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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4章 聚散匆匆,此恨年年有。

小说:30岁结婚作者:路得Ruth字数:0更新时间 : 2019-05-22 07:39:43
缺席是治疗遗忘的最佳药物。

        一个人的天性会因着事实的变迁而发生着改变,东方鹤现在就变得极容易遗忘了,她不感到可惜。当别人都在为若是能回到过去,最想回到什么时候而揪心时,只有她给出了不想回到过去的答案。且不说回到过去的可能性,就是真发明了时光机,她也不会再去改动过去的任何一个时空。

        难道她没有任何悔恨和想要改变的事物吗?

        没有。她回答。其实她是拼了命在逃跑。

        逃吧,逃吧,逃到哪里都有一个黑屋子跟着你。

        这个世界,已经没有什么内在了。如果你恰巧又相貌平平,你有什么机会收获幸福呢?权利金钱都不是幸福。东方鹤以一个少女的天真无邪幻想着未来的世界里还有诗人或者文学的一片天地。殊不知,这是被时代列车抛弃的行业,而她竟然要选择这个作为毕生事业!如果再一次让她站在时光机面前,她是否还会嘴硬说自己对这样的选择毫无怨言?她不会按下那个回到过去的开关吗?

        幼年时候捡到十块钱,可以高兴好久好久。因为十块钱可以实现好多愿望,买到好多自己渴望已久的东西。比如一支笔,一个粉色的笔记本,一袋专门为了吸引孩童而做的花哨的糖果……剩下的钱小心翼翼藏好,等到下次再挥霍。而现在她有了想要的东西,人生必备的所有光环,她却高兴不起来。法国,哈佛,乐队,又帅又有背景还痴情的男友……所有的一切都不是她内心渴望的东西。她终于意识到她这一生可能是一路走一路丢,把所有的“西瓜”都随手扔掉,最后手里也不剩下一粒“芝麻”。如果所有这一切她都可以豪不后悔地抛开,那这些过程在她生命中存在的意义只是一句“抱歉吗?”

        她想起生平唯一一次捡钱,10元。又皱又旧的纸钞,却被她无限珍惜。她还买了一支笔给东方岩呢。一支她喜欢的自动铅笔。她跟哥哥一人一支。

        那时候的无意义怎么就会如此有趣?

        她总觉得命运对她说的话越来越清晰了。就算她一百个不情愿,就算她有意走向完全相反的方向,绕弯一圈,几圈之后,她还是要回到那里。那个地方是她感受到自己活着的地方。是她在异国他乡陌生人群中加快脚步逃回去的地方。是她自己的自留地。

        所有人消遣着生命,把无意义过得有声有色,不是很好吗?

        生命会延续,但谁也不会去管地球上悬挂在宇宙中的一颗星,更不会去担心这颗星与别的星之间遥远的用不会交错的轨道。树木开花,老人把自己搬出院子,把积攒几十年的心事全都摊开在阳光下。她长久地注视着晒太阳的老人,觉得他们的神色跟她的一模一样。

        他们同样都在盯着虚空!与其对话,对视,以生命的方式。

        心脏在她胸腔里跳动,她以血肉的方式对抗着虚无。

        地铁上,她总是找到一个无人的角落。从驾驶室的玻璃窗她可以看到列车离开站台时的样子。灯火通明渐渐被抛弃,它驶入黑暗的地洞。她看到站台上有一个落寞的人影。列车红色的车灯一路照在站台玻璃上,那个人的半个身子都在那红色的阴影里面。

        她被整个列车抛弃了,她被留下了!所有人都有一个目的地,尤其是天黑的时候,唯有那个踟蹰不前的人在冷清的站台徘徊。

        她为那个素未谋面的人流过一滴泪。

        她躲在自己的角落里,没人会注意到她。她不想被任何人注意。这三年,她除了苏菲,以及与景和朱颜有过交流之外,林约念是第二个让她依靠的人。由于她苛刻地信任语言,所以她除了没说过“我爱你”之外,她把所有在男女之间的话都说完了。她在他那个最中央的位置上躺下,听他演奏。

