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老大爷
我们面前五个老大爷看的入神，我们仨也起劲的给他们介绍着。其中一个老大爷看完了，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然后呸的一声的吐在展板上。
他的脸上立马换上了一副教训后生的表情：“什么玩意儿！一群不学无术的狗屁东西！欠债还钱，天经地义！一群人不还钱赖账还有道理了！我看你们呐，就是好吃懒做，一群懒汉不学好，净知道干这些破事。”
老大爷这话说的突然，我心里一股邪火窜起，甚至想上去扇他两巴掌。然而一向嘻嘻哈哈万事无所谓的守门抢了先，他大声的怼了过去：“你这老家伙，你什么都不懂你在这瞎说什么？你知道这些公司利息多高吗？你知道国家都认定他们非法吗？我们就是被这些狗日的害了，想提醒更多的人不要上当，你在这骂什么骂？”
那老头把脸一横，多年老干部的气质突然就出来了：“你不好好想想你为什么要被害，还不是好吃懒做，那我怎么不欠高利袋呢？”
他身边的几个大爷看怼上了，开始都想劝解一下，不要跟几个毛头小子斗气，但是守门刚才一声老东西叫的他们也不舒服，所以干脆就在旁边帮腔。
守门却是丝毫不让：“我们哪有好吃懒做，你懂我们有什么故事吗？这里哪个老哥不是家破人亡妻离子散的，不是老天爷作弄谁愿意来当着老哥，谁不想像你一样天天端着个鸟笼逛大街坐茶馆。”
“你这娃娃懂个屁，我逛大街喝茶馆怎么了，当年我年轻的时候，一天在钢铁厂里干十二个小时，吃两个馒头睡一觉明天接着干，后来又带下属搞工艺改进，搞企业改革，我为国家为社会做了几十年的贡献，这手脚都落下了病根，我现在不该享享福吗？那你们这群好吃懒做的闲汉又做了啥子？欠了钱又怎么样？有手有脚不会去挣吗？”
我听着那大爷尖酸刻薄，居高临下的语气实在受不了，马上接了过去：“打工？你来欠个几十万打工试试，打一辈子工都还不起！”
另一个大爷冷笑着讥讽道：“懒就是懒，现在的年轻人啊，都没我们那时候有干劲了。”
守门则更加面红耳赤了，说：“你别一口一个好吃懒做了，你问问这里哪个老哥不是起早贪黑，大清早就起来做临时工，为了那么一两百一天的工资早上五点就开始排队!有稳定工作的老哥，哪怕是电子厂里最低级的流水线工，也都是兢兢业业，但是我们被这些口子公司害的根本没办法翻身，你就是一天加班二十个小时都还不够这些吸血鬼一天的利息，那我们辛辛苦苦打工干什么，喂给这些吃肉不吐骨头的公司吗？？？”
那老人丝毫不慌张，还是一副欠揍的表情在继续嘲讽：“那你们为啥只能挣一两百？还不是你们不好好读书，不好好上进，那么多后生为啥别人可以挣一万两万的，能力问题嘛，没本事年轻人就要多读读书，少折腾这些没用的玩意儿。”
另一个老头也凑上来说：“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你们这些人放在我们那会儿只有去讨口，我们当年还不是一穷二白，七尺男儿顶天立地，什么困难熬不过来。我活了一辈子都没见过像你们这样好吃懒做还振振有词的。”
“熬个屁，要是熬就能还清袋款我做梦都会笑醒，你们就会说你们那会儿怎么样怎么样，你们那会儿包吃包住包分配，每天闷头干活儿就对了。我看把让你们这些老头儿年轻三十岁，放到现在这个社会都只有去扫大街。”这次是胖子出战，不过他的火气明显没有我和守门大，难道他老哥情节没有我们重？
“年轻人，你爹妈没教过你要尊重长辈吗？你说谁呢？老子给你说，要是真让我年轻三十岁，我现在早俩巴掌给你扇过来了，你信不信。”后面的一个老大爷又出来教训着我们。
守门已经气的面红耳赤，胖子继续争辩道：“可惜你们没有三十年，现在你们除了装大爷教训人还有什么本事？你们动不动就是埋头苦干，你看看我身边这个兄弟，他被传销骗去袋了三十万的高利袋，按照你们的说法，是不是要埋头苦干的还一辈子钱？”
“那我怎么不被传销骗？只有不学无术的人才会接触到那些东西。”
我的邪火再也压不住了，指着那个大爷说：“你特么再说一句不学无术试试？”
那老大爷腰板一挺，：“怎么？你还要动手？你打老子一下试试，老子在局里做了十五年局长，一句话就喊人收拾死你！”说罢他上前来一脚踹了我们的展板，因为年纪的原因，这一脚踹了差点摔下去，他一边踹一边嘴里骂：“老子把你们这些牛鬼蛇神的东西踹烂，一天就知道害人！”
其实当时我的脑子已经被愤怒之火烧的几近空白，守门也是，老哥虽然瘫，也经不起别人这么侮辱，要不是胖子死命一手拉住一个，我们两个都要冲上去打这个老头儿了，我不想管他是不是老人，反正都是烂命一条了，打了又能咋地?
