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出师不利

　　
我结束了一天的快递员工作，独自走在7公里的下班途中，正当我思考晚上怎么回牛小二用故事换一碗牛杂烩的时候，一辆车停在了我的身边，我抬头一看，竟然是李小凡。
“哟，好巧，劳哥。走走走我载你回去。”
“李小凡？太巧了！”
我坐上了他的车，他说他刚打了牌回来，今天和几个牌友打麻将去了。我看他容光焕发的样子，今天肯定赢了不少钱，我其实对这个收容我的李老板很有好感。
要说李小凡这个人，通过这两天的相处，我发现他最大的特点就是果断。做什么事情都说一不二，特别是体现在他赖以为生的赌上，他有一个赌的习惯，叫做“过半就梭哈”。对于普通赌徒来说，假如有一万元的本钱，当输了的时候，总是越输赌的越少，而李小凡从来都是输到一半的时候全部梭哈，要么一把回本，要么直接瘫痪。
他看我有点没精打采，就猜出来我又因为没钱吃饭饿着肚子，拉着我就找了个烧烤摊。两人点了一大堆菜，要了好几瓶酒。
两人吹着夜风，几杯酒下肚，话就慢慢多了起来。我举起酒杯问他：“我说李小凡，我横看竖看你也不像个老哥，你浑身上下都有一股老板的气质，不像他们那么瘫，你干嘛一天在三和街混呢？”
“哼”李小凡冷哼了一声，一幅你不懂我表情，喝了一口酒才说到：“你那是没见过我输的时候，我输了还不是一条瘫狗。不过嘛，我的确也辉煌过，你要愿意听，我可以讲给你，反正都是些陈年烂谷子的事情了。”
“哦？你说来听听？”
“不过我说了你可不要笑话我，我这故事比你那三流爱情故事还俗气”他放下酒杯，说起了他的从前：
李小凡这辈子就是赌大的，从很小的时候就跟着朋友躲在楼梯间里打斗地主，然后就是出入各种游戏厅，开始和那些小瘪三赌，然后又在茶楼里赌，最后发展到网上赌，还去了国外的赌场赌，反正就是从小赌到大。不过他唯一没赌的那几年，竟然是因为一个女人。
那时候李小凡还在读高中，凭借着帅气的脸蛋和纨绔子弟一般的气质，很是受学校里女孩子青睐。书桌抽屉里总少不了各种妹纸偷偷递来的情书，不过就像那些俗套的故事里一样，李小凡对一堆以后会化茧成蝶最终进化成大美女的青涩少女不闻不问，自己跑去追一个十六岁脸上已经有粉底的女孩，当然的，根据俗套的剧情安排，这个早熟的女孩子是不会喜欢李小凡的，他们两个到最后也没发生任何故事，高中毕业就再也没见过面。
不过讽刺的是，多年以后，李小凡偶然知道他高中梦中情人嫁给了一另一个男人，这个男人竟然是个赌徒，是个特别失败的赌徒，技术不及李小凡的十分之一，赌到输了上百万，赌到把这个女孩的所有的钱都拿去赌，最后抛弃女孩一走了之。李小凡每每说起这个事都要嘲讽他的梦中情人，放着未来的赌神不嫁，最后拐弯抹角嫁给了一个loser。
李小凡也知道回忆的有些跑题，所以感觉拉回正轨，他说在他高中一众追求者中，有那么一个女孩。这个女孩在他上了大学之后还对李小凡念念不忘，整整倒追了李小凡三年，写给李小凡的情书可以出版一本文集。这份精神彻底感动了李小凡，于是他们就在一起了。也就是那段时间李小凡戒了赌，变得上进又勤奋。当时女孩子毕业后在花都找了工作，李小凡为了爱情也来到了花都，然后两人在一起度过了最幸福的两年，李小凡的事业也蒸蒸日上，做到了大区经理的位置，一切都向着谈婚论嫁的地步发展。
后来终于到了见家长的这一天，李小凡穿上一身帅气西装，提着贵重的礼物，和女孩一起敲开了老丈人家的门。门开了，一个中年***在门口，神情冷漠。李小凡把礼物递上去，那个男人一把将礼物打翻在地上，冷冷的说了一个字：“滚。”
