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一章 往事如烟（十四）
苏钰茹在纸条上写道：“晓兰姐，谢谢你找来了屈茂林。小霞有了爸爸，我心思已了，可以安心地去了。晓兰姐，我现在这个样子不宜面见屈茂林，请多加周旋。代我问候他，祝福他。如果有来生，一定和他再续前缘。”
董晓兰看完纸条，深深叹息。屈茂林诧异，问董晓兰：“怎么了？苏钰茹呢？”
董晓兰把纸条递给耿茂林：“她不想见你，走了。”
“走了？”屈茂林大惊失色，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地品尝着那其中的味道。“咳！她终是不肯原谅我。”
董晓兰摇摇头：“不，苏钰茹从没记恨过你，更谈不上不原谅你。她被疾病折磨的脱了像。她希望留在你心中的是最美好的容貌，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屈茂林听后，泪水盈眶而出。他不管苏钰茹变成了什么模样，即使变成了丑八怪，也要守护在她的身旁。现在正是他弥补过错的时候。如果苏钰茹果然走到了尽头，他要握着她的手，吻着她的额头，和她全身心拥抱，送她最后一程。
“董晓兰，你要帮我，你一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咳，”董晓兰连连叹息：“我们到房间看看吧，也许她还在房间里。”
屈茂林听罢，抱起小霞，快步朝楼上走去。
躲在四楼的苏钰茹终于看到屈茂林了。虽然是从上往下看，依然看得真真切切。屈茂林还是原来那个屈茂林，没有多少变化。他的精气神还在，他的情分还在。刚才他在楼下和董晓兰说的话，苏钰茹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她真想扑下去，真想去拥抱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可是她还是抑制住了冲动。她要说的话已经写在了信里。她最最放不下的女儿已经在爸爸的怀里。女儿撒着娇，脸上挂着光灿烂的笑。她为女儿高兴，所有的担心都放下了。她没有遗憾没有悲伤，可以瞑目于九泉了。
房间的门半开着，人不在，里面飘散着淡淡的清香。看着满脸失望的屈茂林，董晓兰劝道：“放下吧。一个人如果想把自己藏起来，别人是找不到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安排好女儿。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苏钰茹。其实小霞就是苏钰茹，你和小霞在一起就等于和苏钰茹在一起。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亏欠苏钰茹的，就好好对待小霞吧。现在柳芳然还是个未知数。你要早做打算，要把工作做到前头。总之你必须给小霞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对得起苏钰茹那一片痴情。另外，我听处里的人说，你很快就要到公安大学研修班进修，这是你人生之路的重要阶段，要加倍珍惜。你时间有限，精力有限，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苏钰茹。就让我代替你照顾她吧。我和她是知己，比亲姐妹还要亲，把她交给我大可放心。”
屈茂林怔怔地看着董晓兰。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越发感觉董晓兰可敬可爱了。大学四年，董晓兰总爱和他较劲，特别是他和苏钰茹分手后，董晓兰更是恶言恶语，经常让他下不来台。可是说也奇怪，他不但不怨恨董晓兰，反而觉得董晓兰很有男子汉气质，觉得苏钰茹交了董晓兰这样的朋友十分幸运。这次苏钰茹不肯见他，是他始料不及的。细想起来，董晓兰说的也很在理。苏钰茹在生命最后时刻把女儿交给了他，饱含着无限的信任和依恋。他绝不能让苏钰茹失望，绝不能让女儿受到一星半点委屈。他要给女儿最温馨的家，给女儿最好的教育，给女儿最体贴的父爱。
