度自是偏凉，是以沈清影微红的脸色虽掩藏在了夜色下，但这脸上的温度却是藏不住的。
“我没事。”眼看自己的窘态被发现了，沈清影心下更加烦躁，抬手就要拍开慕容殊的桎梏。
生怕她消失似的，直接抓上她伸过来的手，攒在自己手心里，长臂一揽，又把人给抱进了怀里。
“你！你干什么？这里可是镇北侯府！容不得你放肆！”沈清影怒火骤升，又恐惊扰了容荆她们，低吼道。
这回是任凭她怎么动，慕容殊都不肯放手，须臾，头顶上方传来一道幽幽无措的声音。
“你满身是火的样子，吓坏我了。”
闻言，沈清影突然间冷静下来，也不再挣扎，安静地被他抱着，肌肤相贴，分明可以感受到对方颤抖的身躯，听得到彼此的呼吸还有心跳声，她好像明白又好像没明白，只觉心头微涩。
先荣王是为了从大火里把他救出来才丧命的，而他脸上那些狰狞的疤痕也是拜那把大火所赐，九岁的孩子自此背负上了天煞孤星的名声，戴上了冰冷的面具，如同她怕水一样，他怕的是火。
“慕容殊，我没事，刚才那火只是太极阵里的假象，不当真的。”沈清影抬手轻轻拍打他的脊背以作安抚。
沈清影察觉到他逐渐平静放松，便借机拉开两人的距离，双手撑在他肩上，神色认真道，“慕容殊，你刚才也看过了，我全身上下真的一点事都没有。嗯？”
慕容殊颔首似是相信了她的话，沈清影眼睛睁大，眉头轻挑看着他，表情似是在说，这下你可以放开我了吧？
“不放。”看出她的意思，慕容殊毫不犹豫地拒绝了。
沈清影皱眉刚想出言反驳。
“放了我就又见不到你了。”
“那能怨谁？谁让你先欺负我的？”他做的好事，怎么他还先委屈起来了。
“晚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慕容殊无奈叹气，想到祖父的话，不管何时何地，都先道歉再说。
当然是你错了，沈清影闻言白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茫然，嘴上道了歉，心里似是还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的样子。怒火中烧，这是吃干抹净后还不打算承认了？
“你都轻薄我了，还想怎样？我都不要你负责了，你还不允许我不见你？这都什么道理？”哼！
“轻薄？”慕容殊微怔，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松手，咱们现在各回各家，各睡各窝，原就是萍水相逢，往后再不相干。”他手上突然泄了力，沈清影毫不犹豫推开他，摆了摆手遂纵身一跃，跳下房顶。
房门刚打开，只见一道黑影闪过，沈清影正打着哈欠，冷不防就让人进了自己闺房，借着风力，房门阖上，黑影一个转身，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将她禁锢在门前。
“晚晚，我们那天什么也没发生，一应误会我都可以解释。”
沈清影这次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想听他解释，而是因为他若是转身便会看见桌上燃着的烛灯，他不喜火，所以整个荣王府都是用夜明珠照明，不见一根烛火。
方才房顶上的模样她已经见识过一次，打心底里不想再碰了他的禁忌惹他魔怔。
“晚晚？”慕容殊见她双眼凝视后方，顺势就要转头看去，沈清影猛地两手一抬，搭在他耳朵上，继而摆正他的头，“我听，你说。”
“啊？哦。”慕容殊被她这冷不防的亲密动作给惊到了，再一看眼下他双臂环着她，而她正双手捧着他的脸。又是在他们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独处一室，暧昧的气氛油然而生，面具下的脸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努力定了神思，他才开口。
“晚晚，前些日子你夜夜梦魇，是因为中了蚀梦蛊，那天你睡在我屋里只是因为我能替你解蛊，况且当天你娘一直守在屋外，你爹也进屋探望过你，我向天发誓，绝对没有轻薄过你。”
“嗯，我知道了，你带夜明珠了吗？”沈清影只听了只言片语，注意力集中在慕容殊的耳朵和眼睛上，捂住耳朵省得他听见背后烛芯燃烧的噼啪声，看着他的眼睛是免得他分神。
“带了，就在这里。”慕容殊取下腰间系着的墨色荷包，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眼前，满屋敞亮。
“嗯，你口口声声说你没轻薄我，可我守宫砂没了，这该怎么解释？”沈清影撩起长袖，女子的手臂光洁白皙，原本点着朱砂痣的地方眼下竟是空无一物。
慕容殊皱眉沉思，似是需要理顺一些事情，趁其不备，沈清影指尖聚气朝着烛灯一挥，内力化作疾风灭了火烛，默默吐了口气。
这下她可以安心了，收回手臂，抬开慕容殊的手，轻松自如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方才真是心惊胆战得让人口渴。
“晚晚，我会对你负责的。”
刚喝进嘴里的凉水险些喷了出来，她放大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字“大可不必”，她都清白了，皆大欢喜，干嘛还要嫁给他留在盛京啊？