        火车带她到了他的房子。他不在。屋里看不出什么变化。本来就是一间看不出有人生活过的屋子。

        5天了。还是没有他的任何消息。他亲手洗的那件她的长裙睡意还在窗台上晾着,她收下来,叠好放进自己的行李箱里,和病例卡一起,在箱子底。

        她告别了苏菲。苏菲继续留在巴黎。她不想去任何地方,如果只是求学的话,她这么认为的。自打林约念出现,苏菲在她的世界里就冷淡下来。不过她是神秘冷淡的,东方鹤带林约念一周跟她见一面,吃一顿饭。苏菲对林约念的音乐不屑一顾。她没有对东方鹤的恋爱置喙一词。

        “你是独身主义还是定意要做修女?”

        “独身主义,如果一定要划分的话。”

        “跟别人相爱不好吗?”

        “我没看到任何好,在你身上。”

        她说话总是这样,一阵见血,冷漠无情,而且爱倒着说,但都是真话。

        道别的时候,东方鹤怀疑那是她笑得最好看的一次了。

        “我怀疑你是不是挺希望我走啊?”

        “当然。你又不是去赴死。”

        “啊!苏菲!”

        “反正你总是需要一个男人的。没人可以替代的那个人。”

        东方鹤多愁善感的粘稠质心灵还真是可以说哭就哭。

        苏菲一家为她举行了送别宴,当然是在他们家里。苏菲那个迷恋日本文化的母亲,执着地喜欢在家里聚餐。临走前,她送给她一只日本木盘。是他们夫妇去日本旅行时买的。

        “可以用来盛瓜子。”东方鹤眼里噙着泪,嘴上还不忘开玩笑。

        “美丽的女士,这是我送给你的结婚礼物哦。”

        “结婚?啊呀!那个还不知道什么时候的事呢?”

        “只要你想,随时都可以的。”苏菲的妈妈虽然对女儿不恋爱不结婚的独身主义宣言痛心疾首,但她还是尊重女儿的选择。她知道她只不过是还没遇到她喜欢的那个人而已。

        苏菲只是还没有喜欢的人而已。

        没有喜欢的人也没有关系。没关系。

        因为啊,喜欢喜欢着,也就不喜欢了。最后还是没有喜欢的人了。最后只是习惯了,或者也没精力再去找一个新喜欢的人吧。谁到头来不是孤独一人呢?

        这世界上有没有不孤独不寂寞的成年人呢?

        没有吧。

        一个人的爱怎么能够消除另一个人在这广袤无垠的天地间那种苍凉之感呢?一个人的心不过是天地万物里极其微小的一部分因子,它活跃着,流动着,受着四面八方的影响和塑造,因此它能传递给另一个人的信息其实千变万化,谁也没有把握是在岸的这一侧还是另一侧。谁也不能确定自己每时每刻都在固定的地方,怀着矢志不渝的决心做着心甘如怡的奉献。

        总结起来,东方鹤发现自己对感情的看法变得如此复杂和悲观,这样的通透并不适合在这样的花样年华阶段出现。她心底里被这些东西,矛盾的,强烈的,苦汁般的,窒息的情绪搅拌着,像是对她内心渐渐打开的那个世界的讽喻。

        可是哥哥和嫂子呢?他们不是互相喜欢而结婚的吗?这世上还是有互相喜欢的人,提娜和忆良哥不也是相爱而排除万难走到一起的吗?

