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送行
邵宜相一早就去琴行取了古琴，又去了祝府找祝双燕，刚走到房间门口，就听到有琴声从屋里传出，琴声低沉幽婉，沉郁连绵。
邵宜相直立细听，恰逢碧枝端着水果走来，邵宜相拉住了她，低声问：“燕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碧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摇了摇头，“没事。”
邵宜相蹙眉正色道：“燕姐姐和齐公子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眼看他们就快离开，这节骨眼可不能再出差错。”
碧枝喏声道：“小姐说已经够让陆姑娘伤神了，不想再让陆姑娘费心。”
邵宜相摇头叹气，径自推门进屋，祝双燕被突然的声响吓到，琴止收音，见是邵宜相后，起身相迎，“妹妹来了。”
邵宜相拉着祝双燕在圆桌边坐下，问：“姐姐究竟发生了什么事，连我也不能知晓？”
“你……”祝双燕知邵宜相是个心思机灵之人，又见她一脸凝重，只好坦白道：“并不是我拿妹妹当外人，你为了我好墨生的事劳心费神，我实不愿再为小事劳烦你。”
邵宜相摸了摸颈上脖的白玉珍珠链，道：“当日姐姐送我珍珠项链时就说过，当我是亲妹妹，我也拿姐姐当亲姐姐一般看待。”
祝双燕急忙握上邵宜相的手，“我的的确确拿妹妹当亲人，事实上，妹妹你对我比我至亲都要好。”
“既然如此，姐姐你有难处不妨直言，还有三天你就要和齐公子回苏州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祝双燕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妹妹还记得当日我欲和墨生离去，是你和父亲匆忙赶来制止了我们。”
“莫不是祝老爷知道齐公子就是当天那个人？”邵宜相大惊，若祝满全会答应婚事终究是因为与黄家婚事告吹，若是让他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齐浩，恐怕二人不但婚事告吹更是此生无望再见。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对，若然祝满全当真发现此事，定是当场发作，燕姐姐又怎么如此气定神闲的和她说话。
“不是。”祝双燕摇了摇头，当日她死咬着没有说出齐浩的真名，后来即便沐峰和戴长景上门提亲，也只是说了姓，祝满全更是满肚子怒火，真名真姓加上时辰八字就在桌上他也没有看一眼。“当日你和我爹虽然没有看清墨生的样子，可是一起赶过去的郑管家是真真实实见到墨生的。之前他去了外地收账，可是我听说他明日就要回来了，还有三天我们就能离开了，只盼能好好度过这几天，莫再生事端。”祝双燕双手合十祈盼，只望之后两天他不会和齐浩见面，更不会认出齐浩。
邵宜相笑出声来，“我当姐姐是为了什么烦心呢。”
祝双燕脸上微红，“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其实想避开郑管家多的是办法，可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若然他们在街上不小心见到了，又或者我爹让他去见墨生交代什么。这些场景总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祝双燕头疼的揉了揉头。
“姐姐以为，为什么好端端的郑管家会突然去了外地？”
祝双燕忽的睁大眼睛，望向邵宜相，“莫不是是妹妹你……”
邵宜相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大公子。”
“大公子？”祝双燕有些茫然。
