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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子,回府吧

小说:持匕而上,煞血为妃作者:桥上字数:8205更新时间 : 2018-06-12 00:01:03
  “哀家有什么不敢的。”太后看着秦楚氏的视线意味深长,“若云歌知道你当年抛弃她是因为你的浪荡事气死了安伯候,心虚不敢抚养她这件事,怕是更恨你吧?”

  秦楚氏想着那一幕,暗暗倒吸一口凉气。

  “燕云歌与你生分十几年,你若还想与她母女情长,不如考虑一下捐奉之事?”

  看到秦楚氏的反应,太后满意的坐下,精明的双眸闪烁,“此事除了先帝,只有你知,我知。”

  秦楚氏咬着后牙槽恨恨盯着太后,她完全不怕太后,但是她只怕云歌,怕她知道此事后的反应,那太恐怖了。

  “好,我捐。”

  太后啜着笑意点头,“来人,给秦夫人拿笔墨。”

  秦楚氏恍恍惚惚出了宫回秦府,踏进云亦楼坐在正堂中发着呆,连秦家主寻来都不知道。

  秦家主推了推,待秦楚氏回神,有些担忧的问道,

  “怎么不回院里,来这里做什么。”

  “太后传你进宫发生什么了?”

  秦楚氏有些疲累的靠在秦家主肩上,“我想让云歌来秦府多住几日。”

  “好啊。”秦家主揽住她,轻轻拍了拍,柔声道,“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都听你的。”

  所以当燕云歌收到来自秦府的书函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但这厢庆太妃便派人叫她过去,撇开临夏欲搀扶她的手,燕云歌轻声道,“无妨,已经好了。”

  到了正厅,看着威严襟坐在正位之上,脸色有些阴沉的太妃,燕云歌抬了抬眉头。

  “太妃唤本宫所为何事?”

  何事?

  庆太妃掏出一本册子,冷冷的拍在八仙桌上,“这就是你禀上宗正寺的各房离府册子!”

  “太妃这么大气性,是怎么了?”燕云歌不受太妃影响,迈着步子走上副位,优雅落座,唇角笑意不减。

  “太妃命本宫主持此事,本宫依言而行,有错吗?”

  庆太妃气得发抖,她拍着桌子上的账册,厉声质问道,“整理各房财银,你那一房的呢?还有这些债务哪儿来的?”

  拿过账册翻了翻,燕云歌确定这些都是她花费了很多时间精力整理的册子。

  “本宫这一房只有燕柏留下的银两与铺子,至于债务,大房好赌又爱面子,欠赊的银两居多,二房向来老实可靠,经营有善,总算不赔。”

  “至于燕霖,燕霖读书,银两都是本宫所出。”女子唇角轻扬,“太妃还有什么疑问吗?”

  “你的呢?难道你不是我豫王府之人吗?那些债务你给填补上不就行了!”

  “太妃此言有些过分了。”燕云歌冷下脸,“大房与二房的嫁妆私库本宫都未算入其中,为何本宫就应如此?太妃之意莫不是想要拿本宫做那钱庄,缺银子便来拿?”

  她索性撕破脸皮,直言道,“前些时候太妃拿着本宫的账册来问本宫银两去处,难不成看着本宫钱财众多花不完,也想吞了本宫的嫁妆来接济王府?”

  “若真如此,太妃未免太过贪婪了,妄想控制本宫来夺本宫的嫁妆!”

  庆太妃按着桌子起身,居高临下看满目质疑责问的燕云歌,心头发虚,“你乃是王府一份子,为王府谋算为何不可!”

  “既然如此。”燕云歌冷笑一声站起身,“那前去宗正寺,看看历来儿媳嫁妆是否该由婆家掌管!”

  “你……”庆太妃憋着说不出话来,指着女子的手颤颤巍巍发抖。

  燕云歌之言可谓直戳中心,叫她说不出有力反驳的话来了。

  但是她儿缺银子,要查谋害他的凶手,她这个做娘的自然希望儿子平平安安,接受王府事宜,让豫王府发扬光大!