        她感到一丝宽慰。但那宽慰如此不真实,或许是因为离家太久,她安慰自己。

        回国前东方鹤收到哥哥的消息。庄禾又怀孕了。这一次仍然是自然怀孕。“但愿这次这个小家伙能坚持到最后,坚持到露面……”她还是生出这样的希望。

        因为哥哥嫂嫂的爱情里,还缺一个真正属于他们骨血的孩子。尽管他们目前是亲生父母一样爱着秋雨。

        她的父母那个年代很少奢谈爱情吧。加上又是农村,社交范围总共就那么大,哪家的小伙子成年了,哪家的姑娘长大了,大人们自然而然地替大家观察着,操着心。等到了时机成熟,结婚是顺理成章的事。在村子里,这甚至都谈不上是什么害羞的事。这是人生啊。每个人都在扮演承上启下的角色。这工作从来不缺人去做。

        新生命代表着新希望,但在东方岩家,新生命代表着惶恐不安。庄禾一开始就没打算说出来,以防这一次孩子又夭折,让大家空欢喜空盼一场。但三个月过去了,她没有事,四个月过去了,还没有异常。她反倒不放心了该不会是个死胎吧?她自己去做了检查。孩子一切正常。确认孩子暂时无事之后,她才拿着b超图像给丈夫看。

        他们不知所措了一段时间。才向大家宣布。

        新生命诞生了。这个生命他们盼了太久,以致她真的到来的时候,欣喜是双倍乃至多倍的,而伴随而来的对过去苦涩的纪念也是多倍的。

        这是他们夫妇迎来的第二个生命。

        秋雨已经快三岁了,八月份一过去,就得送到幼儿园去了。家里又添了一口人,庄禾一个人怎么也忙不过来了。姥姥,庄妈的身体都算不得强壮,不给家里添麻烦已经是最大的帮忙了。倒是东妈成了家务活上的劳力,而东方岩和东爸则主要负责家里的经济支柱——果园。庄妈两次提出要独自回老家,因为她“在这里什么也帮不上”,但都被东方岩否决了。鉴于她的腿疾,她还是跟“家人”在一起的好。是的,他用的是“家人”这个词,做岳母的心里多少感到了安慰。

        其实在大家心里,秋雨已经是他们家的孩子了,所以他们真正的血脉诞生后,大家并未表现出过分的兴奋。考虑到秋雨已经懂事,庄禾必须时时顾忌着她的需要,唯恐自己对新生儿过分的亲昵与爱护会伤了这个本就有些敏感的大女儿的心。

        因此对于这个家庭来说,这一段时间也是一段感受相当复杂的时期。

        至于林约念,他是否真的凭空消失了呢?她的心里从没怀疑过他对自己的感情,但也没怀疑过他离去的理由。她的房子已经退租了。林约念在那里没有留下任何生活过的痕迹。还好,没有。

        他回来找过她吗?

        是否回来的时候看到人去楼空,物是人非,山长水阔会有些许伤感呢?

        他大概是不会回来的。否则他怎会一连5天都音信全无……

        东方鹤在飞机上胡思乱想,她其实已经不太喜欢长途跋涉了。每一次的长途飞机都令她疲惫不堪。在巴黎,她几乎每天都要乘地铁去学校、图书馆和别的地方(除了苏菲家,她也不再去更多的地方了)。林约念总说她太“浪费巴黎”了,竟然把世界文明和艺术的中心当做中国偏远的一个小农村无异,两点一线的熟悉地方像是机械地记忆一样,除此之外连探索新路线的冲动都没有。每当这时候东方鹤只是笑笑。

        东方鹤是一个一旦下定了决心就不达目的不罢休的人。尽管她达到目的的过程看起来是如此波折。因为她同时又是一个瞻前顾后畏葸难前的人。她心里定下旨意要去哈佛,同时跟林约念分手,同时她也采取了行动,但从感情上来说,她内心是退缩不安的。音乐当做事业也未必不好,林约念那样的男人也再难遇到,她不免担心自己的未来会非常坎坷。她做出这样的选择,抛弃另一条路的理由似乎根本不够充分,其实是根本没有什么理性的成分,完全是因为心底的自然选择,是她把理智完全抛弃之后得出的明显结论。可是理智偶尔也会回来光照她。这时候,她就会平心静气地想一想自己如果选择另一条路又将如何。

