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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事如风

小说:长安记之月落长安作者:杨雨沐cat字数:0更新时间 : 2022-08-09 11:51:24
  我独自一人来到青城居,墙角的桃花树已经快凋谢了,庭院里的青枣长得正好,一颗颗饱满翠绿的果子长在枝头,想来它的主人应该很用心的在栽种这些果树,我走进前院却不见顾清风的身影。
  屋子里干净整洁,里面放着许多的书籍,桌案上摆放着我那日逃婚时从头顶扯下的红纱,我走进里屋,床榻整整齐齐的叠着,此时屋外传来了脚步声…
  顾清风从屋外走了进来,他看着我愣了一会儿,然后缓慢的向我走来。
  我正想开口,他却从我身侧走过,一个人坐在床沿对我说:“你走吧。”
  那一刻,千言万语都失去了说出口的必要,双腿却好像生了根一般被定在原地,我只能从脑海中想些措辞,让气氛不要那么尴尬。
  “昨夜婉青离家出走,轩逸刚刚出门去找她了…”
  “嗯,知道了。”
  “……”
  “你最近怎么样了?”
  “挺好的。”
  “你是不是心里埋怨我…”
  “不曾。”
  “好…”
  身后是沉默的顾清风,他没有言语,也不在和我多言,我感受到了他的放弃,我走出房间,将和亲那天他交于我的吊坠放在桌上,此物从今往后再也不属于我了,我摸了摸手上的金镯,还是决定将它留下,就当最后给自己一个念想。
  后来我回去大病了一场,但还是坚持着让越人晋带我离开,笙歌等人去山下雇了马车,越人晋抱着昏迷不醒的我上了车,到最后,顾清风也没有在出现。
  顾夫人不舍的对我说:“月儿,你等病好些了再离开也不迟啊…”
  我悄悄转过头将脸埋在越人晋怀里,不想让大家看到我憔悴的模样,最终我们还是离开了青城山这个伤心之地。
  我从来没想过有一天顾清风会放弃我,冷淡的对我说着话,甚至不愿意再多看我一看。
  我只是觉得很累,我在车上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顾夫人和大家都冷漠的看着我,然后一个个的离我远去,顾清风从我身旁走过,我拉住他的衣袖,他疑惑的看着我说:“你是谁?”
  我手足无措的被丢弃在黑暗中,当我意识到自己是在做梦时,我已经在越人晋怀里抽泣了许久,泪水打湿了他的衣襟,他就这么满脸心痛的抱着我,将我藏在自己怀中。
  后来我们回到京都,马车突然停在了街道上,一个清脆悦耳的声音在马车外响起。
  “秦朗!你给我下来!”
  我掀开帘子朝外望去,一个蓝衫女子挡住我们的去路,那女子生得活泼可爱,浑身上下古灵精怪的气息像极了笙歌。
  笙歌急忙跳下马将那女子拉到身侧,秦朗也下车向他们走去,李轻尘架起马车对我们说:
  “陛下,我们先回去吧。”
  越人晋点了点头,我们三人由安庆门而入回到慕春宫,李轻尘将我们送到之后也独自一人出了宫。
  越人晋差人给我熬了药,换了衣裳,自己也恢复了一身帝皇装扮,我看着富丽堂皇的宫殿,越人晋衣身装饰有双龙戏珠图纹,衣身皆金线绞边实在贵不可言,殿外候着宫人无数,过往的一切似乎变得格外遥远,他拉着我的手坐在床沿,我迷迷糊糊的睡了又醒,醒了又睡,不经意间这一病就是大半个月过去了。
  那天,我病好了以后一个人在宫中溜达,一个神经兮兮的宫人从我身旁经过,她撞到了我的肩膀,连忙低头向我致歉,身后追来一批宫人将她抓住,为首的宫人一巴掌向她扇去。
  “你还敢跑?看今天安嫔娘娘不打断你的腿!”
  “住手!”
  我喝住那群宫人,将地上那名宫人扶起来,那张熟悉的面孔却让我心灰意冷,芊芊浑身上下布满伤口,舌头也被人挖去,口中的鲜血还残留在她身上,整张脸也被人打的鼻青脸肿,身上居然被人折磨得没有一块儿好地方。
  “说!是不是安嫔干的?”
  “这…”
  那群宫人面面相觑,不敢言语,我随越人晋回来这段时间已经可以自由出入,虽然没有名分,但我每日同他住在慕春宫,他对我的宠爱是众人皆知的事情,一时之间也无人敢得罪我,这些认听命于若水,也不敢忤逆了她,我也懒得为难她们,索性拉着芊芊同我回了宫,临走之间,我冷冷的对她们放了话:“告诉安嫔,人我带走了,让她好自为之。”
  我带着芊芊回到慕春宫,芊芊浑身颤抖着,用一双充满恐惧的眼睛盯着我看,我不知道她经历了什么才会变成如今这般模样,她现在不能言语,手指也肿的厉害,即使是让她坐下,也感觉她的身体在承受着无尽的痛苦。
  “你怎么会变成这个样子?是若水做的吗?她是你的亲姐姐…”
  芊芊痛苦的点了点头,眼泪从眼角滑落,流进她脸上的伤口里,随之又是一阵吃痛,我连忙替她擦去泪水,她如今这般模样,只怕往后连正常的生活也很难维持了。
  “阿月!我回来啦!”
