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空洞的眼神
郭灿阳和所有员工一样，连续十来天没有休息，今天已是黄金周的最后一天，总算要熬过去了。
灿阳今天上中班，晚上九点刚过，一位美女手挽着一位中年男人进了酒店大厅。
首先进入大厅的却是这个男人圆滚滚的肚子，接着整个身体才跟进来，头和肩膀之间几乎看不出脖子的存在、却挂着一条粗粗的、金光闪闪的链子。
郭灿阳看到这个男人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还是恭恭敬敬、面带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为了让自己的胃能舒服一些，灿阳的目光尽量地不落在男人的身上，他身边的美女就看着赏心悦目许多。
正当灿阳露着职业式的微笑看向这位美女时，愣住了，是纪月！
就是一个多月前和袁熙一起来的纪月，就是那天差点让灿阳丢了工作，虽说大家都清楚纪月和她身边的男人之间只有交易，但这个男人对比袁熙，落差可太大了，灿阳想着。
纪月也还记得郭灿阳，还冲着她笑了笑，对于灿阳那个不解的眼神满不在乎。为她俩登记入住后，纪月挽着男人一扭一扭地走了。灿阳忍不住朝她俩撇撇嘴，同时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也许不只是鄙视，还夹杂着妒忌。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的郭灿阳，见多了这类女孩陪着形态各异的男人。但她也只能靠着服务于这种令她不耻的人和事为生，一个不小心，就连这个生存的机会都会失去。更何况，她一个月的工资也许都不够人家在这里消费一个晚上。
前台的电话响了，郭灿阳接起，来电显示是“1508”房间打过来的！1508？正是刚刚纪月和那个男人开的房间！
“您好，前台！”
“帮我的房间送一盒安全套！”是纪月。
“好的，请稍等！”郭灿阳的脸红了，心想房间内是配有两只安全套的，用完了？这么快？她正想着挂断电话后马上执行客人下达的命令。
“一定要前台那个高个子的女孩送过来，记住！”纪月的命令这才下达完毕。
前台此时有四个人上班，就数郭灿阳的个子最高，挂断电话后，心里犯嘀咕，点名让灿阳送去，有事？
摁下门铃后，郭灿阳不禁往旁边躲了几步，等待着开门。
开门的是纪月，灿阳的心稍稍落下了，把杜蕾斯递了上去。
纪月却没有伸手接，而是走出房间并虚掩上房门，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怎么了？恨恨地看我一眼？”
此时的纪月卸去了浓浓的妆容，反倒显出她格外清丽姣好的面容，五官精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却空洞无神，正斜看着郭灿阳。
灿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竟然被纪月发现了她心里的这一丝忿恨，并且还不依不饶地把她叫到这里来问个究竟！
灿阳此时当然无法说清内心的矛盾与复杂，于是把心一横：“因为上次没有登记就让你入住了，我差点丢了工作。”
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上的纪月，直了直身子，“找袁熙去，关我屁事！”
干脆利落却也冷冰冰的一句话让郭灿阳愣了一下：“纪小姐，当天我是为了帮你，才让你们先入住的，那天的袁先生醉得不省人事，他当时并不知情。”
“你帮我？”纪月哼了一声，“我是帮谁？”原本空洞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一丝寒凉和凄楚，抓过灿阳手中的杜蕾斯，转身进入房间，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郭灿阳。”
灿阳呆呆地看着纪月离去后关上的房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闪烁的光还一直在灿阳的眼前亮着。只要愿意，灿阳可以知道这里每一位住店客人的年龄，纪月只比她大一岁，却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苍老。
灿阳在1508房门口愣了一会，正准备离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纪月的叫声，听得灿阳脸上火辣辣地，同时脑袋中浮现出房间内那个男人的模样，突然间感觉纪月的叫声中透出阵阵凄惨。
