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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抽屉废稿”意外丢失,东方鹤决定不再写小说

小说:30岁结婚作者:路得Ruth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2 07:39:36
现在你去图书馆二楼角落里,可以看到东方鹤手指在电脑或者笔记本上神经质地不停敲击,她的笔记本上涂满了各种片段。她把这些“无用的敲击”当作每天写日记练笔同样的过程,被视为“不可或缺的呼吸”。

        从她有意无意记录下来的字里行间可以看到初涉爱河的东方鹤对于爱情与人生的多重思考。虽然这些想法还不成体系,难有定调,但却最真实地反映了她的内心世界——对爱情的怀疑与惧怕。她虚构的主人公都是因为自身的神经质而失去了爱人,最终孤独一生。东方鹤不寒而栗。她厌恶这种不由自主的“人设”,但每次开始写作,故事自己就走向了这样的结局。

        年轻时候固执己见写下的东西,很有可能是对自己未来的清晰看见,不能说这是文人的通灵法则,但要说这是一种“谶语”也不会过分。东方鹤后来思考过这个问题,现实会影响思想,同样的,思想也会给现实带来相应的局面。但当下,东方鹤还不能冷静地看待自己以及脑海中冒出的杂芜念头。她饱受千思万虑的折磨,不得不悉数记录在案。

        她知道自己的东西极度混乱不够成熟,也缺乏逻辑和结构,她建构这些断壁残垣只是一种自然而然地释放。就好像有的人习惯用跑步锻炼来释放自己,东方鹤每天都要写上几段,有时甚至是一篇。当然这些废稿,她一般是刚写完就立即作废,贴上“打入冷宫”的标签。此后不再问津。写坏掉的东西是一种垃圾,既污染读者的眼目,也暴露了自己的弱点。所以当何庆某天从正在奋力敲击键盘的东方鹤身后突然冒出来的时候,她由于惊吓碰翻了手边的水杯。大半杯水洒在电脑键盘上,然后,滋滋啦啦,电源烧断了。电脑屏幕啪地一声黑屏了。

        何庆没料到自己本来只是想略略恶作剧一番却引来对方如此激烈的反应。

        “这下好了!全没啦!”

        何庆满脸歉意:“我会帮你修好的……”

        “也好。它们本来的命运也是这样的。”东方鹤紧闭的双眼好久没有睁开,何庆不安地又是拿出纸巾擦桌上的水,又是帮东方鹤将桌上的书收到包里。

        “刚才在写很重要的东西吗?”何庆担心文件丢失。

        “算了。不重要。你倒是帮了我。要是我自己可能还没有勇气,还会舍不得。”

        “那你这几天要用电脑的话,先用我的吧。”

        “不用了。这几天都不想再用了。”

        何庆心底直喊“完了!完了!”自己的无心之失如果成为东方鹤停止写作的起因,那他将遗憾终身。所以他不顾东方鹤坚持,还是去宿舍取了自己的电脑,跟东方鹤暂时交换使用,直到他将她的电脑恢复。

        “这简直令人难以忍受。事实往往是一个外貌具有吸引力的女性基本上会毫不费力地胜过一个有着心灵美的普通女人。基本上,还没有等到男人现她的内心时,另一方就已经稳操胜券只待出击了。这是小说,也是现实。这让人难过。爱的种子才萌芽,就要暗自饮泣、拱手相让了。因为后者绝对不会竭力去争取他。争取那个眼目昏花,没有判断力的家伙。”

        “哈?”何庆将修好的电脑还给东方鹤已经是5天以后了。因为进水程度有些严重,他又是全部现学的修理方法,现买的拆卸工具和酒精。当他在图书馆老地方找到东方鹤,在她面前亲自演示一遍开机的过程之后,又在东方鹤面前查看了一番硬盘中的文件,让她检查是否全部都恢复了,如果有丢失的,他就抱回去再修一下。东方鹤却冷不丁地冒出这么一段话。

        “就只剩下这一篇了啊……”原来前面几篇东方鹤的废稿全部丢失,没有恢复回来,在她新尝试写短篇小说的过程中,所有的痕迹都丢失了。

        “欸?其他的有多少?我再回去找。”

        “不用了,就这样吧。其他的还真是不重要的。这一篇残片也只剩了这一段。后面的内容全部没有了。当时我可能没有保存就断电了……”东方鹤看自己有关学业的文件夹全都恢复了,只是创作方面损失惨重。“本来是想开辟新的领地,因为我感到诗歌越写越痛苦,而且越痛苦就越依赖。就好像上瘾了一样。但是小说似乎要冷静得多。本想训练自己的理性……也许是天意如此吧。我很看重天意的。”

        “真的吗?我再试试吧?”何庆并不赞同东方鹤的想法,以他理科生的眼光,东方鹤写下的任何文字都是充满诗意、文采斐然的。“不然就太可惜了。”

        “一点都不可惜。本来我就是像画草图一样。”

