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7章 二人苏醒
初夏的风清凉拂过点点枝叶，银色月光淡淡，给幽兰殿嵌了层银边，勾勒出门下一个小小身影。
小堂摸着门上的圆环，轻敲了三声，闭眼念叨着：“人欢喜，有归期……”
人欢喜，有归期。
他这几天来，只要一有功夫，便会去找些算命先生请教，各种方法都试过了，虽然陈卿一直未醒，可他却一直没放弃，这个法子，是昨日一个来王府乞讨的老太婆告诉他的。
小堂见她可怜，便从厨房里拿了些饭食给他，那婆婆见他一脸愁容，便好心问了一句，小堂见她并无恶意，便把事情告诉了她，谁知那婆婆倒是神秘兮兮的一笑，冲他招了招手，小堂将耳朵凑过去，那老太婆便告诉了他这个法子。
若要痴心之人苏醒，便要在一个月圆之夜，于子时两日交替之时在那人门口念这句话：人欢喜，有归期。
虽然那婆婆看起来毫不可信，可小堂还是照做了，对他而言，只要有一线希望，他便要尽力一试。
屋中，温凉寒和陈卿安静躺在床上，一脸安然的模样，像是都进入了梦乡。
“你们两个！把钱交出来，快，别墨迹！”
听见这么一声，温凉寒猛地坐起，发现自己却是一片树林之中，那树林看上去很是熟悉，温凉寒沉思片刻，喃道：“难道……”
他连忙起身走了出去，紧接着便看到了一群土匪，围着七八个人，温凉寒定睛一瞧，猛地瞪大了双眸。
其中两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站的笔直一脸倔强的少年，便是年幼的自己，而另一个满头黄发，勉强笑着的女子，便是陈卿。
正如十年前一般，那土匪说着同样的话，自己也是同样的少不更事，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还有那时的陈卿，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穿着也是标新立异很是奇特，看到这里，温凉寒想起井音的话，陈卿并非现世之人，那这身衣服，应当就是陈卿原本世界里的装扮了。
“妈的！管他什么公子哥小少爷的，在我这儿，钱就是命，没钱就没命。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陈卿和少年的温凉寒被人架了起来，温凉寒见那土匪动作很是粗暴，掐着陈卿的胳膊力很足，不由得微微蹙眉，却又害怕擅自闯入会招致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便只好忍耐着。
利刃抵在两人的脖子上，两人的肩膀紧紧依靠在一起，少年的温凉寒竟还嫌弃地往旁边靠了靠。
那剑刚放上，陈卿还是惊为天人的一吼：“凉！凉！凉！”
虽说之前在梦中也隐隐约约记得，可如此身临其境地感受一回，树后的温凉寒还是浅笑出声。
陈卿一直在求情，言语之卑微凄凉，叫温凉寒忍俊不禁，他的卿卿，当真是“能屈能伸”，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温凉寒的眼神随着陈卿亦嗔亦惧，丝毫忘了年少的自己也在自己眼前。
“你们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官兵不多时便到，十年牢狱，怕都是轻判！”
那小小少年郎毫无惧色，处之泰然，温凉寒见到十年前的自己如此神态，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原本还觉得自己临危不惧，可依着他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过了头，尤其是和旁边那个“能屈能伸”的陈卿比起来。
那土匪还是发了怒，一亮手中明晃晃的亮剑，吼道：“行，今天我倒要让你看看，爷到底怕不怕！”
温凉寒眼神一变，立马朝陈卿看去。
果然，就在那人持剑朝年少的自己刺过去的时候，眼前的陈卿猛地挣脱了架着自己的土匪，径直朝那长剑奔去。
虽然方才温凉寒变一直暗示自己，千万不可坏了原本发生的事，可真的到了事关陈卿性命的时候，一切的心理暗示全都抛之脑后，温凉寒看不得陈卿死在自己面前，只想去救她。
温凉寒直接飞身过去，一把抱住陈卿，反身一转，将自己的后背对准了那利刃。
“不要！”
一声惊呼划破深夜的寂静，床边淡淡的灯光倏忽一闪，床上二人双双睁开了眼睛。
“卿卿？”
“王爷！”
两人眼中含泪，堪堪出声，气若游丝却又字字砸人心窝，叫人心里生疼。
下一秒，温凉寒便将陈卿紧紧拥入怀里，几乎就是用尽了他的全部气力，两只手死死箍住她的腰，胸口那空了许久的地方，终于再次被眼前的温存填满，随之溢出的，是带着笑意的泪滴。