  但是她缺银子,她需要燕云歌的嫁妆……

  急火攻心,庆太妃竟是硬生生气晕倒了过去。

  看着正厅中慌乱不堪的场景,燕云歌冷哼一声,甩袖离去。

  她想与庆太妃井水不犯河水,但是太妃一次次窥探她的东西,就休怪她心肠狠毒了。

  到了木兮院,吩咐了临夏收拾行囊,不过一时辰,燕云歌丢下混乱的豫王府,直直去了秦府。

  到了秦府,燕云歌便被领去了云亦楼,歇息片刻,临夏秦清二人整理行囊,燕云歌由婢女带着去了后院一处湖亭。

  正值过午,亭子筑在湖中心,即使再热也能觉得凉畅舒快,尤其一阵微风拂过,带着湖水的的清新与荷莲的芬香扑面而来,心情瞬间顺畅了许多。

  走到亭中,燕云歌坐在秦楚氏对面,伸头叼住秦楚氏递来的葡萄,微酸甜腻的味道在口腔中迸溅蔓延,令她忍不住自己动手剥了一个。

  “你来时可是和太妃说过了?”

  “未有。”燕云歌咽下嘴里的水果,手中动作不停,同时张嘴接住秦楚氏又剥好的葡萄。

  “府中各房分府,她想动我的嫁妆未果,吵了一架闹开了。”

  “动你嫁妆?”秦楚氏剥皮的动作一停,柳眉紧紧拧起,“这可不行,嫁妆乃是女子的依仗,怎能被夺了去。”

  她越想越气,“改日母亲定要去王府帮你讨个说法!”

  “不必了。”燕云歌百忙之中摆摆手,“已经分完了,她也不能拿我怎样。”

  “正则和灵均呢?”

  女儿主动问起两个孩子,让秦楚氏心里的喜色掩都掩不住。

  “用完午膳在午睡,一会该起来读书了。”

  说着,她忍不住添一句道,“你没事可以多来看看他们,他们很想见你。”

  “嗯。”燕云歌颔首点头,小舅舅也这么说过。

  她动作一顿,或许那两个小家伙是真的很喜欢她,看见她时乌黑清澈的眼睛里闪闪发光。

  “那多住几日吧?”秦楚氏有些期待的看着女子。

  燕云歌有些迟疑,随后点了点头。

  “好,不过七日后我要回趟王府。”

  二十四日那天,燕霖是要派人回府来拿银两,以作书院学费。她对于燕霖虽然漠然相待,但是他算是豫王府中唯一护着她的人了。

  ……

  入夜。

  终于摆脱了两个小家伙的魔爪,燕云歌想,那两个白净净的小团子还真是……对她喜欢到不行。

  秦清已经兴致勃勃带着临夏去逛秦府了,燕云歌思及今晚之事,点头同意。

  回云亦楼换上干净的衣衫,燕云歌去到书房时,暗二暗三已经在等着了。

  免了两人的礼,燕云歌直入主题。

  “燕柏的踪迹查到了吗?”

  暗二抱拳,沉声道,“回主子,如长叹阁所言,他隐匿能力极强,不过暗一传来消息,说昨日他赶回了京城。长叹阁也在追踪他的痕迹,不过他太狡猾逃掉了。”

  燕云歌垂下眼眸沉吟不语,良久后,捏过桌上一支雪豪笔,才继续道,“继续跟着,有消息随时禀告。”

  “主子,暗堂再差些时候,就可以动用了。”

  “我知晓了。”桐色的笔杆被细白的手指玩转着,女子拿着毛笔尾巴轻轻点了点桌面,“燕华在云中寺怎么样,有没有发现什么人在附近勘察?”