        “草图也很重要。每一幅草图都是通向成品的必经之路。”何庆硬气地说。

        似乎他第一次说了一句真理。东方鹤心里思忖着。可转念一想,最近她的状态实在是糟糕,至于原因,只有一个:景的不冷不热和与她忽近忽远的距离。其实这距离已经渐行渐远了,但东方鹤不愿意承认,景也闭口不提。她的神色倏地黯淡下来:“我的草图也许只是信笔胡画,没什么价值。丢就丢了吧,别费心思了。”

        何庆感觉到心上人语气的变化,心也跟着一沉,因为自己闯的祸,导致东方鹤情绪不佳,他一时间不知道该如何弥补,情急之下,一把抓住了她的手。东方鹤像触电般迅弹开,尔后面红耳赤地站起身来,意欲要走。

        “等我一下,我有话跟你说。”何庆匆忙收拾好东方鹤的东西,追了出去。

        追上东方鹤的何庆突然间也沉默了。他注意到东方鹤左手腕上戴着自己送她的那支手表,不禁笑出了声。

        “你笑什么?”东方鹤回头。

        何庆忍住不笑。“没什么。”但是没忍住。东方鹤扭过头,眼睛直直地看着前方。

        “你别生气嘛!我会帮你修好的。”何庆故意岔开话题,他知道东方鹤并不是在生他的气。

        “我没有生气。你别跟着我了。你没课吗?”东方鹤不明白自己为什么加快了脚步。

        “我忘了看课表了!糟糕!”东方鹤终于笑了。

        “其实,我早就知道了。”

        “知道什么了?”

        “你和景……”一提到景的名字,东方鹤回过头看了何庆一眼。在何庆心里,那个眼神是他一辈子也无法忘怀的。那眼神里有无限无限的哀愁,好像弥漫的大雾,沿着湖边,直到湖心,来来回回打转。身处雾中的人无法找到前方的路,而她脚下的土地已经渐渐被雾气洇湿。原来东方鹤内心是如此无助,如此绝望,难怪她一直把自己关在图书馆里,把那些美好或者难堪的寄托与现实都放置在小说与剧本的虚构之中。“景要去巴黎大学。他跟我们说了。我们都知道了。”

        “你们都?”东方鹤从雾气中艰难地挪动着步子。

        “他要退出音乐社了。已经提交申请了。”

        “他没跟我说……”

        “本来他是计划大四毕业再去巴黎的,现在看来好像明年他就要去了。”

        “上一次见面,他还跟我说是明年,怎么这么着急?”东方鹤眼眶已经湿润,声音也变了个调调,虽然她自己竭力压制,想使自己的反应不那么明显,但何庆都细心观察,看在了眼里,他故意扭过头,免得她尴尬。

        “你早点知道也好。免得抱有更深的幻想。”何庆冷静的语气在东方鹤受伤的耳朵听来几近于冷酷。

        “别说了!你说有话要跟我说,就是指的这个吗?”东方鹤眼眶里的眼泪已经没法盛住,溢出眼眶了。

        “也许你会多想,但我只是想让你看清现状。我并没有什么想法,也没有什么奢望。这几次排练你都没来,大家都在担心你……”

        “替我谢谢大家。”

        “东方鹤!景根本配不上你,他心里一直……”

        平时安静到只会在她身后默默看着她的何庆,今天竟然说出了这么多让她无法理解的话,东方鹤觉得心里受到了什么伤害一般,生生地疼。

        “何庆,我不明白你今天怎么了……我根本听不懂你说的话。我只知道景很快要走了,而他退出音乐社都没有告诉我。我是被甩了吗?”东方鹤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泪,她哭了起来,而且声音从啜泣到声泪俱下。

        何庆哪见过女孩子痛哭流涕到这程度的!他不知所措地站在东方鹤面前,想要伸手去扶住她因为抽泣而不停摇动的肩膀,但又退缩了。东方鹤一时沉浸在自己被抛弃的悲恸中,无法停止流泪。何庆看着她,内心愁肠百结,他觉得自己很想给她一个拥抱,给她一个肩膀,把她拥在怀中,她就可以放心哭上一会了。

        往来路过的学生用惊异的眼神盯着何庆,看起来好像是他惹哭了这位女生。他干瞪着眼睛,头似摇非摇的也无法改变路人的看法了。东方鹤只顾自己哭,完全没有去管周遭的世界。何庆再看看她,她还像刚才那样背对着自己,站在路边,用手背擦着眼泪。他从包里翻出纸巾,递给她,她接过去,擦了眼泪,擤了鼻涕,还是没法止住伤心的眼泪。

        很多年以后,当何庆和东方鹤并肩坐着,再回忆这段时光的时候,东方鹤总会笑他说“你怎么那么愣?都不知道抱我一下,给我个肩膀靠一靠?”何庆一笑就会露出白白的上牙,“那时候你不是我的女朋友,这样做不对吧?”“太愣了!”“这是男子基本的风范。当时的情形下,我只能站在你身边,接受路人的误解。大家好像看‘负心汉抛弃良家女’的戏码一样用仇恨的眼光讨伐我来着。”