邵宜相当日在四方镖局带走齐浩的时候，请戴长景帮了个忙，希望祝府管家在这段时间，这么巧合的人在外地。当时她的想法是祝满全写下婚书，待齐浩取得功名后再来提亲。却没想到祝满全急于促成婚事，连日完成纳吉过礼，齐浩也只好留下。不过好在，从戴长景和郑管家交流神色看来，郑管家绝不会乱说话。
邵宜相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祝双燕的手，“郑管家的事姐姐就别再操心了，你和齐公子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又是祝夫人一手促成的，哪怕是忌惮祝夫人他也不敢说出实情。所谓瞒上不瞒下，他既做到了大管家这个位子，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这位郑管家姐姐可要给祝老爷提个醒，当心他怀有异心，中饱私囊。”
祝双燕点了点头，又长长松了口气，邵宜相拿过旁边的古琴，笑道：“这把古琴是我托人寻得的，我试过，音色深沉，余音悠扬。姐姐琴艺了得，这把琴也只有姐姐配得上。”
祝双燕连连摆手，“这琴价值千金，我岂能收下。”光靠那琴身上的纹路便知定是上了百年的树木制成，价值不菲。
“千金也比不上姐姐对我的好。况且我说过，姐姐大婚，我一定要送最好的礼物”邵宜相俏皮一笑，“姐姐若不肯收下便是让我食言，姐姐总不会让我做个无信之人吧。”
“机灵鬼……”祝双燕被逗笑，抚了抚琴，又道：“若是论琴艺，天下就没人比得上青州赵家千金。”
祝双燕望向远方，想起自己还年幼时，母亲曾带她去青州，正值花灯年会，赵家千金以曲娱乐，琴声灵动九天，似溪水拍岸，清脆欲滴。就连母亲也对她的琴声赞不绝口，颇为赞服。
赵家千金以曲闻名天下，但凡学琴者皆是以她为榜样更是以她为假象对手，更是希望能与她共弹一曲，相互切磋。可惜，自她出嫁之后，便再无外人听过她的琴声。
祝双燕笑了笑，“还是妹妹有福气，得名师教导。名师出高徒，相信妹妹之后的琴艺定然在我之上。”
“我……”邵宜相有些心虚，犹豫了会轻声道：“不瞒姐姐，其实我并不喜弹琴。”
“但我见你琴艺不错，定是下了翻苦功。”
“自小琴棋书画，我最不爱的就是学琴，偏我那师傅却总是逼着我学，家中长辈也常说，女孩子学琴最好，既能修身养性又能陶冶情操。我只好逼着自己去学琴，可心里终究是不乐意的。前几年倒还安分，再大些就开始捣乱，但凡是学琴，不是肚子疼就是琴弦不小心断了，总能出现小意外。”邵宜相笑嘻嘻道：“后来师傅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气之下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琴。”
祝双燕蹙起秀眉，“当日在杭州，我被妹妹琴声所引这才能够相识，妹妹琴音袅袅，绝不可能多年未抚琴。”
“大约在半年前，我又重新练琴，而且是日夜苦练。”邵宜相声音低低的，心情逐渐郁闷起来。自从她知道家里为她看中了戴长景，她便开始留心戴长景的喜爱。知道他爱听琴，便把家中落了尘的琴找了出来，日夜苦练，更是悔恨小时候不该任着性子胡来，荒废了练琴。
“定是发生了大事，才会让你转了心思。”
邵宜相咬了咬嘴唇，道：“其实，是我家中为我定了门亲事。”
“真的。”祝双燕有些惊讶，又同时为邵宜相感到高兴，喜道：“道长真是活神仙，妹妹今年当真是红鸾星动。”
邵宜相咬牙忿忿道：“可那人虚有其表，姐姐你不知他有多混账，他之前再风流也就算了，可两家定了亲，他也无收敛之心。身边红颜不断，流言蜚语，闹得满城风雨。我还没嫁过去他就这般胡闹，我若真嫁过去了，他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所以你便负气离家，来到南方。”祝双燕再次去拉邵宜相的手，道：“妹妹你听我一句劝，你与我不同，家中父母视你为掌上明珠。那人若当真不堪，他们又怎会把你许配给他，那人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你千万不可被流言蒙蔽，若心有疑虑，便让你家人再好好查查。”她总算明白，为何道长会说邵宜相婚事有阻。