        歧路,每一条路都是歧路,对于一个失去在路上行走的勇气和毅力的行路人,没有正确的旅途。

        既然林约念自此消失不见,她也就不打算再进入他的生命。她踏上了回国的旅程。几天之后,又从国内启程直飞美国。

        “新生儿的名字你给取一个吧。”报喜讯时,庄禾用平淡而富有喜悦感的声音请求道。东方鹤在飞机上想到一个词:新月。新月代表一个月的开始,代表新生命新希望的静临。东方新月。东方的山顶出现一轮新月,那是诗人歌颂和追寻的永恒意象。

        上帝为什么要创造人类呢?如果人类的始祖亚当和夏娃没有堕落,是否我就可以不用出生了?

        从亚当夏娃开始,人类的命运就是离乡。离开永恒的家乡伊甸园,在这个容易腐坏的世界上寻找安身立命之所。可是从永恒的角度来看的话,这样的家乡不过是时空中一个一闪而逝的焦点。没有家乡,而诗人的天职是返乡(她记得这是那位伟大的哲学家说过的)。返乡意味着揭露痛苦和渴望。

        她就是活生生的痛苦和渴望的化身,何须揭露,她只要活着,存在着,痛苦和渴望的二元对立就存在着。

        也就是说,不论她以何种方式,操何种职业,她的一生不过是每一个普通人普遍存在的缩影,或者说好听一点,她是一个代表。一个最最无奈的代表。好的,那么,好的。

        她的耳朵里塞着耳机。这年代还用mp3听歌的人寥寥无几。但东方鹤坚持用下来。她不喜欢用手机听歌。她播放器里的歌曲好多存在快10年了,从高中就开始喜欢的歌,换了好几次设备,但歌曲一直被拷贝,一直都没有丢弃。

        她的一生到底在为什么而坚持呢?音乐?她如此钟爱的音乐可以十年如一日的喜欢,但却不能跟林约念携手共同将自己做出想做的音乐提供给其他人,她是胆怯还是厌倦。

        对,厌倦。

        就像她小时候特别希望自己生一场大病,可以卧床享受那种自由和特别的关怀,她喜欢读书也胜过亲自去写一本书,喜欢听音乐也胜过亲自去做音乐……一本小说的结构与人物都需要她绞尽脑汁,费尽心血去一一勾勒,一首让人听到就想落泪或者激发人心的歌曲需要提前在她脑海里演绎千万遍。当初她曾坚定信念,此生要从事创新和创造性的工作,似乎那是人生存在的真正价值,而其余的工作只能被划分为机械性的重复和对无意义的积极抵抗。可是当机遇真的来临的时候,她却极力要避开。

        她的耳机里播放的是一首她很喜欢的德国中世纪民谣。人家做的音乐如此具有感染力,就好像那旋律自然而然地流淌,不是人手所写下的,而是天生就存在在那里的。“如果是我,我百分之百写不出这么好的音乐,就像我写不出一部完整的小说一样。”她回忆起自己那些“胎死腹中”的小说开头,遗恨自己做什么事情都没有办法坚持的糟糕脾性。音乐带领她穿过千山万水,翱翔于广阔的穹苍之上,她眼睛湿润润的,没有允许眼泪掉下来。

        大家都对“东方新月”这个名字很满意。这是她见过的与她有亲密关系的第四个婴孩。“只要结婚,只要有丈夫和妻子,两个人自然而然就想要拥有一个自己的孩子。因为人的本性里面,有创造新生命的欲望。新生命代表新世界,新的世界也许跟自己所遭受和感悟的皆不尽相同,新的世界……”

        东妈的身体奇迹般地完全恢复了。现在一点儿也没有上一次东方鹤回家看到她的那幅憔悴感了。她又恢复了往日圆润的体型和温暖的笑声。家里的事物忙起来,她一点儿也不觉得累。这几个月厨房的主管又回到她身上。

        “妈,真的没关系吗?你的身体?”东方鹤见家里一切恢复正常,似乎不太相信母亲竟然就这样痊愈了。

        “你嫂子不是早说过了吗?有好多人是被那两个字给吓死的。你妈我呢,一点都不怕。于是那两个字反倒被我给吓跑啦!”她正在给新月洗屁股,她刚刚拉到尿不湿里了。

        新生儿的护理过程并不是什么让人愉悦的功课。东妈脸上却堆满了笑容。

        “这么高兴吗?妈?”

