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阴灵缠身4
听这儿动静好像里面闹得还不轻，都是男人的声音，用我们本地的方言骂着娘，估摸着得有十几二十个人。
我加快了脚步，到了大楼的门口才慢了下来，我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放眼望去，我还是吓了一跳，门诊一楼已是一片狼藉，原来给病人坐的长条椅，都被掀翻了，热水瓶砸了一地，大堂中央站了十几个留长发、叼烟卷、手臂脖子上有纹身的“溜儿”。
闹事的？
我皱皱眉头，从门侧进去，没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前，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几个护士缩在角落颤颤巍巍，她们都吓得发抖，好在目前并没有人受伤。
我想怎么都整成这样了，医院保卫科的人也没出来干涉？
幸亏这时候已过了下班时间，没有来看病人，只有挂急诊的和住院，远远的在一旁观望。
我贴着墙走，到了个拐角，再去看那群混混，领头的是个挺胸叠肚的胖子，穿了一件花衬衫，衬衫敞着，露出胸口一条长长的刀疤。这架势，一般的良民都会敬而远之。
我认识他，县城就这么点屁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拢共就这么点人，拢共就这么点学校，只要年纪差不多，没准还是校友。
那胖子叫胖三，是县城里一个著名的混混，恰巧他就和我一个学校的，比我大两届，当时在学校就很有名气，初三没念完他就退学了。退学后他就一直在社会上混，我听说他捅了两个人，被抓进去几年，出来后就成了职业溜儿。今天这事儿，怎么是他在挑头，事情不太好办嘛。
我正准备竖起耳朵，想搞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想到一个护士领着许月萍就出来了。难道是我们科室的事儿？
来医院医闹的无非就是医疗事故，可一个月内，我们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差池啊，既然许月萍都被牵扯进去了，我自然摆脱不了关系，更不能怂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许月萍见到我，略吃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轻声地说，我有预感你有难，所以过来帮帮你。
许月萍摆手，先别贫嘴，看看情况再说。
我这才正经起来问她究竟是什么事儿，这场面是来干群架的，来者不善啊。
许月萍三言两语把她得知的情况说了一下，原来这胖三娶了个媳妇，一直怀不上孩子，到我们医院来看，吃了几个疗程的药，钱花掉不少，效果丁点没有，就认为医院在骗钱，这不，今天领了一帮小弟，过来讨个“说法”。
我有点意外，不孕不育？一般这种治疗不会有风险，了不起没效果，没必要整那么大动静儿，就算胖三是个“溜儿”没事找事，可这和我们也没关系，我们科室是负责接生的产科，他老婆是身体虚，要调养，从哪论，也轮不到我们出来顶包。
许月萍点点头，可不是嘛，问题是给他老婆看病的大夫，上至主任下至护士，全都下班了，连院长和行政科长都不在，就剩下几个护士顶什么用，这不才让我出来看看。
我走到许月萍的一边，这事儿最好我们别掺和，别弄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许月萍点点头，我有分寸。说着话，就听胖三指着许月萍的鼻子骂道，妈了个逼的，你就是管事的，死哪去了，到现在才来。
医院这边不是护士就是许月萍，几个人当中就我一个是男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让许月萍出头，我只得上前一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骂人。
胖三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先是一怔，随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溜儿都是这样，欺软怕硬，动手之前，先要看看对方的来头。他似乎认出我来了，你——你是不是也是三中的，现在人模狗样，穿上白大褂了，看在我们以前见过的份上，不管你事儿。
我说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这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胖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老婆给你们弄得天天吐口水，半根鸡毛都没怀上，我天天累的跟王八蛋似的，光耕田，没收获，你们在这儿累傻小子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医院给砸了。