“董晓兰，我听你的。就麻烦你照顾好苏钰茹。请你转告她，小霞是她的女儿，更是我的女儿，当爸爸的绝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到d市看她。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也希望有来生，果真如此，我愿意为她当牛做马，以弥补我今生所犯下的罪行。不过我还是等不及。我要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恳请她不要拒绝我，否则我的余生会在遗憾和痛苦中饱受煎熬。”
送走了董晓兰，屈茂林拨通了柳芳然的电话：“我是屈茂林。不管你在忙什么都放一放，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在哪？”
“我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好，这就过去。”
屈茂林要先下点毛毛雨，免得柳芳然在女儿面前说出难听的话。他嘱咐小霞不要离开房间，然后走进隔壁的会议室。
柳芳然还没到。屈茂林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掐灭了。他的心有些沉重。他不清楚柳芳然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依他的判断，柳芳然绝不会善罢甘休。柳芳然很可能会大吵大闹，甚至会拽着他到厅长那伸冤诉苦。厅长和柳康是挚友，自然会站在柳芳然那一头。可是他不能在女儿问题上做出让步。如果柳芳然铁了心不接受女儿，那么他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至于他会不会被扣上一顶道德败坏的帽子，会不会受到降职免职处分甚至被清除出公安队伍，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厅长虽然会袒护柳芳然，但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不会对十多年前一对青年男女所犯的过错而痛下杀手。
门开了，柳芳然走了进来。她关上门，转身打量着屈茂林的脸色。
“什么事不能回家说？这么神神秘秘的。”
“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屈茂林不再犹豫，也不再胆怯。他开门见山，把他和苏钰茹的初恋，以及苏钰茹如何生了女儿，如何把孩子带大，如何得了不治之症，如何临危托孤，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请原谅。但我要收养女儿，我必须担负起做父亲的责任。”
“就这些？”柳芳然问道。
“我已和盘托出，是打是骂是罚悉听尊便。”
柳芳然笑了，笑的很坦然。“傻瓜，这是好事呀！我和你至此多了一个乖女儿，咱们的儿子至此多了一个好姐姐，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你本就属于苏钰茹的，是我半道抢了你，是我对不住苏钰茹在先。如今她重病缠身，正是我弥补过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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董晓兰看完纸条，深深叹息。屈茂林诧异，问董晓兰：“怎么了？苏钰茹呢？”
董晓兰把纸条递给耿茂林：“她不想见你，走了。”
“走了？”屈茂林大惊失色，接过纸条看了一遍又一遍，逐字逐句地品尝着那其中的味道。“咳！她终是不肯原谅我。”
董晓兰摇摇头：“不，苏钰茹从没记恨过你，更谈不上不原谅你。她被疾病折磨的脱了像。她希望留在你心中的是最美好的容貌，而不是现在这个样子。”
屈茂林听后，泪水盈眶而出。他不管苏钰茹变成了什么模样，即使变成了丑八怪，也要守护在她的身旁。现在正是他弥补过错的时候。如果苏钰茹果然走到了尽头，他要握着她的手，吻着她的额头，和她全身心拥抱，送她最后一程。
“董晓兰，你要帮我，你一定知道她在什么地方。”
“咳，”董晓兰连连叹息：“我们到房间看看吧，也许她还在房间里。”
屈茂林听罢，抱起小霞，快步朝楼上走去。