  “没发现其他人。”暗三摇头,“公主近几日也是嗜睡,几乎不出门。”

  “嗯……”燕云歌缓缓吐出一口气,“若无事,便退下吧。”

  ……

  清晨,豫王府外,众人看着跪在府门外的夫妻两人,捂着嘴巴小声与身旁人议论着。

  “这不是豫王府大房吗,前几日不是分家了,怎么又回来了?”

  “听说燕欣外面欠了一屁股债,分的宅子和铺子早就卖了,还没还清银子。”

  “啧啧啧……这赌可真是碰不得碰不得啊。”

  “我告诉你,我昨日还看见燕欣的妾室拿着包袱跑了,天都还没亮呢。”

  正说着,一辆宽大的马车慢慢靠近豫王府,人群渐渐后退,原本还嗡嗡讨论不停地众人瞬间止了声,为马车闪出一条路来。

  马车上,俏丽的婢女先下马车,拿出矮凳放下,伸出手等待马车中的人出来。

  几息后,车内的女子探出头,一双桃花眼里水润润的,带着若有若无的勾人风情,她轻轻提起裙角,探出身利落的下了马车。

  一袭青缎柳纹薄纱裙,女子身形笔挺窈窕,立体精致的五官极为好看,轻挑眉,眸光流转间令人心生惊艳之感。

  临夏看着跪在府门前的夫妻,隐去唇角的笑意,上前一步道,“大老爷,欣夫人,如今分府,现在跪在这王府门口,怕是不好吧。”

  “弟妹,王妃帮帮我吧……”

  燕欣顾不得形象之言,看见燕云歌,急忙跪着上前,欲抓住她的裙摆。

  燕云歌后退一步,躲过后看着狼狈扑倒在地上的燕欣,唇角一勾,“太妃让本宫主持离府一事,本宫可是算的好好的,禀公了宗正寺。”

  说着,她眸眼一转,落到一侧发丝凌乱,狼狈至极的欣夫人身上,“分府之后王府公库也是缺损,实在无能为力,欣夫人不如回娘家看看?”

  “你……”欣夫人恼怒的抬头瞪着衣着华丽的女子,忽然泄了气。

  她现在只有还不清的债务,娘家已经闭门不见,如今连宅院都卖了不说,燕欣他居然妄想把她卖掉还债!

  她隐忍着胸腔中的委屈与恼火,上前,自认诚挚的垂下头,“弟妹,是我错了,你帮帮我们吧……”

  燕云歌目光轻轻扫过这围观的百姓,视线落到紧闭的府门上,唇角的笑意有些意味深长。

  她微微弯下腰,殷红的唇轻动,几不可闻道,“连太妃都抛弃你们了,你觉得找本宫,有用吗?”

  被夫君卖了抵债是件多么荒唐的事情?可若卖入勾栏院里……啧啧啧,才是真正的万劫不复吧?

  漂亮的眼眸中,只有欣夫人看得到那么暴戾的毒辣之意,宛若毒蛇轻轻缠绕在她脖颈间,含有剧毒的信子就在她的肌肤吞吐着,泛着刺骨的凉意。

  明明酷暑,却犹如身处严冬之日。

  欣夫人突然晕过去让燕欣一愣,燕云歌唇角啜着一抹轻笑,优雅的绕开,直径走向王府,在燕欣幡然醒悟要追赶过来时,大门毫不留情的关紧,不留一丝缝隙。

  燕云歌背对着府门,听着门外燕欣的呼喊求饶置若罔闻。

  庆太妃的目的达到了,这豫王府的主子只有她的亲生儿子。

  二房聪明一点,懂得自力更生,利用自己应得的东西养活自己,大房……呵。

  收拾了府中东西,燕云歌当着庆太妃的面,给了书童一袋银两,视太妃无物一般,转身便要离去。

  “你站住!”

  庆太妃气汹汹跟上前,一左一右两个嬷嬷,刚好挡住女子的去路。

  “你现在住在娘家迟迟不回府,还知不知道哪里才是你的家!”