深夜十一点半了，前台刚刚为一群客人办理完入住，客人们进房间后，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灿阳和同事们开始记帐盘点，为交接班做准备。前台响起了一片点钞声、机打小票声、敲击键盘声，大家都在为下班忙碌着，这个时候往往是灿阳工作最投入的时候，因为每个班次进行到这一步时，就意味着一天的工作要结束了。
台面上一直安静的对讲机突然嘈杂起来，让前台的四位女孩不约而同地暂停手中的事，目光一起看向对讲机。
“前台前台，保安保安，请速到1508，请速到1508！”
客房值班大姐紧急呼叫。
1508？灿阳脑中飞快地转动，是纪月的房间，前台的其它三位女孩都呆立着，显然都不愿意淌这个浑水，连续十来天紧张的工作，大家都很累，都很想快点下班，就连今天主班的孟晓平，心已飞回了家，因此动作慢吞吞地想拒绝那个对讲机。
就在大家心里都打着小算盘时，灿阳抓起台面上的对讲机，人已经离开了前台，向电梯口奔去。
灿阳也说不清她为何如此积极，前往1508房的一路上，灿阳的心一直悬着，为何牵挂纪月？因为那个凄凉的目光？也许是看着纪月和那个粗陋的男人在一起时，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怜悯？
1508房门口，值班保安阿豪刚刚赶到，正在听着客房敏姐简单陈述：“接到1508房的紧急呼叫后我就立刻赶到了，可是按门铃不开，听房间里面的动静感觉不对啊！”
阿豪用对讲机呼叫着其它队友，敏姐继续摁着门玲，还不停地叫着：“您好，客房服务！”
而房间里面，不断传来重重摔打的声音，还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声，这个惨叫声又像是刻意在压制，让门外的人听得并不真切。
又有两位值班的保安赶到后，阿豪冲过去拉开了敏姐，重重地按下门铃，“秦先生、纪小姐，请开门！”
连续呼叫几声后，门内摔打的声音仍然一阵高过一阵，门还是没有开，客房敏姐只得用总卡打开了门，但房内被安全锁锁住了，门只能开一条缝，房内的声音更清晰地传了出来，女人凄楚的叫声让门口的人都听到了。
阿豪当机立断地撞开了门。
一群人冲进房间时，虽然大家心里都能想到大概是什么情况，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在场的人说不出来的难受，如同重重一拳打在各自的胸口，把所有的气都堵在了她们的胸腔内，气血在她们的胸腔内翻腾、膨胀，直压得她们无法喘息。
秦先生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站着，全身上下并无一件衣衫遮体，他那圆滚滚的身材曝露无余，全身的肥肉仍在颤抖着，还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显示着18度，他的额头、背上却冒着豆大的汗珠。
窗边沙发上的纪月，一件时髦的露脐短上衣已在她的身上凌乱不堪，下面光溜溜的，原来光滑修长的美腿，正瑟缩着，一条血痕自上而下突兀地出现在她雪白的长腿上；当一群人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双裸露的腿收了回去，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头埋进膝盖，只看得见她一头蓬垢乱发。
房间一张2米宽的大床上，血迹斑斑，被惨白的床单映衬得让人炫目作呕，被子已散落在了床和沙发之间的地面上，上面也映满点点血迹。
在一群人冲进房间后，空气短暂地凝固了一下，还是被秦先生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秦先生身上已裹上一条浴巾，他双目圆瞪，凶神恶煞般张牙舞爪。这也不过像是一只战败的野兽做最后的挣扎，让他自己输得不那么狼狈而已。
“秦先生，我们已经报了警，请配合！”
阿豪一边说一边朝房间内散落的衣服扫了一眼，“请两位先穿好衣服吧。”
沙发上一直瑟瑟发抖的纪月抖动的幅度明显地大了，只是就那么一下，便被克制住了。灿阳捡起纪月的衣服，放在沙发上，轻声说：“先穿好衣服吧，纪小姐。”
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背过身退到了门口。
一个人影从灿阳身后飘过，纪月闪进了洗手间，随后，传来了哗哗水声。这个流水声让大家听起来像是纪月决堤而出的泪水。