        “当然啦!你嫂子,你哥,为了孩子吃了多少苦头,你不懂。感谢上天,终于让他们得了安慰。”

        “嫂子还会生吗?比如你是不是也想要一个男孩……”

        “顺其自然吧!经历了这么多的事情,我,包括你爸,我们早就看透啦!只要是孩子,只要是在我们膝下长大,只要她开开心心,健健康康的,我们就什么也不管啦!我们就高兴啦!生活还有希望嘛!”整个过程,新月没有哭,反而乖乖地随便东妈怎么擦洗她的小屁股,嘴吧和眼睛都在一刻不停地探索着这个陈旧不堪的世界。“当初秋雨来我们家的时候,我也是这么高兴。对于我们老人来说,这种欣慰是差不多的,但对于你嫂子来说,可能有些不一样。女人嘛。”

        “女人怎么了?”

        “女人是孕育世界的人,这个过程只有亲历过的人才会明白。我说的再多都是知识性的描述,内心和生命的感觉必须要你自己去体验。”

        东方鹤脸刷地红了。

        “话说,你也该跟何庆考虑考虑结婚的事了吧。”

        她没有告诉任何人近一年她在跟另外一个男孩子恋爱。除了最后的雷池,他们什么都跨越过了,也算是经历丰富了吧。

        “在美国,有那个孩子,我就很放心了。”东妈高高兴兴地逗着换洗一新的小宝宝。

        新与旧,老与幼,欢喜和沉默,这世界上的一切事物,都是二元对立的。一个人的脑袋里可能同时出现悲伤与欢乐的情绪,一件事也不过是在偶然的情境下才演变为真实的正负极。

        家里为东方鹤举行了简单的欢迎宴。在他们村里,东方鹤是第一个读到博士的女孩子,而且还是世界名校。因此村长和几个领导都亲自来道贺了。

        “东嫂,你真是好福气呀!养了这么优秀这么好的闺女!可把我们给羡慕坏了!”

        “东嫂,有没有什么好的教育方法啊,回头村里想请你去给我们的家长们讲一讲啊。我们家那个调皮蛋怎么也念不好书,我都快愁死了!”

        “东嫂,这么好的闺女,将来也不知道好了谁家的小子,哎!我们家那个没用的家伙,是高攀不上了。”

        大家被这句话逗得哄堂大笑。

        “女孩子念书念到这个地步,已经是到顶了吧?”东妈直摆手。“新闻上不是说了吗?女博士难嫁人。小鹤又聪明又标致,肯定不成问题啦。但是,也还是要尽早打算才好。现在城市里,结婚都晚。念了书的孩子都是三十岁还不结婚,我就着急坏了。”

        说话的这位是村里著名的“管事婆”,村支书的老婆,石大妈。她的话虽然糙了点,但却说到了东妈心里。于是两个母亲就开始谈论起孩子的婚事来。

        “可不是嘛,我心里急得很,可是她不急,你说咋办?她又天高皇帝远的,我也管不了。每次视频里一说,她就不耐烦。养个女儿真是操心操碎了。她一个人在那么远的国外,我这心里还真是放不下。要是早些结婚了,有个丈夫陪伴和帮助,她不孤单,也安全些,我死也瞑目了。”

        “什么死呀活呀的!要是她有那么个对象,我觉得早点把这事办了也好啊!”石大妈使劲怂恿着。似乎东方鹤此刻就是她的亲闺女。

        大事不好!这一年回来看老妈,还看出个“催婚逼婚”来了!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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