  “自然是知道的。”燕云歌含着笑意的眼睛望着庆太妃那张怒火冲冲的脸,唇角轻勾,“我母亲在哪,哪便是家。”

  “胡说!”庆太妃气炸,也顾不得什么太妃婆母的形象,高声道,“你被我儿八抬大轿娶回王府,现如今三天两头往外面跑,莫不是想要改嫁他人?!”

  “人常说寡妇门前是非多,你身为人妇自该注意,还用的婆母来提醒吗?”

  且不说燕云歌是何反应,临夏气恼的上前直言道,“太妃之言太过分了吧,万一我家小姐想要改嫁,难不成太妃还行阻拦我家小姐不成?!”

  “你果然想改嫁!”庆太妃恨恨道,“燕云歌我告诉你,你休想离开!你生是我豫王府的人,死是我豫王府的鬼!”

  “那你倒让本宫变成鬼啊。”燕云歌挑衅的说着,“利用我赶走大房二房,还想将我的嫁妆占为己有,庆太妃你是把我燕云歌当傻子吗?”

  “闭嘴!你个荡妇!”庆太妃扬起手欲落下,却被临夏死死握住手臂。

  “你休想伤害我家小姐,我家小姐岂是你能辱骂欺打的!”

  姜嬷嬷闻言,手高高扬起,嘴里厉声训斥道,“你个婢子,哪来你说话的……啊!”

  待她的手欲重重落下时,寒光一闪,姜嬷嬷只觉得手腕一阵剧痛袭来,疼到心脏都在打颤,被人揪来揪去一般撕心裂肺的感觉,温热之感划过手臂,腥气味蔓延在空气中。

  “你……燕云歌你居然砍伤我身边的人!”庆太妃看着姜嬷嬷手腕那流了一地的鲜血,颤颤巍巍指着燕云歌,震惊盛怒道,“你个恶妇……你……”

  “来人啊,太妃晕过去了!快来人……”

  燕云歌抽出腰间木兰锦帕擦了擦匕首上的血迹,看着姜嬷嬷痛苦万分的神情,目光触及那哗哗流血并动都不敢动的手,唇角啜着冰凉的冷笑。

  “敢欺辱本宫身边的人,一只手都不够赔的!”

  荡妇?

  庆太妃可真是看得起她!

  嫌恶的扔下锦帕,燕云歌对着混乱的地方没有一丝想要停留的念头,带着临夏从后门离开。

  重回秦府,燕云歌一眼便看见门口那辆熟悉的马车,以及一旁侯着的林允昌。

  当下便急急忙忙跳下马车,提着裙角往府中跑去,马上要到正厅时,这才放慢脚步整理因跑动而凌乱的衣衫。

  正厅之中,唯有两人在此,屏退了左右,关紧堂门低声谈话。

  “有卿,你听阿姐的,莫要再由着云歌胡闹了,她已是人妇,你们再这样下去,你忍心看她落得淫乱不堪的骂名?”

  秦楚氏握着他的手,与女子相似的那双桃花眼里满是哀求。

  “云歌性子粗莽爱钻牛角尖,做事都是由着性子来,你切莫学她,你身上还有楚家祖先的重任,你身为摄政王,若娶了自己的外甥,天下人该会怎么辱骂你们?你忍心云歌百年之后都背负着祸乱伦理的耻名吗?”

  男人沉默着垂下眼睑,深邃的眸眼里一滴滴墨像极了天空中淅沥沥的小雨,遇到水面便化开,渲染,又慢慢消失。

  他不忍心……不忍她受一点苦楚。

  但云歌夫君已逝,他若抛了父亲留下的楚王府,与她埋名隐姓……

  耳边是秦楚氏苦苦祈求的声音,“有卿,阿姐求求你好不好,父亲与先帝都未曾成全你们,一意孤行下去只会撞得两败俱伤,日后后悔还不如早早止步,一步错便是步步错啊。”

  “有卿,你还有楚府的担子,还有野心大志,云歌她只是个女子,她承受不起……你听阿姐的好……”

  “哐当~”

  堂门被人忽然推开,看见来人,秦楚氏心头一凉。

  云歌她听见她说的话了?她会不会恨她,恨她这个母亲趁有卿寻她时,祈求他远离她疏远她?