陈卿昏迷了几日，身子已经瘦了一大圈，温凉寒的一只胳膊几乎就能环住陈卿，两人就这么默默抱了好久，才慢慢松开了彼此。
温凉寒摸着陈卿脸上还未痊愈的伤口，眼里尽是心疼。
“卿卿，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陈卿虚弱的摇了摇头，嗓子也哑了好几分，“王爷，都怪我自己。”
即便她的声音较之前哑了好几分，可在温凉寒听来，却是世间最为悦耳的音色，他的卿卿，终于回来了。
陈卿问他：“王爷，你是如何将我救出来的？”
温凉寒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我找皇上求情，最后他于心不忍，便将你放了出来。”
陈卿半信半疑道：“可是看押我的狱守说，你在大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皇上都没能准许，那人叫我死心，说这次，老天爷也救不了我了。”
温凉寒还是轻笑，“那我可就比老天爷还要厉害了？”
陈卿盯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似乎是怎么也看不够，一双眼睛就像是要长在他脸上一般。
半晌，陈卿一脸认真说道：“王爷，在我心里，你真的比这天地还要重要。”
话音刚落，温凉寒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欺压着她的唇，小心翼翼又极力克制。
陈卿昏迷了几日，身子自然是虚弱，牙关毫不费力便被攻破，起初温凉寒还能有所收敛，可到了后来，温凉寒当真便如发狂一般索取，反复吸吮着陈卿的唇舌，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陈卿被温凉寒紧紧抱着，全身的重量的压在他身上，虽然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可还是任温凉寒吻着，双手也是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衫。
她知道，自己昏迷的这几天，温凉寒一定不好过。
岂止是不好过，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却几乎要了温凉寒的命。
从第一日，太医院所有人告诉他，他的卿卿死了，彻底不会回来了，他不信，到最后，所有人像看疯子一般看他。
他却坚信，他的卿卿不会独留他一个人，绝对不会。
可一天两天过去，怎么他的卿卿还在睡，还不醒来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有多着急、有多煎熬。
暮稀仙人的话给了他一线希望，可井音的话却又叫他坠入深渊。
他这般耗着，究竟是在救她，还是害她？
暮稀仙人说欲生则亡，欲死则生，意思是不是指若让陈卿活过来，让她离开自己原来的地方，囿困她在自己身边，这实际上是叫她生不如死，或许她原本的世界，更适合她，她不必再屈服于种种等级规矩，不必再为了自己委曲求全，不必压抑自己的天性。
虽然他一直在小心呵护她，可到底他还是臣，皇上还是君，君臣两立，自古便讲一个臣服二字，就像这次，无论他如何急切如何想尽办法，可到底还是救不了她。
若她回了自己的世界，是不是便会活得更加自在随意，会不会她早早便想过回去，却被自己牵绊住了手脚。
井音走后的每分每秒，温凉寒都在自我挣扎下过活，那份煎熬，不亚于万箭穿心、万蚁噬心。
他爱她，所以，到底应该是放手，还是挽留？
他也曾想过，如果陈卿真的醒了，那他一定要问清楚，如果她真的要走，那他绝对不会强留她在自己身边。
可时至今日，当陈卿真的醒了，他却怯了……
失而复得之后，便不敢再去体会那失去的痛，他不敢问了，他怕得到他不想听的结果，如果他成全陈卿放她走，那往后余生，自己又要如何煎熬度日？
即便还有一半的几率是她不想走，可他还是不敢，倒不如就这么佯装不知，能拖一日，便多十二个时臣的好日子过。
不知过了多久，温凉寒才放开陈卿，再次睁眼之时，他双眸满布血丝，眼角的泪还未干，长长的眼睫此刻却看不出丝毫灵动，半搭下来，低头看着陈卿，让人看了便品出他心中委屈，叫人心生怜意。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陈卿伸手拂去他脸颊的泪痕，轻声道：“也不知是谁叫王爷哭了，我们威风凛凛的王爷，现在倒是一脸的可怜兮兮，那人可真够讨厌的，若让我知道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说完，二人皆是破涕而笑，旋及又抱在了一起。
忽然，陈卿在温凉寒腰间摸了摸，又低头看了看。