        景一直再没有找过东方鹤,直到景最后一次来音乐社。东方鹤一见到他,眼神就不自然地避开去。她调了半天也没能调好自己的琴。景在跟其他同学说话,眼睛也不自然地望向她这边。

        “结束后,能跟我去走走吗?”景终于找着机会跟她说上了话。

        本来东方鹤抱定主意不搭理他,但他已走过来,她又忍不住心怦怦跳,原先的豪情壮志早已抛到九霄云外去了。她点点头。

        这天演奏的曲子是东方鹤专门为景量身定制的。还是去年的事。那时候她的爱情刚刚萌芽,甜蜜无限,她写的歌词自然而然也就透露出当时的心境,如今再听来却显出伤感。一经对比,往日的场景历历在目,现下即将分道扬镳的凄然就更凸出了。

        景没有等到去巴黎之前,也就是大三学期结束前再退出音乐社,他如此急切地要离开这里的原因,让东方鹤心内七上八下,惴惴不安。

        “不是说音乐是你的生命吗?为什么这么急着离开音乐社?”东方鹤心里疑问不断,景在唱着“你的心是一朵花/在草原上芽/没人会采撷/因为除了我/没人会看见它。/你就这样生长吧/芽、开花/我将悄悄守护它。”东方鹤感觉他不是在唱给自己听,“仿佛另有听众……”因为思绪混乱,她弹错了一个音,使得一个短音变成了古琴颤颤悠悠的余音。大家没有仔细听,只有何庆听出来了。景所弹奏的钢琴、其他男生所热衷的吉他和贝斯,还有架子鼓,都是外向型、热热闹闹的乐器,男生们也更喜爱一点,除了小提琴如泣如诉在一旁以低音伴奏以外,在这间房子内,或许只有长笛接近一点她所使用的乐器的原理吧。

        结束后,大家不像往日那样兴奋,为景举行的践行宴仍然还是他们每次去的那家烧烤店。看到熟悉的场景,第一次在这里聚餐的情景浮现在东方鹤眼前。一年前,她是如此懵懂,喝了一杯酒就醉了,景送她回来,他们一路上说了好多话,好像那一天这条路是如此长。而这天他们一行走过去的时候,东方鹤惊讶地现这条路原来不过几百米距离。他们走在路上,现在没有当时那么多想说的话和可以说的话了。景被大家簇拥着,东方鹤走在队伍的最末尾。何庆从前面的人群中往后退了退,就跟她一路了。

        依然是举杯饮尽;依然是年轻人的大放厥词,对未来种种空中楼阁的幻想;依然是难以兑现的某某年后的约定;依然是对还在一起的情侣的祝福……只是这祝福不包括东方鹤和景。在东方鹤眼里,她是景的正牌女友,可是在景以及所有不知情者眼里,景从未公开承认过东方鹤与自己的关系。所以当大家为“重叠泪痕缄锦字,人生只有情难死”举杯时,东方鹤没有应和。她喝了两杯冰凉的啤酒,感觉脑袋又热又清醒。她借口去洗手间,从大门出去了。景跟着出来,看见她又像第一次喝醉那样坐在路旁。

        “我要走了。对不起,我不敢告诉你,怕你难过……”

        “谢谢你的体贴。我迟早要知道,也要接受的。”

        “不用接受。我只不过提前一年去巴黎,以后……”

        “我们没有以后了。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不,应该说没有开始。我们没有开始,也没有以后。”东方鹤嗓音凄清,如这冰凉的月色一般。

        “你不想去巴黎吗?那里是现代诗歌最绝妙的地方……”

        “你希望我去?”东方鹤看着他的眼睛,也许自己随时绷不住又会哭出来。没等他回答,她就扭过头去,看着别处。

        “要看你自己的兴趣……如果你喜欢,完全可以……”

        东方鹤没有作声。“该说什么呢?说‘好’,我就这样选择了跟他有关的那条路?说‘不好’,我们两个人从此就无缘无分,各自天涯了……”

        “进去吧,大家还在等着你呢。”景站起身,准备进屋。

        “你要跟我说的话,都说完了吗?”东方鹤扬起脸看着他。他太高大了,她都看不清他的脸了。

        “走之前,再说吧……”

        “你不去看看稻子吗?”

        “稻子……对,我会去看她的。我会去看她的。”

        分离的滋味不好受。东方鹤推说自己不胜酒力,提前离席了。景被大家拖住,没能送她回去。何庆见景回到席上,也找借口提前走了。他默默跟在后面,看着前面的东方鹤,感觉她小小的,如此脆弱,需要保护。

        年少时候的爱情或许多半是如此结局,但东方鹤总自诩自己已经不再是稚嫩的年纪,她满心以为自己的爱情能够长久,开花结果,也满心以为自己所爱之人如她一样初心未改。她不知道在她之前,景的初心就已锁定在别人身上,他也的确是未改初心的。

        如今课本里那些教人情爱的诗词,东方鹤重新读过来,才觉其中的酸涩难言。而这一层次,在她情窦未开之时,并不能体会到。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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