“是我亲眼所见，不但亲自为其他女子挑首饰，还一掷千金博美人笑。姐姐，并非我善妒眼里容不下人，只不过他这般混账，让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邵宜相愤恨难填，越说越气。
祝双燕语重心长的望着她，“妹妹你既然许了人家就不能再任性了，听姐姐的话，回家去吧。”
“姐姐放心，等你和齐公子回苏州后，我便会和玉成回家。”邵宜相又道：“对了，我有件事要姐姐帮忙。”
“什么事？”
“有个妹妹叫小欢儿，孤苦无依只有一个姐姐，她姐姐被卖去当丫鬟后虽她家小姐远嫁去了苏州，她家小姐姓吕，夫家好像是姓陈的，姐姐你到了苏州麻烦帮我打听一下。”
齐浩和祝双燕离开之日正值天朗气清，风和日丽。邵宜相匆忙赶到城外渡口时，渡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前来送别。邵宜相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见一个书生打扮的试子正趴在齐浩肩膀哭泣。
“妹妹……”祝双燕向她走来，在她耳边解释道：“那些都是墨生的朋友，知道我们要走了，是来送行的。”
“齐公子朋友可真……”望着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邵宜相咽了咽口水，硬是把“多”改成了“热情”。
“墨生以诚待人，大家也都待他很好。”祝双燕春风满面，满眼皆是崇拜骄傲。
“姐姐……”邵宜相挽着祝双燕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低声道：“你我在杭州相遇，明知我有心隐瞒，仍把我当亲妹妹般看待。”
“妹妹你孤身在外，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邵宜相掏出一封信递给祝双燕，道：“我有位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嫁去了苏州，我甚是想她。麻烦姐姐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替我向她问个好。”她已把名字地址写在了信封背面。
“妹妹是想让我在苏州有个说话的人，谢谢你。”祝双燕把信收下，感激的望着邵宜相。
“我祝姐姐夫妻和顺，百子千孙。”邵宜相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在祝双燕耳边轻声道：“若姐姐真有不顺心的事，切记你不是只有一个人，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你若不愿意留在苏州，可以去天津沈庄找我，也可以到京城来找我。京城邵家，一问便知。”
“我知道。”
祝双燕朝她笑了笑，邵宜相见她笑容满面，喜不可言的样子，想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心中也安慰不少。
下人开始在催促，邵宜相又和祝双燕说了些依依惜别的话直到双眼微红，待祝双燕和齐浩等一大群人离开后，渡口黑压压送别的人开始逐渐离开。
邵宜相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一转身，却发现黑压压送别的人群中竟有三个熟悉的面孔。
“陆姑娘……”
戴长景含笑朝她走来，他身着锦袍玉带，显得格外风流倜傥，与身后娇小的弱水看上去竟格外般配。若不是一旁的沐峰，这金童玉女般的两人走在外面，恐怕大家都会认为和戴长景定亲的是这位姑娘。