不觉问道：“王爷，你那块翠绿色的玉佩呢？怎么现在只带了我送你的那块？”
温凉寒微微迟疑，随即说道：“那玉佩不慎遗失，我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一想，丢了便丢了，我还有你送我的这块，正好以后不会和它平分秋色了。”
陈卿有些不信：“我记得我打第一日见王爷，你便佩戴着那玉佩，这么久从来未摘下过，怎么还能丢？”
温凉寒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还颇多抱怨：“还能怪谁？卿卿，你总是能叫我方寸大乱。”
闻言，陈卿惭愧地低下头，低声道：“以后不会了，我会长长久久陪着王爷，再也不给你添乱了。”
这话她之前便说过，可到底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温凉寒也不曾当真过，可这次，眼前的温凉寒却是一脸认真加急切。
“卿卿，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陈卿还以为他马上便要取笑自己，便先笑道：“你还信吗？反正我次次都说，可……”
“我信！”
温凉寒几乎就是抢着说道，说完还怕陈卿不信，便又重申一遍：“我信！”
见他神色，陈卿还有些纳闷，却也没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玩笑道：“那我努力做到。”
温凉寒还是一脸认真：“好。”
可是，这两人，一个说的后半句，而另一个，在意的却是前半句。
“王爷你怎么这么看我？”
陈卿的话叫失神的温凉寒回过神来，只见他盯着陈卿的腰腹部的衣着，问道：“卿卿，我记得你方才醒来的时候喊得‘不要’？可是梦到了什么？”
陈卿没想到他能这么问，片刻才道：“就是做了个噩梦，老生常谈了，没什么稀奇的。”
原本想岔开那个话题，可显然温凉寒并不想。
“你的梦中，是不是要去替年少的我挡剑？而我，却突然出现了。”
陈卿木讷看他，竟露出了一丝慌乱。
温凉寒将她神色尽收眼底，最后缓缓道：“卿卿，方才，我在你的梦里。”
半晌，陈卿才勉强回了一句：“就是乱作的一个梦，又不是真的。”
可温凉寒的话几乎就是肯定：“十年前，是你救了我。”
陈卿哈哈一笑，随即摆手，装作轻松的样子道：“怎么可能？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若我真的十年前救了你，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了个老太婆，怎么还是现在这般模样？”
温凉寒抓住她飞舞的手，道：“卿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十年未变，但是我可以肯定，十年前救我的人，就是你。”
陈卿略微安静了些，道：“王爷，十年前在场的又不止你一个，当时说的也都清清楚楚，那土匪是自己犯了癔症，所以才等来了官兵，我记得阿玄不是也在场吗，明日问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
温凉寒摇头道：“这世间奇妙的事情太多，有关于你更甚，即便在我记忆里那贼人犯病的情形依旧存在，可我却也清清楚楚记得，自从我被救之后，日日做梦都能梦到你方才梦中的场景，那个模糊的身影和模糊的声音，皆是你。”
见他几乎就是笃定，陈卿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温凉寒道：“卿卿，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能做到十年未变，我也不想知道为何人人记忆有变，可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的缘分自那时便开始了，十年前纠缠在一起，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都要纠缠，一辈子也休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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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中两个人，他再熟悉不过了。
一个站的笔直一脸倔强的少年，便是年幼的自己，而另一个满头黄发，勉强笑着的女子，便是陈卿。