我摆摆手，砸医院的事儿就别扯了，好像谁没在社会上混过似的，你敢砸一个试试，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儿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暗示边上的小护士，赶紧打个110。
小护士还没回答，胖三他们已经哄笑起来，来，你让警察来，我要是怂了，我就是你孙子。
这是小护士才哭丧着脸说，早就打过电话了，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报警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我心说他妈的县里的警察都是吃屎的，公安局到医院走路也就只要五分钟，爬也爬到了——转念一想，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我看看胖三有恃无恐的表情，心说不好。
我工作不久，但对医闹这种事情还是有所耳闻，大部分时候，警察在里面起得作用并不大，而且小地方都有人脉，这胖三提前打过招呼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我还不算太悲观，因为还有保卫科。
医院的保卫科可不是保安，说白了，医院的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聚集一起，而且弄不好就要出人命，家属情绪激动时，没点来头的保安完全形同虚设，而我们保卫科的科长，也是县城里的溜儿。
我故意大声喊着，让护士把保卫科的人叫来，也是想怔怔胖三，他也是社会上的人，不会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
没想到胖三照样嚣张，叫，你去叫，我要是怂一怂，我就不是男人。
说过的当口，保卫科的人还真来了，不过来的不是他们科长，而是老刘。老刘已经六十多了，屁都不是，就是一看门大爷。
胖三身后的小弟怪笑着，你们保卫科就来这么个扫地老头，老头你小心，路滑，别一不留神摔倒了。
我自然是气得不轻，无奈势单力薄，也只能暂时忍着，我转过头问老刘，你们科长呢？
老刘也是一张沮丧的脸，打过电话了，科长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报警警察不来，保卫科长也不在，妈的，这事儿绝逼是串通好的啊。
我压着嗓子对许月萍说，这包我们还真顶不了，很麻烦啊，咱们还是找机会撤，才是上策。许月萍到底是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见我和许月萍交谈甚密，胖三在一旁揶揄道，你个大老爷们，啥事儿就问那个女的干什么，你裤裆里那玩意儿是塑料的。
我皱皱眉头，你说谁呢？！
胖三插着腰，就说你呢，怎么着。
我火气蹭蹭的往往上冒，许月萍在边上使暗劲儿拉着我，别冲动、
这不是冲不冲动的问题，妈的，这不等于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许月萍又说，你给我冷静点，不仅是警察和保卫科，现在出事那个科室的主任和医生都不在，偌大个县医院，把我们顶在了最前头，你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我一愣，是啊，今天这事儿太蹊跷了，莫不是被人“设计”了吧！
我突然想起来，许月萍早上还说过听到了一点“风声”，我也不知道是啥“风声”，但很有可能胖三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如果他是来存心找茬的，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胖三指着我的鼻子，你一个男人，天天给女人看裆，还要不要脸，你个下流胚子，你妈生你的时候，你也不忘回头看一眼吧。
我脑袋一下子就充血了，顾不上那么多，最不能接受的就是骂我的家人，我上前一步，妈了个逼的，你骂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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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加快了脚步，到了大楼的门口才慢了下来，我想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放眼望去，我还是吓了一跳，门诊一楼已是一片狼藉，原来给病人坐的长条椅，都被掀翻了，热水瓶砸了一地，大堂中央站了十几个留长发、叼烟卷、手臂脖子上有纹身的“溜儿”。
闹事的？
我皱皱眉头，从门侧进去，没弄明白前因后果之前，我不想被牵扯进去。几个护士缩在角落颤颤巍巍，她们都吓得发抖，好在目前并没有人受伤。
我想怎么都整成这样了，医院保卫科的人也没出来干涉？
幸亏这时候已过了下班时间，没有来看病人，只有挂急诊的和住院，远远的在一旁观望。
我贴着墙走，到了个拐角，再去看那群混混，领头的是个挺胸叠肚的胖子，穿了一件花衬衫，衬衫敞着，露出胸口一条长长的刀疤。这架势，一般的良民都会敬而远之。
我认识他，县城就这么点屁大的地方，抬头不见低头见，拢共就这么点人，拢共就这么点学校，只要年纪差不多，没准还是校友。
