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十四·千金不换此一文（1）
凛冬惨剧，发生在那里的事情是被这么称呼的。
死灵术士被从学院的土地上驱逐过后，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灾难。过去曾是贤者得力助手的组织，一夜之间夺取了近万人的神明。
没人能想到在圣地，野术士还能做出这种举动，凛冬自然也没有任何防范措施。
但这件事在学院并未引起太大的重视，毕竟，学院土地上的帝国正处于紧要关头，帝国的正统后裔和两大公国正忙着争夺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而魔法使们，谁也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圣地的事情。
凛冬的惨剧，整个世界却都在冷眼旁观。
“...呵。”
扔下报纸上，冷笑一声，天文抬起头来。
约顿没受到半点事件的影响，明明约顿离凛冬并不远。
连凛冬的事件传到约顿，都花了不少时间。天文还以为这件事能引起一些重视，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国家。
手捏了捏还算宽裕口袋，向白慧音要了一点温牛奶。
拿着装在玻璃罐子里的牛奶回到房间，关上门，天文不由得叹息一声。
她把牛奶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摇摇头。
露西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她身边，也让她感觉有些太过放松了。
短时间内钱倒不用担心，大不了，卖点身上之前的东西和魔法的材料，也能凑合过一段时间，只是，正又赶上身体上的问题，也没法自如的行动。
只好暂时在这里住下，她惦着钱袋里哗哗作响的金币，面色有些难看。
她坐在床边，翻开魔法书，沉溺进能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世界中。
最初，天文曾想过借着魔法，总能做点什么大事。但越是深入了解魔法，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她就越是害怕。
六岁开始学魔法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以她现在的水准，能否通过学院的毕业考核都是个问题，况且，她接触魔法唯一的手段，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和这本魔导书。
这十二年间，她了解到的最宝贵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没有天赋。
那些传说中的天才，在年幼时的成就都足以撼动这个世界，而她连这本魔导书里的内容都不尽了解。
在天文的魔导书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这本魔导书的哪一任主人写了一段话，这段话天文早就烂熟于心。
‘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自己的生死，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即是魔法的真理。’
到说的真好听，天文合上书，深深的叹息一声。已经翻烂的魔导书也没法给她提供更多帮助，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连露西都能轻松击败她吧。
她又把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魔导书。
书的封面上没有文字，装订得非常豪华，镶着银边的树皮让本来就厚重的书更显得分量十足，在她手中握着的不仅是魔导书，而是先人留下的智慧。
这本魔导书和别的魔导书不同，曾是属于‘贤者’的魔导书。
记录的法术都是被学院明例禁止的‘禁术’，至于理由？
只有了解，才能彻底将其摧毁。无知是魔法使最厌恶的词汇。
禁术不代表强大。有可能只是因为其施放时会伴随着极大的危险、也有可能是因为造成的后果太过不人道，大部分魔法使都会放弃研究这类法术。
遗憾的是，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些‘精神控制’之类的，很难掌握的法术。
没有能把她从困境里解救出来的手段。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白慧音轻轻推开房门，顺手把门带上，然后摇着手里的扇子，轻笑着杵在房间中央。
“怎么了？”
天文收好魔导书，不解的看着她。
“有件重要的事情，氏族的祭典上，他们的族长请出了他们信仰的神明的代言人。我有些在意那个代言人。”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讨厌啦，别说这种不可能的话。”
白慧音眨着眼，用扇面遮住半张脸。
让人讨厌的语气。天文冷哼一声，一头倒在床上。
“你也别说这种为难我的话。至少，这两天我没办法。”
“我当然知道啦，所以我有个提议。”
“提议？”
“让那孩子去。”
“不行。”
没有任何犹豫，天文马上否决了白慧音的提案。
要是这种任务连个十岁小孩都能完成，那还要贤者来干什么。也许露西作为魔法使很优秀，但不代表她能完美的处理这种任务。