  不不不,秦楚氏不敢想那个后果,她不敢想象。

  女子平复着因一路跑动而急促的呼吸,这才跨步踏进堂中,看着堂中谈话模样的两人,眨了眨眼,“母亲,你让小舅舅听你说什么?”

  楚有卿沉默的坐在副位之上,眉眼紧紧皱起,还深陷在原本的谈话中。

  秦楚氏心里的大石头嘭的一声落了地,她急忙扬起笑脸走过去,揽着女子的手臂。

  “没什么,让你小舅舅听我的,在府中用完午膳再回王府处理政事。”

  “哦~”燕云歌恍然大悟,随后抽开手臂跑到男人面前,细白的手亲昵的戳了戳男人硬邦邦的胸膛。

  “那小舅舅就留在府中吧?这一连十几日,都半个月多未见到你了呢。

  她听闻了近日灵州边境与云国战事,云国竟无情的斩杀了大燕派去的使臣!

  俗话说,两国交兵不斩来使,云国此番态度太过决绝与冷硬,摆明了不愿交合。

  想着小舅舅近日忙于朝堂一定乏累,她继而道,“用完午膳小憩一会再走也不迟呀。”

  沉默不语的男人终于抬起了头,幽暗的眸眼望着那犹如一潭清水般透亮的桃花眼,闪过一道光芒,其中蕴含的情绪让燕云歌不喜。

  那好像是犹豫与痛色。

  再仔细看,那双凤眼里唯有沉寂的平静。

  男人站起身,身上只是简单的墨底银云纹缎袍,但男人肩背挺拔,显得极为高大修长。

  他垂下眼眸,抬起大掌想要拍拍女子的头,却发现她鬓间带着玲珑精致的簪钗,只好轻轻抚了抚她散落后背的青丝。

  “近日太忙,只是听闻你来秦府住,来看一眼。”

  他低沉的嗓音带着往日的沉稳,富有磁性的声音在燕云歌耳里,却酥酥的有几分撩人。

  “午膳便不用了,你乖乖的,我先回王府了。”

  秦楚氏闻言,掩下心头的喜色,跨步上前道,“那有卿你慢些走。”

  楚有卿淡淡颔首,正欲转身离去,却感觉衣袖被人紧紧拽住,转身看着女子,见她不满的瘪嘴,无奈的轻笑,伸手捏了捏她白皙光滑的小脸。

  “改日再来看你,听话。”

  第一次被男人这般宠溺的动作袭击,燕云歌难得觉得耳朵热辣辣的,她依言放开男人的衣袍,桃花眼里闪闪发光,好似装满了星空一般璀璨,“好,我很听话的。”

  秦楚氏见着两人之间任谁也插不进去的气氛,第一次有些怀疑,男才女貌,难道她的坚持真的错了?

  或许云歌那丫头说的对,这条路谁也没走过,怎能知道它的尽头一定是头破血流呢?

  燕云歌送着楚有卿直到府门,见他上了马车,林允昌驾着马车离去,才恋恋不舍的转身回府。

  金銮殿上,百官分文武两侧立于殿中,一袭明黄龙袍的天子稳坐在宽大的龙椅上,眸光中含着不甘与怒气看着殿下一袭墨袍,沉稳镇定的男人。

  “自开战以来,灵州折损了三员大将,一万之多的兵将战亡沙场,若真依摄政王之言,与云国言和,岂不是默认我大燕臣服!”