直到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敲响了洗手间的门，流水声才停止了，洗手间的门打开，纪月走出来，人们才看清她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淤青。 她向房间四周瞟了一眼，目光在灿阳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灿阳的心几乎被这目光刺伤，她的眼中似有一团火，却被千年冰川封存，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绝望！
纪月和那位肥头大耳的秦先生都被派出所带走了，一连好多天，灿阳都吃得很少，她的脑海中总是回放着当天的画面，一想起来就让她恶心反胃，食之无味。
“这可是你最爱喝的猪肚汤，再喝一碗！”
曾良发现灿阳这段时间胃口不佳，今天特意带她出来吃点好的。
但是猪肚汤中浓烈的胡椒也压不住灿阳胃中的翻滚，勉强喝下一些后就再不动碗筷了。她想找人说说那天的事，但面对曾良，她又实在无法启齿，只能摇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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灿阳今天上中班，晚上九点刚过，一位美女手挽着一位中年男人进了酒店大厅。
首先进入大厅的却是这个男人圆滚滚的肚子，接着整个身体才跟进来，头和肩膀之间几乎看不出脖子的存在、却挂着一条粗粗的、金光闪闪的链子。
郭灿阳看到这个男人直觉得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却还是恭恭敬敬、面带微笑地说：“欢迎光临！”
为了让自己的胃能舒服一些，灿阳的目光尽量地不落在男人的身上，他身边的美女就看着赏心悦目许多。
正当灿阳露着职业式的微笑看向这位美女时，愣住了，是纪月！
就是一个多月前和袁熙一起来的纪月，就是那天差点让灿阳丢了工作，虽说大家都清楚纪月和她身边的男人之间只有交易，但这个男人对比袁熙，落差可太大了，灿阳想着。
纪月也还记得郭灿阳，还冲着她笑了笑，对于灿阳那个不解的眼神满不在乎。为她俩登记入住后，纪月挽着男人一扭一扭地走了。灿阳忍不住朝她俩撇撇嘴，同时投去了鄙夷的目光。
也许不只是鄙视，还夹杂着妒忌。在这里工作了几个月的郭灿阳，见多了这类女孩陪着形态各异的男人。但她也只能靠着服务于这种令她不耻的人和事为生，一个不小心，就连这个生存的机会都会失去。更何况，她一个月的工资也许都不够人家在这里消费一个晚上。
前台的电话响了，郭灿阳接起，来电显示是“1508”房间打过来的！1508？正是刚刚纪月和那个男人开的房间！
“您好，前台！”
“帮我的房间送一盒安全套！”是纪月。
“好的，请稍等！”郭灿阳的脸红了，心想房间内是配有两只安全套的，用完了？这么快？她正想着挂断电话后马上执行客人下达的命令。
“一定要前台那个高个子的女孩送过来，记住！”纪月的命令这才下达完毕。
前台此时有四个人上班，就数郭灿阳的个子最高，挂断电话后，心里犯嘀咕，点名让灿阳送去，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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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的是纪月，灿阳的心稍稍落下了，把杜蕾斯递了上去。
纪月却没有伸手接，而是走出房间并虚掩上房门，双手抱胸靠在门边上，“怎么了？恨恨地看我一眼？”
此时的纪月卸去了浓浓的妆容，反倒显出她格外清丽姣好的面容，五官精致，一双漂亮的丹凤眼却空洞无神，正斜看着郭灿阳。
灿阳心里不禁咯噔一下，竟然被纪月发现了她心里的这一丝忿恨，并且还不依不饶地把她叫到这里来问个究竟！
灿阳此时当然无法说清内心的矛盾与复杂，于是把心一横：“因为上次没有登记就让你入住了，我差点丢了工作。”
懒洋洋地靠在门边上的纪月，直了直身子，“找袁熙去，关我屁事！”
干脆利落却也冷冰冰的一句话让郭灿阳愣了一下：“纪小姐，当天我是为了帮你，才让你们先入住的，那天的袁先生醉得不省人事，他当时并不知情。”
“你帮我？”纪月哼了一声，“我是帮谁？”原本空洞的一双眼睛在昏暗的灯光下闪烁出一丝寒凉和凄楚，抓过灿阳手中的杜蕾斯，转身进入房间，又回过头来问了一句：“你叫什么名字？”
“郭灿阳。”
灿阳呆呆地看着纪月离去后关上的房门，那双漂亮的丹凤眼中闪烁的光还一直在灿阳的眼前亮着。只要愿意，灿阳可以知道这里每一位住店客人的年龄，纪月只比她大一岁，却有着与她年龄不相符的苍老。
灿阳在1508房门口愣了一会，正准备离开，里面隐隐约约传出了纪月的叫声，听得灿阳脸上火辣辣地，同时脑袋中浮现出房间内那个男人的模样，突然间感觉纪月的叫声中透出阵阵凄惨。