这边的动静很快引起了广场上其他人的注意，大家都围了过来，我们仨和老人们之间已经不讲道理了，脏话满天飞着对飚。
路人们纷纷拉着老人，老人嘴里嚷嚷着：“放开我，我今天就要教训一下这几个二流子，老子活了一辈子没怕过谁，有本事你今天动一下我这副老骨头！”
老哥们都拉着我和守门，我们嘴上也不干净：“你就是个老不死的，你再牛逼又怎么了，还不是两三天就要老死的人，倚老卖老，死了都没人给你送终！”
眼看我们和老人就要扭打作一团，大半个广场的人都围了上来，其他本来对展览没兴趣的人群也凑了过来，一看我们要打老人，一大片谴责之声立马乱哄哄的响了起来：“这群没教养的年轻人，竟然欺负老人，太可恶了”等等这类声音不绝于耳，几个热心的大汉义愤填膺的上来帮忙，被我们这边的老哥们死死拦在外围。
然而正当我们这边乱做一团的时候，外面突然有个老哥大喊一声：“你们干什么！”
人群静了一下，纷纷转头看去，简易舞台那边不知何时出现了一大群黑衣人，都是黑衣黑裤，大多数都穿着廉价西装，他们有的手持棍棒，正在疯狂的打砸着展板。这群人来势凶猛，不由分说就破坏了一大片区域，舞台被他们拆的七零八落，展板碎成一块一块儿的四处飘散。
我们领头的友仔上去阻拦，被那边一个大汉一把推倒，几个老哥平时都毕竟敬重这位友仔，上去就要还手，但是对面领头那几个大汉明显是几个练家子，他们似乎是那群西装男请来的打手，几脚就把老哥们踹倒在地哀嚎连连。
这时突然一个老哥认出了这群人的来历，大声对我们喊着：“他们就是小袋公司的催狗！他们怕我们砸了他们的生意，请人打人来了！”
一听到催狗这个身份，在场所有老哥都静了足足三秒。这里每一个人都饱受这些人的折磨，日日夜夜被电话短信轰炸，平日在电话里被这些催狗骂的家破人亡祖宗十八代都不得好死，今天突然看到了这群人出现在了眼前——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打死他们！”
“杀狗催！”
在场的所有老哥几乎是同时发出了怒吼，几十个人像见了杀父仇人一般狂冲过去，我和守门几个也忘了身前的老人，脑子里一瞬间全是催狗平日在电话里的百般侮辱，加上周围老哥们的鼓动，我们乱嚎一声也冲了上去，这广场上的老哥犹如丧尸见了活人一般瞬间把那群黑衣人淹没。
对面黑衣人敢过来闹事也是早有准备，除了请来的几个专业打手以外，其他人也是挑的身强力壮之人，两拨人迅速杀到了一起。那边打手们干脆利落的放倒了冲在最前面的几个老哥，但马上又更多不怕死的老哥直接飞身扑咬了上去，最前面的打手身上挂了三个老哥，打的打，咬的咬，很快就被压倒在地，被一通乱拳胖揍。
这边黑衣人倒下第一个人，老哥气势更甚，尤其是胖子，他本来就高大，冲进人群就掀翻了两个黑衣人，他犹如一尊铁塔把黑衣人的阵线撕开一个大口子，守门顺势冲进去对着一个黑衣人就是一脚飞踹，把脚上的脏拖鞋都踹掉了。
然而旁边一个黑衣人手里拿着棍棒，我亲眼看到他死命的重重一棒轮到守门背上，大棒应声而断，守门惨叫一声倒在地上打滚，另一个角落里冲出来的黑衣人拿着一把竹椅子凌空劈到胖子头上，胖子头上顿时鲜血直流，后退了两步坚持着硬是没倒下。
我本来冲到后面一点，看到两个好友瞬间挂了彩，我的脑子瞬间变的一片空白，眼前仿佛被一种血红色覆盖，我大吼一声冲进战阵，用尽全身力气一拳甩在打守门的那个黑衣人身上，我同时听到了我的指关节和他鼻梁断裂的声音，但我丝毫感觉不到疼痛，我像疯了一样一路冲杀进去，如同一头癫狂的猛兽，没有任何招式，乱打乱踢。
前面的几个黑衣人被我的疯劲吓的连连后退。胖子也从刚在的重击中缓过神来，爆发出一阵更恐怖的怒吼，他变成了一头暴怒的黑熊，直接冲上来把两个黑衣人拎起来扔飞了，也跟我一通乱拳拼命的打着。
整个广场变成了百人群殴现场，场面十分混乱，两边挂彩流血的人越来越多，眼看就要打出人命来了，场外响起了一阵刺耳的声音——黄马甲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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