  “若皇上不愿如此。”幽深的凤眸里深不可测,语气清淡淡的,却足以听出其中的从容不迫。

  “也可命运送粮草过去的怀远将军执掌边境,袁弘光官职正三品,乃是兵将立功,不论官职或经验智谋,都足矣担任灵州边军。”

  放在膝上的大掌猛然收紧,燕蒙瞳眼骤缩。

  好个楚有卿,不动声色挖了一个坑,轻飘飘的一脚就将他踹进坑里……

  但是就想这么轻易的夺走兵权?燕蒙眼眸微眯。

  “若论经验与号令,朕倒是想起另外一人。”

  “靖南王可愿带援兵前往灵州?”

  一袭紫金锦袍的中年男人出列,不可察觉的看一眼前方的墨袍男子,对着高位上的年轻帝王轻轻拱手一礼,“回皇上,老臣年事渐高,怕是力不从心。”

  深邃的凤眸缓缓垂下,眼底是浅淡凉薄的讽意。

  “……!”

  燕蒙眼眸猛的一暗,眼眸中是疯狂的凝聚着风暴,冷冷剐一眼殿中那紫金锦袍的靖南王,握成拳的手已经青筋暴起。

  过了半晌,年轻的帝王死盯着沉默不语的墨袍男人,压下心中的不甘,缓缓出声道,“如此……那孔将军带援军前去,孔将军亦为正三品大将,坐临主将,袁弘光为副将。”

  不能让楚有卿的人夺得兵权,绝不可能!

  散朝后,百官三三两两往宫外离去,遇到一袭墨色锦袍的男人后,皆是压低了声音绕道而行。

  “摄政王倒是轻淡淡就想拿回那东西。”

  身后,靖南王的声音入耳,楚有卿沉寂的眸眼里划过一道幽光,随后淡淡出声,“靖南王不去灵州另有打算,何必说本王。”

  “呵呵。”靖南王跟在男人身后,两人之间只差一步之距。

  “惠卿被钦点为贵妃,摄政王可要去镜湖楼与本王庆祝一番?”

  楚有卿剑眉轻轻一皱,几息后缓缓点头,“午时一刻。”

  镜湖楼,曲竹阁。

  推开厢门,一眼便看见立于窗前的男人,他身形挺拔修长,双手负于身后默然地望着楼外一汪青翠的湖水,满室的安宁与寂静犹如一幅美画,令人不忍卒读。

  靖南王挥退侍卫亲自阖上门,一手负于身后,迈着稳健的步伐靠近男人。

  “摄政王选的地方倒是不错,站的高望的远,西城一半的景色尽收眼底。”

  男人微转头显露出一侧俊颜,眼睫微垂斜睨着一步步走来的靖南王,冷峻的五官线条尽显冷硬流畅的深邃质感。

  “镜湖楼再高,也比不上南城商市的望火楼,靖南王若真想站高眺远,去那处便能将都城最繁华的地方收入眼中。”

  靖南王与他并肩而立,闪烁着精光的眼眸望向那片依稀可看见的红墙皇瓦。

  “京都最繁华奢侈之地,应该是东处的皇城吧。”

  幽深的凤眸微微一眯,楚有卿语气依然沉稳平静,“郡主位及贵妃之位,靖南王随时可以去皇城走动。”

  “摄政王不喜燕氏一族吧?”靖南王笃定的说道,“老楚王之死便是燕氏埋下的祸端,明明已近花甲之年,却被先帝遣调追截叛党,白白送了性命不说,新帝还欲打压楚王府。”

  靖南王说的话很直白,但是也是他斟酌了许久才敢说出口的话。

  “若不然,依着摄政王的性子,应该不会违背楚家那句忠臣孝义的祖训,屡屡挑衅新皇。”

  楚有卿神色自若,不紧不缓的将视线从窗外投到一脸肯定的靖南王身上,眼底幽光闪烁。

  “靖南王有话直言。”