  越人晋从殿外进了门,看见我身侧的芊芊愣在原地,随之表情变得阴霾,他对殿外的白公公说道:“传朕旨意,将安嫔打入冷宫,一个月后赐她白绫。”
  后来芊芊被人送去偏殿由人照顾着,而若水也没有等到一个月后被赐死,那天芊芊偷偷跑出慕春宫,找到了在冷宫无人看管的若水,在用绳索将她吊死后,自己也上吊自尽了。
  我还与越人晋一同去京都郊外看望过越人王,他早已没有往日的风光霸气,反倒变成了一个温和沉静的老人,一个人住在郊外的树林里,每日自己在家中喝茶练剑,他告诉我们,当日是他主动退位让贤,把越国的皇位传给了越人晋,而越人歌在越人晋回到越阳后也喝下毒酒自尽于府中,其实越人歌从来没想过要自己做皇帝,他一直在暗中处心积虑谋划这一切只不过是想巩固越国的江山,让越人王厌弃他,好让越人晋顺理成章的当上皇帝罢了。
  我不能理解,只不过因为越人晋儿时的一句批语,说他能成为一统天下的皇帝,越人歌就为了他这般牺牲自己,甚至不惜自己做恶人,也要让越人晋成功的理由是什么,但在越人歌死后越人王也看淡了名利地位,一个人住在郊外养老了。
  而越人江则留在了越阳做起了藩王,虽没有京都这般繁华热闹,但也算是自己留在了家乡做起了土皇帝。
  越人宇在军中苦行修炼,他发誓要成为威猛霸气的将军,往后报效国家,为自己的哥哥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我还与越人晋一同参加了秦朗的婚礼,那日在城外拦住我们的蓝衣女子便是笙歌的妹妹,两人准备在天下第一客栈拜堂成亲。
  “想不到秦朗这个老狐狸最终也踏入了婚姻的坟墓。”
  这是李轻尘的原话,笙歌满脸得意的看着笙音寻得佳婿,好不痛快的同我们饮酒作乐,只是没想到洞房之时,秦朗却早已不见踪影。
  笙音躲在屋内不肯见人,笙歌怒了,他夺过李轻尘的剑,策马离开天下第一客栈,发誓不找到秦朗替笙音出了这口气,往后便不在踏入京都,李轻尘也随他绝尘而去。
  此时的我们不知道,秦朗就在隔壁的酒馆喝着小酒,看着笙歌与李轻尘的马儿离开。
  我叹了口气,江湖儿女,实在是令人捉摸不透。
  越人晋在一旁吃着瓜,毫不客气的对我说道:“真是搞不懂这些逃婚的人在想什么,喜欢就好好在一起,不喜欢也别磨磨唧唧的耽误人家。”
  我喝了口酒,悠哉的说:“刺激懂不懂?人生在世不就是图一个爽快吗?”
  身后传来一个熟悉的女声对我们说道:
  “要我说啊,那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自己非要作!”
  我转头看着赵婉儿,她身侧站着霓虹,霓虹依旧一袭白衣,外面还穿着我曾给他披上的墨蓝色外褂,这样一身装扮穿在他身上却也莫名的合适,我不禁感慨,人好看确实穿什么都有模有样。
  姜胭脂和兮羽也从身后走来,我们一群人围坐在客栈中央喝起了酒。
  此时,客栈内冲进一个少女对我们说道:“老板怎么不在?我要住店!”
  我们示意让最小的兮羽去接待客人,兮羽不情不愿的起身。
  “姑娘随我来吧,请问你贵姓啊?”
  “我姓江,名遇见。”
  我看着兮羽的身子愣了愣,嘴角勾起了一个微不可见的笑容,也许一个全新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后来我与越人晋回到慕春宫,只见桌上放着一个玲珑剔透的吊坠,中间是一颗红豆在吊坠中间摇晃。
  越人晋笑而不语,安排人为我们准备汤浴,一个人先去御池泡澡去了。
  而我站在原地,看着手中的吊坠,心中思绪万千。
  不知道过了多久,白公公走来对我说道:
  “慕容姑娘,皇人让我们通知您,让您赶快去御池沐浴。”
  “好…”
  我裹着红纱来到浴池,地面上的红色花瓣一直延伸到水中,越人晋泡在池子里,水汽在他周围升腾,我缓缓向他走去,步入水中。
  “我以为你不会来。”
  “我也以为自己不会来…”
  越人晋扣住我的腰,将我的身子抵在池边,凑近我的脸颊对我说:“可你还是来了。”
  “嗯…”
  “阿月,你还在想他?”
  “我不知道。”
  我侧过身,不愿意听越人晋说起这样的话题,越人晋从身后搂住我,厚实的胸膛紧紧贴着我的后背。
  “我有多久没碰过你了…自从你回来之后,就再也没让我同你亲密过…”
  我伸手捞出水中花瓣握在手中轻轻对他说:
  “阿晋,你快乐吗?如果我注定不能幸福,至少我希望你是快乐的。”
  他的身子僵住了。
  “有你在,我就快乐。”
  他转过我的身子,将唇瓣覆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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