“一早就见到陆姑娘了，只是你和祝姑娘在说话，我们不便打扰。”戴长景又想起她是第一次见弱水，介绍道：“这位是沐峰的师妹，弱水姑娘。”
弱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位姐姐好面善，好像见过。”
“弱水姑娘好记性，我们曾在东街一家首饰铺见过面。”邵宜相抬眼望着弱水头上一对点翠流苏碧簪，道：“不过我想以后不会再在那种小铺见到弱水姑娘了。”
戴长景为弱水买首饰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当日他让邱老板把弱水看中的首饰送去四方镖局，没想到邱老板竟把一整套点翠首饰都带了过去。恰逢他当时不在镖局内，只有姜明和弱水两人，弱水望着整套首饰不知所措，姜天更是不知如何处理。邱老板干脆把整套首饰留在了镖局，笑呵呵的说等他回来后再处理。当他回去之时，街上早就流传了大公子斥千金为佳人买首饰的流言。既然无法解释，戴长景索性让流言成真，当日就让人送了银票给邱老板。
戴长景只怕邵宜相误会，连忙换了话题，“陆姑娘一人前来？天快黑了，毕竟是在城外，不如结伴同行有个照应。”
“也好。”邵宜相望了眼沐峰，道：“我也想和少镖主谈谈关于回京城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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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宜相直立细听，恰逢碧枝端着水果走来，邵宜相拉住了她，低声问：“燕姐姐怎么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碧枝张了张口想说什么，却又低下头摇了摇头，“没事。”
邵宜相蹙眉正色道：“燕姐姐和齐公子能走到今天实属不易，眼看他们就快离开，这节骨眼可不能再出差错。”
碧枝喏声道：“小姐说已经够让陆姑娘伤神了，不想再让陆姑娘费心。”
邵宜相摇头叹气，径自推门进屋，祝双燕被突然的声响吓到，琴止收音，见是邵宜相后，起身相迎，“妹妹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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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祝双燕知邵宜相是个心思机灵之人，又见她一脸凝重，只好坦白道：“并不是我拿妹妹当外人，你为了我好墨生的事劳心费神，我实不愿再为小事劳烦你。”
邵宜相摸了摸颈上脖的白玉珍珠链，道：“当日姐姐送我珍珠项链时就说过，当我是亲妹妹，我也拿姐姐当亲姐姐一般看待。”
祝双燕急忙握上邵宜相的手，“我的的确确拿妹妹当亲人，事实上，妹妹你对我比我至亲都要好。”
“既然如此，姐姐你有难处不妨直言，还有三天你就要和齐公子回苏州了，千万不能前功尽弃。”
祝双燕微微点了点头，轻声道：“其实也不是什么大事，妹妹还记得当日我欲和墨生离去，是你和父亲匆忙赶来制止了我们。”
“莫不是祝老爷知道齐公子就是当天那个人？”邵宜相大惊，若祝满全会答应婚事终究是因为与黄家婚事告吹，若是让他知道罪魁祸首就是齐浩，恐怕二人不但婚事告吹更是此生无望再见。再一细想又觉得不对，若然祝满全当真发现此事，定是当场发作，燕姐姐又怎么如此气定神闲的和她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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邵宜相笑出声来，“我当姐姐是为了什么烦心呢。”