躲在四楼的苏钰茹终于看到屈茂林了。虽然是从上往下看，依然看得真真切切。屈茂林还是原来那个屈茂林，没有多少变化。他的精气神还在，他的情分还在。刚才他在楼下和董晓兰说的话，苏钰茹听得清清楚楚。现在她真想扑下去，真想去拥抱她魂牵梦绕的男人。可是她还是抑制住了冲动。她要说的话已经写在了信里。她最最放不下的女儿已经在爸爸的怀里。女儿撒着娇，脸上挂着光灿烂的笑。她为女儿高兴，所有的担心都放下了。她没有遗憾没有悲伤，可以瞑目于九泉了。
房间的门半开着，人不在，里面飘散着淡淡的清香。看着满脸失望的屈茂林，董晓兰劝道：“放下吧。一个人如果想把自己藏起来，别人是找不到的。你现在当务之急是要安排好女儿。我知道你心中仍有苏钰茹。其实小霞就是苏钰茹，你和小霞在一起就等于和苏钰茹在一起。如果你觉得还有什么亏欠苏钰茹的，就好好对待小霞吧。现在柳芳然还是个未知数。你要早做打算，要把工作做到前头。总之你必须给小霞创造一个良好的成长环境。只有做到了这一点，才对得起苏钰茹那一片痴情。另外，我听处里的人说，你很快就要到公安大学研修班进修，这是你人生之路的重要阶段，要加倍珍惜。你时间有限，精力有限，根本没有能力照顾苏钰茹。就让我代替你照顾她吧。我和她是知己，比亲姐妹还要亲，把她交给我大可放心。”
屈茂林怔怔地看着董晓兰。大概是爱屋及乌的缘故，他越发感觉董晓兰可敬可爱了。大学四年，董晓兰总爱和他较劲，特别是他和苏钰茹分手后，董晓兰更是恶言恶语，经常让他下不来台。可是说也奇怪，他不但不怨恨董晓兰，反而觉得董晓兰很有男子汉气质，觉得苏钰茹交了董晓兰这样的朋友十分幸运。这次苏钰茹不肯见他，是他始料不及的。细想起来，董晓兰说的也很在理。苏钰茹在生命最后时刻把女儿交给了他，饱含着无限的信任和依恋。他绝不能让苏钰茹失望，绝不能让女儿受到一星半点委屈。他要给女儿最温馨的家，给女儿最好的教育，给女儿最体贴的父爱。
“董晓兰，我听你的。就麻烦你照顾好苏钰茹。请你转告她，小霞是她的女儿，更是我的女儿，当爸爸的绝不会亏待自己的女儿。等我忙过了这一阵子，就到d市看她。不管她发生了什么，都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也希望有来生，果真如此，我愿意为她当牛做马，以弥补我今生所犯下的罪行。不过我还是等不及。我要陪她走完最后的时光。恳请她不要拒绝我，否则我的余生会在遗憾和痛苦中饱受煎熬。”
送走了董晓兰，屈茂林拨通了柳芳然的电话：“我是屈茂林。不管你在忙什么都放一放，我有重要事情和你说。”
“在哪？”
“我办公室旁边的小会议室。”
“好，这就过去。”
屈茂林要先下点毛毛雨，免得柳芳然在女儿面前说出难听的话。他嘱咐小霞不要离开房间，然后走进隔壁的会议室。
柳芳然还没到。屈茂林点了一根烟，抽了一口又掐灭了。他的心有些沉重。他不清楚柳芳然知道真相后会有什么反应。依他的判断，柳芳然绝不会善罢甘休。柳芳然很可能会大吵大闹，甚至会拽着他到厅长那伸冤诉苦。厅长和柳康是挚友，自然会站在柳芳然那一头。可是他不能在女儿问题上做出让步。如果柳芳然铁了心不接受女儿，那么他们就分道扬镳各走各的路。至于他会不会被扣上一顶道德败坏的帽子，会不会受到降职免职处分甚至被清除出公安队伍，那就走一步算一步了。不过他心中还是有数的。厅长虽然会袒护柳芳然，但也不至于把事情做绝，不会对十多年前一对青年男女所犯的过错而痛下杀手。
门开了，柳芳然走了进来。她关上门，转身打量着屈茂林的脸色。
“什么事不能回家说？这么神神秘秘的。”
“坐吧，我们好好谈谈。”
屈茂林不再犹豫，也不再胆怯。他开门见山，把他和苏钰茹的初恋，以及苏钰茹如何生了女儿，如何把孩子带大，如何得了不治之症，如何临危托孤，从头至尾详详细细说了一遍。末了说：“我做了对不住你的事，请原谅。但我要收养女儿，我必须担负起做父亲的责任。”
“就这些？”柳芳然问道。
“我已和盘托出，是打是骂是罚悉听尊便。”
柳芳然笑了，笑的很坦然。“傻瓜，这是好事呀！我和你至此多了一个乖女儿，咱们的儿子至此多了一个好姐姐，何乐而不为呢？再说了，你本就属于苏钰茹的，是我半道抢了你，是我对不住苏钰茹在先。如今她重病缠身，正是我弥补过错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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