“晚晚，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轻薄你。”慕容殊上前，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迹，温声说道。
沈清影一时间有些恍神，只觉他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就要将她吞噬。
清了清嗓子，刻意避开他的眼神。
“你方才说我中了蚀梦蛊，蚀梦蛊乃西域巫蛊术之一，传闻西域蛊毒，是在人体内中下蛊虫以达侵蚀人体，或操控他人的目的。”
“蛊虫大多都需以附身之人的血液供养而生，蚀梦蛊依赖我体内的养分长大，就好比我在用我的身体喂养它，孕育它。你说你帮我解了蛊，也就是将蛊虫从我体内取了出来。”
“那便解释得通了，蛊虫自我体内孕育而出，就像我娘生下我一样，守宫砂自然就没了。”
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话糙理不糙，但从沈清影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委实觉得有些别扭，说的好像她就是个小蛊虫似的，神情略有些尴尬。
慕容殊坐在一旁，认真听她分析，听后不免失笑。
守宫砂一事既已明了，沈清影对着慕容殊也不觉先前那般别扭，只是还有些其他不明白的地方。
“对了，为何你这么笃定可以给我解蛊？”
“因为我体内也有蛊虫，且是蛊王。”
“蛊王？”
“蛊虫虽听令于下蛊之人，蚕食宿主之身，但若是遇到了蛊王，自会降服。”
“那你是怎么引出它的？”慕容殊说得轻巧，沈清影却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察觉到蛊王在附近，蛊虫定会躲在她体内安静平息，但不至于脱离她的身体去自取灭亡。
想到老荣王的三十六计，慕容殊伸出手摊开在她面前。
掌心有一道颜色较浅，伤口却深的疤痕，瞧着应是新伤，那天在灵安寺的时候他好像也一直握着拳头。所以他便是用带着蛊王气息的鲜血，引出了她体内那只蠢蠢欲动的蛊虫，蛊虫灵敏地察觉到蛊王的血腥气，误以为蛊王受损，从而萌生出易主的狂妄念头。
她知道中了蚀梦蛊的后果，死相凄惨，若非有慕容殊在，她必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心下轻叹，起身去抽屉里翻出了一罐药膏，取来一块湿帕。
将伤口擦干净，取出乳白色的药膏，均匀涂抹在已经结疤的伤口上，药膏冰冰凉凉的，涂在掌心却是暖暖的。
夜明珠的光线柔和，慕容殊低眉认真看着她低头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寝衣宽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心头似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眸色也暗了几分。
“晚晚为何不问我，我的体内怎么会有蛊王？”若是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他声音里的暗哑。
“你若是想说，我会听，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中蛊已经是痛苦万分的事情，他身上中的还是蛊王，那说明什么？那可是只有从母胎里带下的蛊才能养成的蛊王，同宿主同生同死的蛊。
直觉告诉她，她现在若是开口问了，他定会倾言相告，那就是要他亲口复述一遍自幼经历过的苦楚，对此她是不忍的。
“晚晚，当年……”慕容殊没想瞒着她，也不知是因何缘故，他对她的信任竟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又或许只是今夜格外不同，他便贪婪地想要沉浸在这份安逸美好之中。
“西羌女王为何一直派人刺杀你？”沈清影嘴上说会听，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做出了拒绝的反应。
“不知。”慕容殊微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荣王府同西羌近来的交集便是三年前打得那场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提蛊王的事，是因为牵扯到先荣王妃仙逝。方才突然想起九头凤刺杀一事，连她都亲身经历过两次了，这才顺口一提，只是这一问竟是又牵扯到了先荣王世子的离世。
沈清影低垂着头，药早就已经抹好了，但指腹绕着伤疤不停地画着一个个小圈，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晚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慕容殊看出了她的局促，上好药的手反手勾住她的食指，指尖摩挲，似情人间的低吟。
沈清影听到他轻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忘乎所以。她看得出慕容殊待她好，平日里不去刻意想这些，只当是朋友之间自然而然的相处之道，但这一来二去，时日久了，她便是再迟钝也看出了些明堂。