祝双燕脸上微红，“我也知道是我想多了，其实想避开郑管家多的是办法，可我总是忍不住会想，若然他们在街上不小心见到了，又或者我爹让他去见墨生交代什么。这些场景总在我脑海里盘旋，挥之不去。”祝双燕头疼的揉了揉头。
“姐姐以为，为什么好端端的郑管家会突然去了外地？”
祝双燕忽的睁大眼睛，望向邵宜相，“莫不是是妹妹你……”
邵宜相摇了摇头，“不是我，是大公子。”
“大公子？”祝双燕有些茫然。
邵宜相当日在四方镖局带走齐浩的时候，请戴长景帮了个忙，希望祝府管家在这段时间，这么巧合的人在外地。当时她的想法是祝满全写下婚书，待齐浩取得功名后再来提亲。却没想到祝满全急于促成婚事，连日完成纳吉过礼，齐浩也只好留下。不过好在，从戴长景和郑管家交流神色看来，郑管家绝不会乱说话。
邵宜相微微一笑，轻轻拍了拍祝双燕的手，“郑管家的事姐姐就别再操心了，你和齐公子是铁板钉钉的事实，又是祝夫人一手促成的，哪怕是忌惮祝夫人他也不敢说出实情。所谓瞒上不瞒下，他既做到了大管家这个位子，自然明白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不过这位郑管家姐姐可要给祝老爷提个醒，当心他怀有异心，中饱私囊。”
祝双燕点了点头，又长长松了口气，邵宜相拿过旁边的古琴，笑道：“这把古琴是我托人寻得的，我试过，音色深沉，余音悠扬。姐姐琴艺了得，这把琴也只有姐姐配得上。”
祝双燕连连摆手，“这琴价值千金，我岂能收下。”光靠那琴身上的纹路便知定是上了百年的树木制成，价值不菲。
“千金也比不上姐姐对我的好。况且我说过，姐姐大婚，我一定要送最好的礼物”邵宜相俏皮一笑，“姐姐若不肯收下便是让我食言，姐姐总不会让我做个无信之人吧。”
“机灵鬼……”祝双燕被逗笑，抚了抚琴，又道：“若是论琴艺，天下就没人比得上青州赵家千金。”
祝双燕望向远方，想起自己还年幼时，母亲曾带她去青州，正值花灯年会，赵家千金以曲娱乐，琴声灵动九天，似溪水拍岸，清脆欲滴。就连母亲也对她的琴声赞不绝口，颇为赞服。
赵家千金以曲闻名天下，但凡学琴者皆是以她为榜样更是以她为假象对手，更是希望能与她共弹一曲，相互切磋。可惜，自她出嫁之后，便再无外人听过她的琴声。
祝双燕笑了笑，“还是妹妹有福气，得名师教导。名师出高徒，相信妹妹之后的琴艺定然在我之上。”
“我……”邵宜相有些心虚，犹豫了会轻声道：“不瞒姐姐，其实我并不喜弹琴。”
“但我见你琴艺不错，定是下了翻苦功。”
“自小琴棋书画，我最不爱的就是学琴，偏我那师傅却总是逼着我学，家中长辈也常说，女孩子学琴最好，既能修身养性又能陶冶情操。我只好逼着自己去学琴，可心里终究是不乐意的。前几年倒还安分，再大些就开始捣乱，但凡是学琴，不是肚子疼就是琴弦不小心断了，总能出现小意外。”邵宜相笑嘻嘻道：“后来师傅也明白了我的意思，一气之下就不认我这个徒弟。之后，我就再也没有碰过琴。”
祝双燕蹙起秀眉，“当日在杭州，我被妹妹琴声所引这才能够相识，妹妹琴音袅袅，绝不可能多年未抚琴。”
“大约在半年前，我又重新练琴，而且是日夜苦练。”邵宜相声音低低的，心情逐渐郁闷起来。自从她知道家里为她看中了戴长景，她便开始留心戴长景的喜爱。知道他爱听琴，便把家中落了尘的琴找了出来，日夜苦练，更是悔恨小时候不该任着性子胡来，荒废了练琴。
“定是发生了大事，才会让你转了心思。”
邵宜相咬了咬嘴唇，道：“其实，是我家中为我定了门亲事。”
“真的。”祝双燕有些惊讶，又同时为邵宜相感到高兴，喜道：“道长真是活神仙，妹妹今年当真是红鸾星动。”
邵宜相咬牙忿忿道：“可那人虚有其表，姐姐你不知他有多混账，他之前再风流也就算了，可两家定了亲，他也无收敛之心。身边红颜不断，流言蜚语，闹得满城风雨。我还没嫁过去他就这般胡闹，我若真嫁过去了，他岂不更加无法无天。”