深夜十一点半了，前台刚刚为一群客人办理完入住，客人们进房间后，整个大厅安静了下来。
灿阳和同事们开始记帐盘点，为交接班做准备。前台响起了一片点钞声、机打小票声、敲击键盘声，大家都在为下班忙碌着，这个时候往往是灿阳工作最投入的时候，因为每个班次进行到这一步时，就意味着一天的工作要结束了。
台面上一直安静的对讲机突然嘈杂起来，让前台的四位女孩不约而同地暂停手中的事，目光一起看向对讲机。
“前台前台，保安保安，请速到1508，请速到1508！”
客房值班大姐紧急呼叫。
1508？灿阳脑中飞快地转动，是纪月的房间，前台的其它三位女孩都呆立着，显然都不愿意淌这个浑水，连续十来天紧张的工作，大家都很累，都很想快点下班，就连今天主班的孟晓平，心已飞回了家，因此动作慢吞吞地想拒绝那个对讲机。
就在大家心里都打着小算盘时，灿阳抓起台面上的对讲机，人已经离开了前台，向电梯口奔去。
灿阳也说不清她为何如此积极，前往1508房的一路上，灿阳的心一直悬着，为何牵挂纪月？因为那个凄凉的目光？也许是看着纪月和那个粗陋的男人在一起时，让她产生了莫名的怜悯？
1508房门口，值班保安阿豪刚刚赶到，正在听着客房敏姐简单陈述：“接到1508房的紧急呼叫后我就立刻赶到了，可是按门铃不开，听房间里面的动静感觉不对啊！”
阿豪用对讲机呼叫着其它队友，敏姐继续摁着门玲，还不停地叫着：“您好，客房服务！”
而房间里面，不断传来重重摔打的声音，还夹杂着女人的惨叫声，这个惨叫声又像是刻意在压制，让门外的人听得并不真切。
又有两位值班的保安赶到后，阿豪冲过去拉开了敏姐，重重地按下门铃，“秦先生、纪小姐，请开门！”
连续呼叫几声后，门内摔打的声音仍然一阵高过一阵，门还是没有开，客房敏姐只得用总卡打开了门，但房内被安全锁锁住了，门只能开一条缝，房内的声音更清晰地传了出来，女人凄楚的叫声让门口的人都听到了。
阿豪当机立断地撞开了门。
一群人冲进房间时，虽然大家心里都能想到大概是什么情况，但眼前的一幕还是让在场的人说不出来的难受，如同重重一拳打在各自的胸口，把所有的气都堵在了她们的胸腔内，气血在她们的胸腔内翻腾、膨胀，直压得她们无法喘息。
秦先生靠在窗边的沙发上站着，全身上下并无一件衣衫遮体，他那圆滚滚的身材曝露无余，全身的肥肉仍在颤抖着，还大口喘着粗气。虽然房间内的空调温度显示着18度，他的额头、背上却冒着豆大的汗珠。
窗边沙发上的纪月，一件时髦的露脐短上衣已在她的身上凌乱不堪，下面光溜溜的，原来光滑修长的美腿，正瑟缩着，一条血痕自上而下突兀地出现在她雪白的长腿上；当一群人出现在她面前时，一双裸露的腿收了回去，整个身子蜷缩在一起，头埋进膝盖，只看得见她一头蓬垢乱发。
房间一张2米宽的大床上，血迹斑斑，被惨白的床单映衬得让人炫目作呕，被子已散落在了床和沙发之间的地面上，上面也映满点点血迹。
在一群人冲进房间后，空气短暂地凝固了一下，还是被秦先生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气氛。
“干什么？你们干什么？”
秦先生身上已裹上一条浴巾，他双目圆瞪，凶神恶煞般张牙舞爪。这也不过像是一只战败的野兽做最后的挣扎，让他自己输得不那么狼狈而已。
“秦先生，我们已经报了警，请配合！”
阿豪一边说一边朝房间内散落的衣服扫了一眼，“请两位先穿好衣服吧。”
沙发上一直瑟瑟发抖的纪月抖动的幅度明显地大了，只是就那么一下，便被克制住了。灿阳捡起纪月的衣服，放在沙发上，轻声说：“先穿好衣服吧，纪小姐。”
说完，大家都不约而同地背过身退到了门口。
一个人影从灿阳身后飘过，纪月闪进了洗手间，随后，传来了哗哗水声。这个流水声让大家听起来像是纪月决堤而出的泪水。
直到派出所的民警赶到，敲响了洗手间的门，流水声才停止了，洗手间的门打开，纪月走出来，人们才看清她一张苍白的脸上，满是淤青。 她向房间四周瞟了一眼，目光在灿阳身上停留了一下，就这么一下，灿阳的心几乎被这目光刺伤，她的眼中似有一团火，却被千年冰川封存，只剩下空空如也的绝望！
纪月和那位肥头大耳的秦先生都被派出所带走了，一连好多天，灿阳都吃得很少，她的脑海中总是回放着当天的画面，一想起来就让她恶心反胃，食之无味。
“这可是你最爱喝的猪肚汤，再喝一碗！”
曾良发现灿阳这段时间胃口不佳，今天特意带她出来吃点好的。
但是猪肚汤中浓烈的胡椒也压不住灿阳胃中的翻滚，勉强喝下一些后就再不动碗筷了。她想找人说说那天的事，但面对曾良，她又实在无法启齿，只能摇头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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