只是此时此刻，她难免又想起含烟姐说的话，想来宋娉婷当初也得到过像她如今这般的待遇吧，思及此，眉头一紧，大力甩开了他。
把药也收了起来，原本还想赠给他的，现在嘛，不给了，男人留点疤怎么了，反正又不是她的男人，说真的，她还舍不得大师兄的玉肌膏呢。
“啧，荣王大概对谁家姑娘都这么好吧？”
“晚晚？”慕容殊听到她这般唤自己，眉头微皱，明显察觉到她周身泛起的低气压，态度转淡变冷，不禁若有所思。
“更深露重，荣王也该早些回去了。我如今不过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荣王几次三番夜闯闺房，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希望，这会是荣王最后一次深夜造访侯府，毕竟这一次阻了你的只是一个太极阵，若有下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晚晚……”
“荣王，许是我对你太过客气，晚晚是我的乳名，你我非亲非故，有什么资格唤我乳名？”真是越说心里越来气。
“荣王这般，让我平白成了旁人的眼中钉，当然，倘若你本就是打算利用我好保护你的心上人，大可直说，所幸我也不会在盛京久留，权当一次交易，你出个价，我应了便是。”
慕容殊听着这话，有什么自脑中一闪而过，还没反应过来就先抓住了她的手腕，“什么眼中钉，什么心上人？晚晚？”
“荣王该唤我沈小姐。”
“我们不必如此。”
“我们理应如此。”
－－－－－－题外话－－－－－－
晚晚会吃醋了，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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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不管发生了什么，都是我错了，我给你赔罪。”慕容殊无奈叹气，想到祖父的话，不管何时何地，都先道歉再说。
当然是你错了，沈清影闻言白了他一眼，就见他神色茫然，嘴上道了歉，心里似是还想不明白到底错在哪里的样子。怒火中烧，这是吃干抹净后还不打算承认了？
“你都轻薄我了，还想怎样？我都不要你负责了，你还不允许我不见你？这都什么道理？”哼！
“轻薄？”慕容殊微怔，总觉得他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
“松手，咱们现在各回各家，各睡各窝，原就是萍水相逢，往后再不相干。”他手上突然泄了力，沈清影毫不犹豫推开他，摆了摆手遂纵身一跃，跳下房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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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我们那天什么也没发生，一应误会我都可以解释。”
沈清影这次没有推开他，不是因为想听他解释，而是因为他若是转身便会看见桌上燃着的烛灯，他不喜火，所以整个荣王府都是用夜明珠照明，不见一根烛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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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晚？”慕容殊见她双眼凝视后方，顺势就要转头看去，沈清影猛地两手一抬，搭在他耳朵上，继而摆正他的头，“我听，你说。”
“啊？哦。”慕容殊被她这冷不防的亲密动作给惊到了，再一看眼下他双臂环着她，而她正双手捧着他的脸。又是在他们两个人都清醒的情况下独处一室，暧昧的气氛油然而生，面具下的脸不自觉地有些泛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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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我知道了，你带夜明珠了吗？”沈清影只听了只言片语，注意力集中在慕容殊的耳朵和眼睛上，捂住耳朵省得他听见背后烛芯燃烧的噼啪声，看着他的眼睛是免得他分神。
“带了，就在这里。”慕容殊取下腰间系着的墨色荷包，拿出一颗鸽子蛋大小的夜明珠，放在眼前，满屋敞亮。
“嗯，你口口声声说你没轻薄我，可我守宫砂没了，这该怎么解释？”沈清影撩起长袖，女子的手臂光洁白皙，原本点着朱砂痣的地方眼下竟是空无一物。
慕容殊皱眉沉思，似是需要理顺一些事情，趁其不备，沈清影指尖聚气朝着烛灯一挥，内力化作疾风灭了火烛，默默吐了口气。
这下她可以安心了，收回手臂，抬开慕容殊的手，轻松自如地坐回椅子上，自顾自地倒了杯水，方才真是心惊胆战得让人口渴。
“晚晚，我会对你负责的。”
刚喝进嘴里的凉水险些喷了出来，她放大的瞳孔里，明明白白写了四个字“大可不必”，她都清白了，皆大欢喜，干嘛还要嫁给他留在盛京啊？