“所以你便负气离家，来到南方。”祝双燕再次去拉邵宜相的手，道：“妹妹你听我一句劝，你与我不同，家中父母视你为掌上明珠。那人若当真不堪，他们又怎会把你许配给他，那人定是值得托付终身的。你千万不可被流言蒙蔽，若心有疑虑，便让你家人再好好查查。”她总算明白，为何道长会说邵宜相婚事有阻。
“是我亲眼所见，不但亲自为其他女子挑首饰，还一掷千金博美人笑。姐姐，并非我善妒眼里容不下人，只不过他这般混账，让我如何咽的下这口气。”邵宜相愤恨难填，越说越气。
祝双燕语重心长的望着她，“妹妹你既然许了人家就不能再任性了，听姐姐的话，回家去吧。”
“姐姐放心，等你和齐公子回苏州后，我便会和玉成回家。”邵宜相又道：“对了，我有件事要姐姐帮忙。”
“什么事？”
“有个妹妹叫小欢儿，孤苦无依只有一个姐姐，她姐姐被卖去当丫鬟后虽她家小姐远嫁去了苏州，她家小姐姓吕，夫家好像是姓陈的，姐姐你到了苏州麻烦帮我打听一下。”
齐浩和祝双燕离开之日正值天朗气清，风和日丽。邵宜相匆忙赶到城外渡口时，渡口黑压压的站了一片人前来送别。邵宜相好不容易拨开人群，见一个书生打扮的试子正趴在齐浩肩膀哭泣。
“妹妹……”祝双燕向她走来，在她耳边解释道：“那些都是墨生的朋友，知道我们要走了，是来送行的。”
“齐公子朋友可真……”望着那一片黑压压的人群，邵宜相咽了咽口水，硬是把“多”改成了“热情”。
“墨生以诚待人，大家也都待他很好。”祝双燕春风满面，满眼皆是崇拜骄傲。
“姐姐……”邵宜相挽着祝双燕往旁边人少的地方走去，低声道：“你我在杭州相遇，明知我有心隐瞒，仍把我当亲妹妹般看待。”
“妹妹你孤身在外，谨慎些也是应该的。”
邵宜相掏出一封信递给祝双燕，道：“我有位从小玩到大的姐姐嫁去了苏州，我甚是想她。麻烦姐姐帮我把这封信交给她，替我向她问个好。”她已把名字地址写在了信封背面。
“妹妹是想让我在苏州有个说话的人，谢谢你。”祝双燕把信收下，感激的望着邵宜相。
“我祝姐姐夫妻和顺，百子千孙。”邵宜相谨慎的望了望四周，在祝双燕耳边轻声道：“若姐姐真有不顺心的事，切记你不是只有一个人，千万不能再做傻事。你若不愿意留在苏州，可以去天津沈庄找我，也可以到京城来找我。京城邵家，一问便知。”
“我知道。”
祝双燕朝她笑了笑，邵宜相见她笑容满面，喜不可言的样子，想来自己的担忧是多余的，心中也安慰不少。
下人开始在催促，邵宜相又和祝双燕说了些依依惜别的话直到双眼微红，待祝双燕和齐浩等一大群人离开后，渡口黑压压送别的人开始逐渐离开。
邵宜相用手绢拭了拭眼角的泪水，一转身，却发现黑压压送别的人群中竟有三个熟悉的面孔。
“陆姑娘……”
戴长景含笑朝她走来，他身着锦袍玉带，显得格外风流倜傥，与身后娇小的弱水看上去竟格外般配。若不是一旁的沐峰，这金童玉女般的两人走在外面，恐怕大家都会认为和戴长景定亲的是这位姑娘。
“一早就见到陆姑娘了，只是你和祝姑娘在说话，我们不便打扰。”戴长景又想起她是第一次见弱水，介绍道：“这位是沐峰的师妹，弱水姑娘。”
弱水歪着脑袋想了想，道：“这位姐姐好面善，好像见过。”
“弱水姑娘好记性，我们曾在东街一家首饰铺见过面。”邵宜相抬眼望着弱水头上一对点翠流苏碧簪，道：“不过我想以后不会再在那种小铺见到弱水姑娘了。”
戴长景为弱水买首饰的事情早已传的沸沸扬扬，当日他让邱老板把弱水看中的首饰送去四方镖局，没想到邱老板竟把一整套点翠首饰都带了过去。恰逢他当时不在镖局内，只有姜明和弱水两人，弱水望着整套首饰不知所措，姜天更是不知如何处理。邱老板干脆把整套首饰留在了镖局，笑呵呵的说等他回来后再处理。当他回去之时，街上早就流传了大公子斥千金为佳人买首饰的流言。既然无法解释，戴长景索性让流言成真，当日就让人送了银票给邱老板。
戴长景只怕邵宜相误会，连忙换了话题，“陆姑娘一人前来？天快黑了，毕竟是在城外，不如结伴同行有个照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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