正如十年前一般，那土匪说着同样的话，自己也是同样的少不更事，一副愣头青的样子，还有那时的陈卿，还是一副古灵精怪的模样，穿着也是标新立异很是奇特，看到这里，温凉寒想起井音的话，陈卿并非现世之人，那这身衣服，应当就是陈卿原本世界里的装扮了。
“妈的！管他什么公子哥小少爷的，在我这儿，钱就是命，没钱就没命。把他们给我抓起来。”
陈卿和少年的温凉寒被人架了起来，温凉寒见那土匪动作很是粗暴，掐着陈卿的胳膊力很足，不由得微微蹙眉，却又害怕擅自闯入会招致什么意想不到的后果，便只好忍耐着。
利刃抵在两人的脖子上，两人的肩膀紧紧依靠在一起，少年的温凉寒竟还嫌弃地往旁边靠了靠。
那剑刚放上，陈卿还是惊为天人的一吼：“凉！凉！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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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一直在求情，言语之卑微凄凉，叫温凉寒忍俊不禁，他的卿卿，当真是“能屈能伸”，深谙明哲保身之道。
温凉寒的眼神随着陈卿亦嗔亦惧，丝毫忘了年少的自己也在自己眼前。
“你们方才闹出那么大动静，官兵不多时便到，十年牢狱，怕都是轻判！”
那小小少年郎毫无惧色，处之泰然，温凉寒见到十年前的自己如此神态，多多少少还是有些尴尬，原本还觉得自己临危不惧，可依着他现在看来，还是有些过了头，尤其是和旁边那个“能屈能伸”的陈卿比起来。
那土匪还是发了怒，一亮手中明晃晃的亮剑，吼道：“行，今天我倒要让你看看，爷到底怕不怕！”
温凉寒眼神一变，立马朝陈卿看去。
果然，就在那人持剑朝年少的自己刺过去的时候，眼前的陈卿猛地挣脱了架着自己的土匪，径直朝那长剑奔去。
虽然方才温凉寒变一直暗示自己，千万不可坏了原本发生的事，可真的到了事关陈卿性命的时候，一切的心理暗示全都抛之脑后，温凉寒看不得陈卿死在自己面前，只想去救她。
温凉寒直接飞身过去，一把抱住陈卿，反身一转，将自己的后背对准了那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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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卿卿？”
“王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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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卿昏迷了几日，身子已经瘦了一大圈，温凉寒的一只胳膊几乎就能环住陈卿，两人就这么默默抱了好久，才慢慢松开了彼此。
温凉寒摸着陈卿脸上还未痊愈的伤口，眼里尽是心疼。
“卿卿，都怪我，没能保护好你。”
陈卿虚弱的摇了摇头，嗓子也哑了好几分，“王爷，都怪我自己。”
即便她的声音较之前哑了好几分，可在温凉寒听来，却是世间最为悦耳的音色，他的卿卿，终于回来了。
陈卿问他：“王爷，你是如何将我救出来的？”
温凉寒扯出一个笑容，伸手摸了摸她的头，淡淡道：“我找皇上求情，最后他于心不忍，便将你放了出来。”
陈卿半信半疑道：“可是看押我的狱守说，你在大殿前跪了三天三夜，皇上都没能准许，那人叫我死心，说这次，老天爷也救不了我了。”
温凉寒还是轻笑，“那我可就比老天爷还要厉害了？”
陈卿盯着他的眼睛，死死盯着，似乎是怎么也看不够，一双眼睛就像是要长在他脸上一般。
半晌，陈卿一脸认真说道：“王爷，在我心里，你真的比这天地还要重要。”
话音刚落，温凉寒的吻便不由分说地落了下来，欺压着她的唇，小心翼翼又极力克制。
陈卿昏迷了几日，身子自然是虚弱，牙关毫不费力便被攻破，起初温凉寒还能有所收敛，可到了后来，温凉寒当真便如发狂一般索取，反复吸吮着陈卿的唇舌，几乎不给她喘息的机会。
陈卿被温凉寒紧紧抱着，全身的重量的压在他身上，虽然她已经有些喘不过气，可还是任温凉寒吻着，双手也是死死抓住他胸前的衣衫。
她知道，自己昏迷的这几天，温凉寒一定不好过。
岂止是不好过，不过短短几天时间，却几乎要了温凉寒的命。
从第一日，太医院所有人告诉他，他的卿卿死了，彻底不会回来了，他不信，到最后，所有人像看疯子一般看他。
他却坚信，他的卿卿不会独留他一个人，绝对不会。
可一天两天过去，怎么他的卿卿还在睡，还不醒来看看他，看看他到底有多着急、有多煎熬。
暮稀仙人的话给了他一线希望，可井音的话却又叫他坠入深渊。
他这般耗着，究竟是在救她，还是害她？