“晚晚，你一定要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轻薄你。”慕容殊上前，指腹擦去她嘴角的水迹，温声说道。
沈清影一时间有些恍神，只觉他那双眼睛里的温柔就要将她吞噬。
清了清嗓子，刻意避开他的眼神。
“你方才说我中了蚀梦蛊，蚀梦蛊乃西域巫蛊术之一，传闻西域蛊毒，是在人体内中下蛊虫以达侵蚀人体，或操控他人的目的。”
“蛊虫大多都需以附身之人的血液供养而生，蚀梦蛊依赖我体内的养分长大，就好比我在用我的身体喂养它，孕育它。你说你帮我解了蛊，也就是将蛊虫从我体内取了出来。”
“那便解释得通了，蛊虫自我体内孕育而出，就像我娘生下我一样，守宫砂自然就没了。”
好像就是这么个道理，话糙理不糙，但从沈清影自己嘴巴里说出来，委实觉得有些别扭，说的好像她就是个小蛊虫似的，神情略有些尴尬。
慕容殊坐在一旁，认真听她分析，听后不免失笑。
守宫砂一事既已明了，沈清影对着慕容殊也不觉先前那般别扭，只是还有些其他不明白的地方。
“对了，为何你这么笃定可以给我解蛊？”
“因为我体内也有蛊虫，且是蛊王。”
“蛊王？”
“蛊虫虽听令于下蛊之人，蚕食宿主之身，但若是遇到了蛊王，自会降服。”
“那你是怎么引出它的？”慕容殊说得轻巧，沈清影却直觉此事没那么简单，察觉到蛊王在附近，蛊虫定会躲在她体内安静平息，但不至于脱离她的身体去自取灭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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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知道中了蚀梦蛊的后果，死相凄惨，若非有慕容殊在，她必是早就命丧黄泉了，心下轻叹，起身去抽屉里翻出了一罐药膏，取来一块湿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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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明珠的光线柔和，慕容殊低眉认真看着她低头为自己上药的样子，寝衣宽松露出一截白皙的脖颈，心头似是涌起一股异样的情愫，眸色也暗了几分。
“晚晚为何不问我，我的体内怎么会有蛊王？”若是仔细听的话，可以听见他声音里的暗哑。
“你若是想说，我会听，你若是不想说，我也不会问。”中蛊已经是痛苦万分的事情，他身上中的还是蛊王，那说明什么？那可是只有从母胎里带下的蛊才能养成的蛊王，同宿主同生同死的蛊。
直觉告诉她，她现在若是开口问了，他定会倾言相告，那就是要他亲口复述一遍自幼经历过的苦楚，对此她是不忍的。
“晚晚，当年……”慕容殊没想瞒着她，也不知是因何缘故，他对她的信任竟是已经到了这步田地。又或许只是今夜格外不同，他便贪婪地想要沉浸在这份安逸美好之中。
“西羌女王为何一直派人刺杀你？”沈清影嘴上说会听，身体倒是很诚实地做出了拒绝的反应。
“不知。”慕容殊微怔，没想到她会问这个。
“荣王府同西羌近来的交集便是三年前打得那场仗了。”
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不提蛊王的事，是因为牵扯到先荣王妃仙逝。方才突然想起九头凤刺杀一事，连她都亲身经历过两次了，这才顺口一提，只是这一问竟是又牵扯到了先荣王世子的离世。
沈清影低垂着头，药早就已经抹好了，但指腹绕着伤疤不停地画着一个个小圈，就是不敢抬头看他。
“晚晚，你我之间不必如此拘谨。”慕容殊看出了她的局促，上好药的手反手勾住她的食指，指尖摩挲，似情人间的低吟。
沈清影听到他轻笑，突然觉得自己有点忘乎所以。她看得出慕容殊待她好，平日里不去刻意想这些，只当是朋友之间自然而然的相处之道，但这一来二去，时日久了，她便是再迟钝也看出了些明堂。
只是此时此刻，她难免又想起含烟姐说的话，想来宋娉婷当初也得到过像她如今这般的待遇吧，思及此，眉头一紧，大力甩开了他。
把药也收了起来，原本还想赠给他的，现在嘛，不给了，男人留点疤怎么了，反正又不是她的男人，说真的，她还舍不得大师兄的玉肌膏呢。
“啧，荣王大概对谁家姑娘都这么好吧？”
“晚晚？”慕容殊听到她这般唤自己，眉头微皱，明显察觉到她周身泛起的低气压，态度转淡变冷，不禁若有所思。
“更深露重，荣王也该早些回去了。我如今不过一个待字闺中的姑娘家，荣王几次三番夜闯闺房，实在不是君子所为。我希望，这会是荣王最后一次深夜造访侯府，毕竟这一次阻了你的只是一个太极阵，若有下次，就不知道会是什么了。”
“晚晚……”
“荣王，许是我对你太过客气，晚晚是我的乳名，你我非亲非故，有什么资格唤我乳名？”真是越说心里越来气。
“荣王这般，让我平白成了旁人的眼中钉，当然，倘若你本就是打算利用我好保护你的心上人，大可直说，所幸我也不会在盛京久留，权当一次交易，你出个价，我应了便是。”
慕容殊听着这话，有什么自脑中一闪而过，还没反应过来就先抓住了她的手腕，“什么眼中钉，什么心上人？晚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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