她的感性很可能压过理性，导致对事情产生误判，从而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像红蝶那时一样。
“我认为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比贤者穆·德莱特优秀的人有不少，但只有他是贤者。”
“啊~我明白了。”
白慧音‘唰’的一下收起扇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是你的工作，对吧？你不想把这责任交给其他人。可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又要带着她一起旅行呢？”
“...是她自己硬要跟上来的。”
“不不不，不对，以你的水平要甩掉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烦死了，你这废物闲者，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答案有无数个，而正确的答案也不是唯一。偏执妄念总会把思绪带到阴暗的角落，通常，人们把这种现象叫做‘胡思乱想’。
但不管怎么想，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事实。
“呀，你脸色有些难看，还真是少见，天文小姐的身子比我想象中要弱呢。”
“烦死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随口迎合着。
“也是，毕竟身在旅途，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好好休息的。真是...那家伙的徒弟的徒弟也让人省不下心。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最好妥善处理。”
“烦死了！给我安静点！我要休息了！”
白慧音理所当然的被天文赶了出来，她脸上却没有沮丧，反而是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
她离开天文的房间，走到屋外合上门，用非常轻的声音说道：
“怎么样，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露西正靠在门边。
耳边不知为何还是回荡着天文的声音，露西有些静不下心来。不知道这躁动不安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还是天文奇怪的状态。
暧昧不清的说辞和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的。
“我...不知道。”
白慧音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下了心，还是感觉有些无奈。收起扇子，不同于平常的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世界充满了残酷的生存竞赛，动物们为了活下去，会最大程度的采取理性的行动。进食，休息，求偶，就连所谓的‘嬉戏’也是狩猎的演习而已。但站在这里的我们，却不是为了生存行动。”
“诞生在残酷的理性世界里，却以感性去看待这个世界，我们就是这种奇怪的存在。魔法发展至今的千年里，也没人能彻底弄明白我们到底是基于什么在思考，为什么能创造出如今的社会。好好烦恼吧，你现在在思考的事情，正是任何人都必须跨过去的障碍。”
“任何人...？”
“你该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追随谁的脚步，追赶谁的背影，达成什么愿望——在去考虑天文的事情之前，你得先决定你自己的样子。否则就称不上是‘你’的选择。”
这位贤者还是哲学家吗？露西晃着脑袋，把白慧音奇怪的话甩出脑海，唯一留下的一句话，就是‘决定自己的样子’。
啊...是这么回事吗？
思索片刻后，露西看向白慧音。
“请和我说说氏族代言人的事。”
“乐意之极。”
白慧音扬起嘴角，轻巧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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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灵术士被从学院的土地上驱逐过后，还是第一次发生如此大规模的灾难。过去曾是贤者得力助手的组织，一夜之间夺取了近万人的神明。
没人能想到在圣地，野术士还能做出这种举动，凛冬自然也没有任何防范措施。
但这件事在学院并未引起太大的重视，毕竟，学院土地上的帝国正处于紧要关头，帝国的正统后裔和两大公国正忙着争夺这片土地的所有权。
而魔法使们，谁也不在意与自己无关的圣地的事情。
凛冬的惨剧，整个世界却都在冷眼旁观。
“...呵。”
扔下报纸上，冷笑一声，天文抬起头来。
约顿没受到半点事件的影响，明明约顿离凛冬并不远。
连凛冬的事件传到约顿，都花了不少时间。天文还以为这件事能引起一些重视，可事实却让她不得不重新审视这个国家。
手捏了捏还算宽裕口袋，向白慧音要了一点温牛奶。
拿着装在玻璃罐子里的牛奶回到房间，关上门，天文不由得叹息一声。
她把牛奶放到桌子上，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房间，摇摇头。