  靖南王伸手捋着下巴那稀疏的胡须,嘴边的笑意意味深长。

  “惠卿已怀有一月有余身孕,往日恩怨本王不欲再去计较,只剩和摄政王同一个目标。”

  “……”男人的眉头终于开始折起,眼睫微垂暗自盘算着,让看似自信满满,实则忐忑不定的靖南王有些期待,与不安。

  他敢说此话也是谋算了许久楚有卿为何一反楚家历代家主反常,步步紧逼皇权,但是人算不如天算,他不能百分百笃定楚有卿会站在他这一边。

  “靖南王之意……”过了好半晌,墨袍男人才抬起头,眸眼幽暗看不清其中思绪。

  “想要携幼帝登基?”

  携幼帝,这三字说着如此短促简单,却要在新帝身亡,白惠卿能安然诞下龙胎的前提之下,夺得朝堂大权。

  “此事,不知摄政王意在如何?”靖南王自认态度很是真挚坦然,拿着未来幼帝拉拢楚有卿,却不知他愿意与他一同……

  在靖南王纠结不安的矛盾中,墨袍男人抬起头,沉声道,“谋一事,也不是不可。”

  一刹间,靖南王似乎闻到了杀伐血腥的气味,香甜的让他难掩激动神色。

  墨袍男人转回身,看着窗外那一湖倒映着蓝天白云的湖水,深邃的凤眼里暗波涌动。

  最初登临摄政王之位,是因逼得年迈父亲跨马提刀,最终却是客死他乡的先帝。

  想要将新皇拉下龙椅,只因新皇对楚府,对云歌都蠢蠢欲动想要伤害,任何一个打击燕氏的机会,楚有卿都不想白白放过。

  争夺天下的野心,他没有,但他只想让自己羽翼下的那些人能平安无忧。

  不同于曲竹阁的风雨欲来,秦府正厅俨然已是刀剑跋扈,随时能溅一地血的地步。

  秦楚氏紧紧拉住燕云歌的手,意示她莫要冲动,同时眸光微凉看着坐在一侧太师椅上的庆太妃,随后扫过庆太妃身后几名看着极为凶悍的家仆。

  “庆太妃这气势汹汹迎接云歌回府的模样,我还真是见所未见,闻所未闻过。若想云歌回府,便派人来通报一声,带着这些土匪样子的人来请儿媳回府,我怎能放心云歌回去!”

  庆太妃这些时日吃药补身子,却是越补越虚,连着燕霖都担忧的回府了。

  现在能看到燕云歌被压制着的样子,庆太妃觉得这堵在心口的一口郁气终于通顺了。

  “秦夫人也见识过云歌的脾性,若老身派个婢子来请云歌回府,别说这半月,云歌怕是这辈子都不可能回去了,没办法,老身也只能出此下策。”

  同时,被刺了一刀,还依然包扎着伤口的姜嬷嬷恨恨地剐青衣女子一眼,得到了庆太妃的眼色,未受伤的手抬起挥了挥。

  “来,请王妃回府了。”

  安静站在太妃身后的五六名满满土匪模样的家仆随之上前,高大的身形带着与生俱来的压迫感极为骇人。

  女子一袭轻薄的衣衫,在几个精壮的大汉的衬托下,显得极为柔弱可怜。

  忽然,堂厅外一人渐行渐近,一身深蓝缎锦衣袍衬得他身形极为修长精壮。

  大步跨进堂中,男人隐约含着几丝阴郁的眉眼在对上女子那双漂亮水润的桃花眼时,阴冷之气微微退散。

  看着女子掩饰不住的震惊神情,他上前,在与她两步远时停下,笑着朝女子伸出手。

  “娘子,跟我回府吧。”

  短短七个字,在这厅堂中,犹如惊雷在耳边炸开,震耳欲聋,声声刺耳。

  燕云歌看着眼前深蓝锦袍的人,彻底猩红了眼。

  燕……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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