那胖子叫胖三，是县城里一个著名的混混，恰巧他就和我一个学校的，比我大两届，当时在学校就很有名气，初三没念完他就退学了。退学后他就一直在社会上混，我听说他捅了两个人，被抓进去几年，出来后就成了职业溜儿。今天这事儿，怎么是他在挑头，事情不太好办嘛。
我正准备竖起耳朵，想搞明白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没想到一个护士领着许月萍就出来了。难道是我们科室的事儿？
来医院医闹的无非就是医疗事故，可一个月内，我们工作上并没有什么差池啊，既然许月萍都被牵扯进去了，我自然摆脱不了关系，更不能怂了，只得硬着头皮迎了上去。
许月萍见到我，略吃一惊，问道你怎么来了。
我轻声地说，我有预感你有难，所以过来帮帮你。
许月萍摆手，先别贫嘴，看看情况再说。
我这才正经起来问她究竟是什么事儿，这场面是来干群架的，来者不善啊。
许月萍三言两语把她得知的情况说了一下，原来这胖三娶了个媳妇，一直怀不上孩子，到我们医院来看，吃了几个疗程的药，钱花掉不少，效果丁点没有，就认为医院在骗钱，这不，今天领了一帮小弟，过来讨个“说法”。
我有点意外，不孕不育？一般这种治疗不会有风险，了不起没效果，没必要整那么大动静儿，就算胖三是个“溜儿”没事找事，可这和我们也没关系，我们科室是负责接生的产科，他老婆是身体虚，要调养，从哪论，也轮不到我们出来顶包。
许月萍点点头，可不是嘛，问题是给他老婆看病的大夫，上至主任下至护士，全都下班了，连院长和行政科长都不在，就剩下几个护士顶什么用，这不才让我出来看看。
我走到许月萍的一边，这事儿最好我们别掺和，别弄到最后里外不是人。
许月萍点点头，我有分寸。说着话，就听胖三指着许月萍的鼻子骂道，妈了个逼的，你就是管事的，死哪去了，到现在才来。
医院这边不是护士就是许月萍，几个人当中就我一个是男的，怎么着也不可能让许月萍出头，我只得上前一步，有什么话好好说，别骂人。
胖三见半路杀出个程咬金，先是一怔，随即上下打量了我一番。溜儿都是这样，欺软怕硬，动手之前，先要看看对方的来头。他似乎认出我来了，你——你是不是也是三中的，现在人模狗样，穿上白大褂了，看在我们以前见过的份上，不管你事儿。
我说这不是管不管的问题，这是医院，有什么事儿好好说。
胖三往地上啐了口唾沫，给脸不要脸是不是，我老婆给你们弄得天天吐口水，半根鸡毛都没怀上，我天天累的跟王八蛋似的，光耕田，没收获，你们在这儿累傻小子呢，信不信我现在就把你们医院给砸了。
我摆摆手，砸医院的事儿就别扯了，好像谁没在社会上混过似的，你敢砸一个试试，我已经报警了，有什么事儿等警察来了再说。
我一边说着，一边暗示边上的小护士，赶紧打个110。
小护士还没回答，胖三他们已经哄笑起来，来，你让警察来，我要是怂了，我就是你孙子。
这是小护士才哭丧着脸说，早就打过电话了，半个小时之前就已经报警了，可是到现在还没来。我心说他妈的县里的警察都是吃屎的，公安局到医院走路也就只要五分钟，爬也爬到了——转念一想，事情似乎没那么简单，我看看胖三有恃无恐的表情，心说不好。
我工作不久，但对医闹这种事情还是有所耳闻，大部分时候，警察在里面起得作用并不大，而且小地方都有人脉，这胖三提前打过招呼也是有可能的。
然而我还不算太悲观，因为还有保卫科。
医院的保卫科可不是保安，说白了，医院的这个地方鱼龙混杂，各方势力聚集一起，而且弄不好就要出人命，家属情绪激动时，没点来头的保安完全形同虚设，而我们保卫科的科长，也是县城里的溜儿。
我故意大声喊着，让护士把保卫科的人叫来，也是想怔怔胖三，他也是社会上的人，不会不懂其中的厉害关系。
没想到胖三照样嚣张，叫，你去叫，我要是怂一怂，我就不是男人。
说过的当口，保卫科的人还真来了，不过来的不是他们科长，而是老刘。老刘已经六十多了，屁都不是，就是一看门大爷。
胖三身后的小弟怪笑着，你们保卫科就来这么个扫地老头，老头你小心，路滑，别一不留神摔倒了。
我自然是气得不轻，无奈势单力薄，也只能暂时忍着，我转过头问老刘，你们科长呢？
老刘也是一张沮丧的脸，打过电话了，科长手机关机，联系不上。
我心里咯噔一下。报警警察不来，保卫科长也不在，妈的，这事儿绝逼是串通好的啊。
我压着嗓子对许月萍说，这包我们还真顶不了，很麻烦啊，咱们还是找机会撤，才是上策。许月萍到底是个女人，遇到这种情况也不知道该怎么处理。
见我和许月萍交谈甚密，胖三在一旁揶揄道，你个大老爷们，啥事儿就问那个女的干什么，你裤裆里那玩意儿是塑料的。
我皱皱眉头，你说谁呢？！
胖三插着腰，就说你呢，怎么着。
我火气蹭蹭的往往上冒，许月萍在边上使暗劲儿拉着我，别冲动、
这不是冲不冲动的问题，妈的，这不等于骑在脖子上拉屎了。
许月萍又说，你给我冷静点，不仅是警察和保卫科，现在出事那个科室的主任和医生都不在，偌大个县医院，把我们顶在了最前头，你不想想这是为什么？
我一愣，是啊，今天这事儿太蹊跷了，莫不是被人“设计”了吧！
我突然想起来，许月萍早上还说过听到了一点“风声”，我也不知道是啥“风声”，但很有可能胖三是冲着我们来的啊。
如果他是来存心找茬的，就没那么容易解决了。
胖三指着我的鼻子，你一个男人，天天给女人看裆，还要不要脸，你个下流胚子，你妈生你的时候，你也不忘回头看一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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