李小凡百思不得其解，这才第一次见面，为什么会发生这样的情况？他问那个男人这是为什么，那个男人狠狠的咬着牙，半晌才说：“好你个李小凡，你还问我为什么？来，我让你看看为什么。”说罢他就把李小凡拉进屋，直往女孩原来住的房间里去。这时候女孩急了，拖住他爸爸的手，已经带着哭腔说：“爸，说好的别这样！”
他爸没搭理她，只是把李小凡拖到屋里，报出两个大箱子，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李小凡面前。他随意的拿起一封情书一样的东西在李小凡眼前晃荡着，咬牙切齿的说：“我女儿本来是要考清华北大的成绩，就因为你这个烂人，她一年的时间成绩从全市第二掉到了全市2000，现在读个破专科出来，在花都那个鬼地方做一辈子没出息的工作！”他声音越说越大：“你把一个清华北大的苗子祸害了不说，她毕业了你也不放过她？现在还敢上门来？你看看，你看看，她当初写都是些什么玩意儿！李小凡李小凡全是李小凡！我也是今年才把她这些东西翻出来，不然早就来找你了！你说啊?我辛辛苦苦培养一个女儿出来就被你这么毁了，毁了啊！”
女孩在一旁，泪水早就流了出来，大声争辩着：“爸！你别无理取闹！是我喜欢的他，跟他有什么关系！”
“你这不争气的，你也给我滚！”他爸爸明显对女儿的脾气也不好：“你知道你王叔的儿子跟你定了娃娃亲的吗？人家王叔家里千万家产，你本来考个好大学，跟他儿子天作之合，多好的一对儿，你就为了这个李小凡毁了你自己！现在人家王叔还看得起你吗？”
李小凡听到这里已经明白了，原来这女孩本来被家庭寄予厚望，不仅是成绩好，而且还有个富二代的娃娃亲，结果好像因为自己长的太帅，帅到让青春期的女孩失了心智，成绩一落千丈，让着爸爸做富贵老丈人的梦想一夜落空了。
“叔叔，我要带她走，我会给她幸福的生活的。”李小凡只说了这么一句。
他爸爸冷哼了一声：“你有什么本事带她走？你有多少钱？你有几套房？她是我的女儿，她嫁给谁我说了算，我今天就把话放在这里，要么你拿一千万的彩礼出来，要么你一辈子别想再见她！她今天回家了我不会再让她踏出家门一步了，我也不会再许你们有任何联系！”
李小凡听了这话，没有回答，只是过去拉女孩的手，准备不管这个财迷男人，强行带走女孩。然后场面就自然的一阵混乱，未来女婿第一次登门就此变成了一场闹剧。
最后在财迷召唤来七大姑八大姨把李小凡狠狠揍了一顿，并且把女孩软禁在家中之后，这事儿才停歇下来，李小凡最后扔了一句话给财迷：“你等着，下次见面我带着一千万来娶她！”
后来李小凡就去挣一千万了，就走上了豪赌的不归路.....不过一年过去了，他不仅一千万没挣到，反倒把所有积蓄输完了，还倒欠快一百万。最后成了老哥，女孩的爸爸也是真的狠，各种封锁手段无所不用其极，他也再也没有见过女孩一面。
李小凡讲完了他的故事，苦笑着把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自言自语的问自己：“不知道我这个故事又值多少钱？”
后来我和李小凡喝的稀里糊涂，然后李小凡想起了之前带我赢钱的事儿，趁着酒意豪爽的给了我5000，然后就开始和他一起去打了一晚上醉麻将。
毫无疑问，输的精光，我也第一次体会到了什么叫瘫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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