暮稀仙人说欲生则亡，欲死则生，意思是不是指若让陈卿活过来，让她离开自己原来的地方，囿困她在自己身边，这实际上是叫她生不如死，或许她原本的世界，更适合她，她不必再屈服于种种等级规矩，不必再为了自己委曲求全，不必压抑自己的天性。
虽然他一直在小心呵护她，可到底他还是臣，皇上还是君，君臣两立，自古便讲一个臣服二字，就像这次，无论他如何急切如何想尽办法，可到底还是救不了她。
若她回了自己的世界，是不是便会活得更加自在随意，会不会她早早便想过回去，却被自己牵绊住了手脚。
井音走后的每分每秒，温凉寒都在自我挣扎下过活，那份煎熬，不亚于万箭穿心、万蚁噬心。
他爱她，所以，到底应该是放手，还是挽留？
他也曾想过，如果陈卿真的醒了，那他一定要问清楚，如果她真的要走，那他绝对不会强留她在自己身边。
可时至今日，当陈卿真的醒了，他却怯了……
失而复得之后，便不敢再去体会那失去的痛，他不敢问了，他怕得到他不想听的结果，如果他成全陈卿放她走，那往后余生，自己又要如何煎熬度日？
即便还有一半的几率是她不想走，可他还是不敢，倒不如就这么佯装不知，能拖一日，便多十二个时臣的好日子过。
不知过了多久，温凉寒才放开陈卿，再次睁眼之时，他双眸满布血丝，眼角的泪还未干，长长的眼睫此刻却看不出丝毫灵动，半搭下来，低头看着陈卿，让人看了便品出他心中委屈，叫人心生怜意。
两人的嘴唇都有些红肿，陈卿伸手拂去他脸颊的泪痕，轻声道：“也不知是谁叫王爷哭了，我们威风凛凛的王爷，现在倒是一脸的可怜兮兮，那人可真够讨厌的，若让我知道了，定要好好教训教训。”
说完，二人皆是破涕而笑，旋及又抱在了一起。
忽然，陈卿在温凉寒腰间摸了摸，又低头看了看。
不觉问道：“王爷，你那块翠绿色的玉佩呢？怎么现在只带了我送你的那块？”
温凉寒微微迟疑，随即说道：“那玉佩不慎遗失，我派人找了好久都没找到，后来一想，丢了便丢了，我还有你送我的这块，正好以后不会和它平分秋色了。”
陈卿有些不信：“我记得我打第一日见王爷，你便佩戴着那玉佩，这么久从来未摘下过，怎么还能丢？”
温凉寒摸了摸她的头，语气里还颇多抱怨：“还能怪谁？卿卿，你总是能叫我方寸大乱。”
闻言，陈卿惭愧地低下头，低声道：“以后不会了，我会长长久久陪着王爷，再也不给你添乱了。”
这话她之前便说过，可到底还是一而再再而三的食言，温凉寒也不曾当真过，可这次，眼前的温凉寒却是一脸认真加急切。
“卿卿，你方才说的可是真的？”
陈卿还以为他马上便要取笑自己，便先笑道：“你还信吗？反正我次次都说，可……”
“我信！”
温凉寒几乎就是抢着说道，说完还怕陈卿不信，便又重申一遍：“我信！”
见他神色，陈卿还有些纳闷，却也没说什么，最后也只是玩笑道：“那我努力做到。”
温凉寒还是一脸认真：“好。”
可是，这两人，一个说的后半句，而另一个，在意的却是前半句。
“王爷你怎么这么看我？”
陈卿的话叫失神的温凉寒回过神来，只见他盯着陈卿的腰腹部的衣着，问道：“卿卿，我记得你方才醒来的时候喊得‘不要’？可是梦到了什么？”
陈卿没想到他能这么问，片刻才道：“就是做了个噩梦，老生常谈了，没什么稀奇的。”
原本想岔开那个话题，可显然温凉寒并不想。
“你的梦中，是不是要去替年少的我挡剑？而我，却突然出现了。”
陈卿木讷看他，竟露出了一丝慌乱。
温凉寒将她神色尽收眼底，最后缓缓道：“卿卿，方才，我在你的梦里。”
半晌，陈卿才勉强回了一句：“就是乱作的一个梦，又不是真的。”
可温凉寒的话几乎就是肯定：“十年前，是你救了我。”
陈卿哈哈一笑，随即摆手，装作轻松的样子道：“怎么可能？这笑话一点也不好笑，若我真的十年前救了你，那我现在岂不是成了个老太婆，怎么还是现在这般模样？”
温凉寒抓住她飞舞的手，道：“卿卿，虽然我不知道你为何能十年未变，但是我可以肯定，十年前救我的人，就是你。”
陈卿略微安静了些，道：“王爷，十年前在场的又不止你一个，当时说的也都清清楚楚，那土匪是自己犯了癔症，所以才等来了官兵，我记得阿玄不是也在场吗，明日问问他不就真相大白了？”
温凉寒摇头道：“这世间奇妙的事情太多，有关于你更甚，即便在我记忆里那贼人犯病的情形依旧存在，可我却也清清楚楚记得，自从我被救之后，日日做梦都能梦到你方才梦中的场景，那个模糊的身影和模糊的声音，皆是你。”
见他几乎就是笃定，陈卿不知该说些什么，却又听见温凉寒道：“卿卿，我不想知道你为何能做到十年未变，我也不想知道为何人人记忆有变，可我只想告诉你，我们的缘分自那时便开始了，十年前纠缠在一起，下个十年，下下个十年，都要纠缠，一辈子也休想分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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