露西不知道去了哪里，那孩子这段时间一直在她身边，也让她感觉有些太过放松了。
短时间内钱倒不用担心，大不了，卖点身上之前的东西和魔法的材料，也能凑合过一段时间，只是，正又赶上身体上的问题，也没法自如的行动。
只好暂时在这里住下，她惦着钱袋里哗哗作响的金币，面色有些难看。
她坐在床边，翻开魔法书，沉溺进能满足自己好奇心的世界中。
最初，天文曾想过借着魔法，总能做点什么大事。但越是深入了解魔法，越是深入了解这个世界，她就越是害怕。
六岁开始学魔法不是什么稀罕的事情，以她现在的水准，能否通过学院的毕业考核都是个问题，况且，她接触魔法唯一的手段，就是那个不负责任的师傅和这本魔导书。
这十二年间，她了解到的最宝贵的一件事情，就是自己没有天赋。
那些传说中的天才，在年幼时的成就都足以撼动这个世界，而她连这本魔导书里的内容都不尽了解。
在天文的魔导书的最后，也不知道是这本魔导书的哪一任主人写了一段话，这段话天文早就烂熟于心。
‘只有你自己能决定你自己的生死，只有你自己能决定自己的命运。这即是魔法的真理。’
到说的真好听，天文合上书，深深的叹息一声。已经翻烂的魔导书也没法给她提供更多帮助，以她现在的状态，恐怕连露西都能轻松击败她吧。
她又把目光转向自己手中的魔导书。
书的封面上没有文字，装订得非常豪华，镶着银边的树皮让本来就厚重的书更显得分量十足，在她手中握着的不仅是魔导书，而是先人留下的智慧。
这本魔导书和别的魔导书不同，曾是属于‘贤者’的魔导书。
记录的法术都是被学院明例禁止的‘禁术’，至于理由？
只有了解，才能彻底将其摧毁。无知是魔法使最厌恶的词汇。
禁术不代表强大。有可能只是因为其施放时会伴随着极大的危险、也有可能是因为造成的后果太过不人道，大部分魔法使都会放弃研究这类法术。
遗憾的是，这里面大部分都是些‘精神控制’之类的，很难掌握的法术。
没有能把她从困境里解救出来的手段。
就在她沉思的时候，白慧音轻轻推开房门，顺手把门带上，然后摇着手里的扇子，轻笑着杵在房间中央。
“怎么了？”
天文收好魔导书，不解的看着她。
“有件重要的事情，氏族的祭典上，他们的族长请出了他们信仰的神明的代言人。我有些在意那个代言人。”
“你可以自己去看看。”
“讨厌啦，别说这种不可能的话。”
白慧音眨着眼，用扇面遮住半张脸。
让人讨厌的语气。天文冷哼一声，一头倒在床上。
“你也别说这种为难我的话。至少，这两天我没办法。”
“我当然知道啦，所以我有个提议。”
“提议？”
“让那孩子去。”
“不行。”
没有任何犹豫，天文马上否决了白慧音的提案。
要是这种任务连个十岁小孩都能完成，那还要贤者来干什么。也许露西作为魔法使很优秀，但不代表她能完美的处理这种任务。
她的感性很可能压过理性，导致对事情产生误判，从而导致难以预料的后果。
就像红蝶那时一样。
“我认为她完全有这个能力。”
“比贤者穆·德莱特优秀的人有不少，但只有他是贤者。”
“啊~我明白了。”
白慧音‘唰’的一下收起扇子，装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是你的工作，对吧？你不想把这责任交给其他人。可既然如此的话，你为什么又要带着她一起旅行呢？”
“...是她自己硬要跟上来的。”
“不不不，不对，以你的水平要甩掉她不是轻而易举的事情吗？”
“...烦死了，你这废物闲者，那你自己想办法吧。”
答案有无数个，而正确的答案也不是唯一。偏执妄念总会把思绪带到阴暗的角落，通常，人们把这种现象叫做‘胡思乱想’。
但不管怎么想，摆在她面前的就是这么一个事实。
“呀，你脸色有些难看，还真是少见，天文小姐的身子比我想象中要弱呢。”
“烦死了...”
有气无力的声音随口迎合着。
“也是，毕竟身在旅途，不是什么时候都能好好休息的。真是...那家伙的徒弟的徒弟也让人省不下心。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又不是什么值得害羞的事情，最好妥善处理。”
“烦死了！给我安静点！我要休息了！”
白慧音理所当然的被天文赶了出来，她脸上却没有沮丧，反而是一如既往灿烂的笑容。
她离开天文的房间，走到屋外合上门，用非常轻的声音说道：
“怎么样，听到你想要的答案了吗？”
露西正靠在门边。
耳边不知为何还是回荡着天文的声音，露西有些静不下心来。不知道这躁动不安的感觉是因为自己的无知，还是天文奇怪的状态。
暧昧不清的说辞和模棱两可的答案是满足不了她的好奇心的。
“我...不知道。”
白慧音长舒一口气，也不知道是放下了心，还是感觉有些无奈。收起扇子，不同于平常的温柔的声音说道：
“这世界充满了残酷的生存竞赛，动物们为了活下去，会最大程度的采取理性的行动。进食，休息，求偶，就连所谓的‘嬉戏’也是狩猎的演习而已。但站在这里的我们，却不是为了生存行动。”
“诞生在残酷的理性世界里，却以感性去看待这个世界，我们就是这种奇怪的存在。魔法发展至今的千年里，也没人能彻底弄明白我们到底是基于什么在思考，为什么能创造出如今的社会。好好烦恼吧，你现在在思考的事情，正是任何人都必须跨过去的障碍。”
“任何人...？”
“你该做什么，成为什么样的人，追随谁的脚步，追赶谁的背影，达成什么愿望——在去考虑天文的事情之前，你得先决定你自己的样子。否则就称不上是‘你’的选择。”
这位贤者还是哲学家吗？露西晃着脑袋，把白慧音奇怪的话甩出脑海，唯一留下的一句话，就是‘决定自己的样子’。
啊...是这么回事吗？
思索片刻后，露西看向白慧音。
“请和我说说氏族代言人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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